第20章 又是巧合
众所周知三坊村是个是非之地，它扼在象山地区的咽喉要道，是林场是矿区，同时也是东海省公安厅数十年来一直重点关照的区域，不过在东海老百姓口口相传中更津津乐道的是它的另外一个身份：颜家的发迹之地，以及从这里走出去的十八罗汉。
白岩的技术鉴定部门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十七具尸体的身份，正是所谓的十八罗汉之十七。这下真把老宋给难住了，他此前预设的种种全被这十七具尸体打乱了节奏，当年的香港富商可不是他胡编乱造的故事里描述的那样简单，现实赤裸裸地摆在眼前，警方早已查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东海三十多年来众多的血案冤案，尤其是涉及三坊村和象山一带的桩桩件件可以说和那十八位罗汉都脱不了干系，如今却都已经是灭口毁迹，怕是真要成断头案了”，当年在东海省厅工作时的万般无奈之感又一次从老钟心底下的泥潭翻涌而起：“那句话说得对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更能让活人永远地闭嘴。那些受害家属们不仅是排斥甚至是阻挠我们警方办案，你说这样的案件还有追查的必要吗”，老钟悄悄瞟了一眼老宋皱起的眉头便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头了，连忙摆摆手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不说这话了”。老宋看着老钟勉强苦笑的模样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问点别的：“文山远交代了吗？”。乍一听到文山远的名字老钟便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有！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关于王大力他一个字都没说。至于其他问题嘛，证据摆在那，他没否认就是了”。
“我知道你这个刑侦专家应该是有眉头了，别藏着了，说说看吧”。
“我看过文山远的伤口，没有任何的感染或者发炎的症状，而且刀口非常的工整，说是完好无损都不为过啊，很明显是在专业环境下经过专业医生专业处理的。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调查全市范围内的各大医院，然后就在今天早些时候发现了一个线索，那天晚上嘉禾医院有辆手术车出城了，虽然和文山远出城的方向不同，但是时间上大致吻合。查不查？”。
“嘉禾医院……”，老宋心里犯了嘀咕：“又是颜家大小姐？”。
“你就说查不查吧？”，老钟赶着话催促道，他这一下子突然没了点扭扭捏捏的样子让老宋很不习惯：“怎么说得好像我是那个瞻前顾后的了？”。
老宋犹豫了，从嘉禾医院进一步打探回来的消息说是那辆手术车前天下午已经被调去了象公馆。“巧了，正是前天下午我们刚刚开始调查各大医院”，已经没有什么是老钟不敢想象的了，他别有一番耐人寻味地说：“调去象公馆了？这位颜家大小姐有点意思啊”。老宋微微仰起头盘算了两圈问道：“你对这位大小姐了解多少”。
“这我还真不知道多少，颜家对他们的这位大小姐保护得非常好，外界鲜有她的消息。据说当年是她最先发现了她父亲母亲的……，亲眼目睹啊，有传言说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
老宋和老钟都觉得这件事大可不必由着他们两个外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猜，督导组里面又不是没有更了解颜家的人。不过，令老宋捉摸不着脑袋的是顾舜言坐下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阿姐没问题”。
“我问的不是这个”。
顾舜言后知后觉索性开始装傻充愣，低着脑袋不作声响。老宋倒也配合，若无其事地换了一个话题：“颜过那边怎么说”。
“喔，我正要向两位领导汇报呢，颜过刚刚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他说那年出事之前有个三坊村的人把一份材料交给了他父亲，也是从那之后颜家开始不太平了。不过他当时没太留意，只记得那个人左腿瘸了”。
左腿瘸了？老钟转悠了两圈突然想起来那么一个人：“那段时间我基本算是常驻在象山，在工作上和我配合最多的是一位三坊村的村干事叫孙有平，印象里是个老实人。我记得他就是左腿瘸了，说是那年骑摩托车给压坏的。我觉得可以从这个人入手查起，他现在好像都当上村长了已经”。老宋当机立断，紧锣密鼓地安排下去：“老钟你亲自带队去趟象公馆，找找那辆手术车；舜言你带几个人去趟三坊村会会那个孙有平，记得把你家老十也带上哈；另外，通知陈鸿派人去趟嘉禾医院了解下情况”。
与此同时，颜青木也得到了指示：“稍安毋躁，人家督导组既然在那了总是要做做工作的嘛。至于小阿姐的事情少打听吧，她和文山远八竿子犯不着，肯定不会有问题啦。你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或者你有时间了抽空问问小阿姐，保险起见”。
“我看他现在挺有空的，他自己怎么不问问呢”，高盛放心不下，短暂的无语之后他诚恳地请求道：“要不你还是问问吧”。奈何颜青木丝毫没有打算接过他的眼神，顺势便抛给了董悦，而董悦又迅速地将这个问题甩出窗外，让风去问个究竟。
这有什么不敢问的，陈鸿冲着颜雨就是一问三连：“文山远什么情况？你到底想干什么？要刀要剐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以后要说废话就别来找我，更不要上天台，别逼我把你推下去！”，颜雨转身便走，她差不多忘了五年前陈鸿是怎么用枪指着她后背，但是她又清楚地记得陈鸿的枪里没有子弹。陈鸿更没有多余的脾气，看着颜雨在前面渐渐愣住了脚步，他深吸一口气尽力憋着，然后再走上去慢手慢脚地帮颜雨开了门。
这么多天过去了，就算再有线索也都洗得差不多了，医院和象公馆的那辆手术车查不出半点问题。三坊村里更是没什么进展，顾舜言耽误了一下午的时间陪着孙有平转圈打太极，他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孙有平这个老狐狸”。至于颜过，盯着人家屁股后面看了半天也给不出一个准信。
“我的问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肯定要变的，再说能当上三坊村的村长肯定没那么简单”，眼看已经到了饭点，老钟只觉得昏昏沉沉，他催促道：“还是先喂饱肚子要紧”。
陈鸿吃不下一点，从医院回来之后他滴水未进，李满棣看在眼里疼在胳膊肘上：“你说你又何苦亲自跑一趟呢，你忙活的时候督导组的人也去了三坊村”。
“老孙那边怎么说？”。
“没说什么，督导组话里话外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老孙听出来他们是想聊以前的那些案子。老孙都给岔开了，带他们旅游观光呢”，瞧着陈鸿望着窗外没有理会的意思，李满棣接着说道：“好像说带队去三坊村的是顾舜言，颜家这是什么意思啊，还是说上面真想动颜家吗？”。
“呵！”陈鸿认真听着呢，他冷笑一声说道：“真要动颜家的话至少省里五人得先换两个吧，现在就一个赵刚和巡视组只怕是”，陈鸿突然反应过来，他和李满棣说得着这些吗，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