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的钱呢
吃个屁！老五准备掀桌子了。
在颜雨出事的时候，大房的各家算得上掏空了全部家底，那天晚上整车整车的黄金现金挤爆了满田春市场，可当事情陡然散去之后却又整车整车地凭空消失了。
刚开始颜盛临借口说：事情闹出了动静，那些东西先放到别处为好，等风头过去自然会悄无声息地送回各家。可是这一来二去好些天都没有消息了，各家渐渐乱了耐性，一天见不着东西就感觉身上每天都被割了一两肉啊，变本加厉的颜盛临还开始和兄弟们闹起了捉迷藏。无奈之下老五只能绑了孟禾，他以商场安全故障的理由清空了闲杂人等，把弟妹和孩子稳定安抚在商场的顶楼。
颜盛临环顾上下，他的几位好兄弟正态分布在各层楼中；众人的目光汇聚而下混杂着刺眼的光亮打在颜盛临身上，他孤身一人双手插兜，四十五度的眼角之下是三分不屑的蔑笑，他宛如一位刚刚晋升的典狱长静静观摩着这座华丽的牢笼，少废话：“放人吧”。
孟禾可是没那么轻易就走了，她越想越气，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借着一个冲刺反手给了老五一个清脆的大耳光。孟禾是科班美术出身，向来讲究光影对称的暴力美学，这样一来也算是和刚开始右脸上的那一巴掌呼应上了，她这才可以稍稍心满意足地离开。
颜盛临没什么好说的，“钱不在我这，而且我的也陪进去了，找我白搭”。
“我知道！”。
“那你找该找的人去”。
老五欲言又止，往后退了半步折下身段诚恳地请求道：“老九，给兄弟们留条活路可以吗”。说到底老五毕竟是兄长，颜盛临受不得这样的大礼，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去扶，犹豫了半晌之后还是伸出一只手抓住老五的肩膀硬生生地将他掰了回去，他重重叹一声说：“我敢带你们去，只怕你们没胆子拿”。
人为财死，各家兄弟已经没什么不敢的了，今天哪怕是颜青木，哪怕是大姐站在对面也得讲讲道理不是，有这么明抢的吗！他们横成一纵挡在石雕城的大门口，迎面驶出来的浩浩荡荡一列车队刹停在百米开外，来得正是时候！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奥迪换到最前面领着车队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开。老五很清楚地认出这是颜青木的专车，那么他的原则就是：你不停我不动。车子当然会再次停下，掐着十米的安全距离，暗沉的车窗之外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事已至此，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颜家的规矩了，只有两个字：下车！还钱！不过念及颜青木毕竟是长了两岁，老五还是会贴心地先一步为他扶开车门；在此之前，老五下定了要徒手拆炸弹的决心，那般六亲不认的步伐，那般豪横！就在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顷刻便化为虚无，迅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裹在棉花里的无助感。老五盯着后座上孤零零的身影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忘记了紧绷的右手还没有松开门把手，他甚至怀疑过后备箱里车底下肯定还有人。身后的兄弟们还等着呢！没有迟疑太久老五腼腆地叫了一声：“嫂子……啊不是”，董悦再三强调过她不是谁家的嫂子！一滴冷汗顺着脊背长驱直下，老五咽了咽又重新组织好措辞：“阿悦姑娘，你……你怎么在这”，废话！要找颜青木，董悦当然会在，可这位姑奶奶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各家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一路顺风”，老五的右手渐渐恢复了知觉，帮着董悦轻轻合上车门，一转头开始指挥起道路交通。
颜盛临越想越气：“合着你们就会欺负我家孟禾辈分小是吧！我记下了”。老五没有作答，只觉得下体处一阵紧张，不过这事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董悦的车子驶上了三江口大桥，数辆警车前后围堵粗暴地截停了车队，领头的警车上赫然标注着四个大字：“海关缉私”。董悦笑而不语很是配合地让人打开所有车门。桥下的颜家兄弟在望远镜里看得真真切切，空空如也。不给他们收起下巴的时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一阵阵呼啸席卷而过，老五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直升机的尾气和快艇的波纹交织成一线汇入天际。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事真就过不去了。各家兄弟蛮横地闯进长盈大厦，气势汹涌自然是无人敢挡。老五一脚踹进颜青木办公室：“颜青木！”，不偏不倚地把正准备出门的戴建斌掀倒在地，害得他捂着脑袋痛苦不已看样子一时半会很难爬起来了。老五并不是一个不讲礼数的人，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全然盯在迎面走过来的颜雨身上，在他记忆深处的经验之谈里当大姐绑起头发戴好眼镜的时候少不了一场大开杀戒。在老五身后已经识相地空出半步，弟弟们要给大姐的拳脚留出足够的施展空间，在他们的印象里上一次集体领教大姐身手的美好时光都快过去二十年了吧，这下也算是刚巧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有幸能够再一次重温童年经典。
“颜家没有规矩吗！”，按照大姐的意思，老五连打了自己七个巴掌；趁着这个空当戴建斌抓紧连滚带爬地从角落自觉回避出去。高盛和顾舜言也都收起了看戏的嘴脸，看情况颜雨好似没有亲自动手的打算，所有人都把双手摁在小腹上乖巧地等着她的训话：“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想掺和，但你这个做哥哥也别太过了”。
“明白！”，颜青木不明白：“可是，我还没做什么吧”。
老五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却怎么也寻摸不到颜盛临的身影，他这才猛然惊醒：是呀，我的好三哥哪里会舍得让董悦一个人挡在前面。
那就散了，一群人灰溜溜的模样被颜盛临撞个正着。老五和兄弟们早就没了脾气，无所谓颜盛临皮笑肉不笑的作贱样子，大家都好生听着他还能放出什么响屁：“去香港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到随走；还有，你们在新加坡账户上的钱有不够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另外，四个小时之后镜鉴周刊会有一篇关于三江口事件的报道，你们记得关注一下”，最后的道别还是要有的，“一路顺风！”。
高盛搞不明白这到底是这些个冤种兄弟之间费尽心思演的一出苦肉计还是这件事情本就是可以这么简单粗暴，“不管怎么说，这下你真就可以专心对付大公子和三房了”。不管怎么说，颜青木没有理由拒绝这一切的突如其来，反正结果都是这么个结果。不管怎么说，颜青木当然会去送送那四个弟弟，再去听听他们不情不愿地叫一声：“三哥！”，不过这下子反而是比上一次叫得齐整些了。言尽于此，再要说些什么便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有老五临走前又折回两步特地嘱咐道：“大公子和三房那边，再想明抢肯定不是办法了，你自己小心吧。有需要再招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