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章 调转
憧憬在鹤立子弟校的事儿，管局教育处也知道，因为姚处长说过，鹤立不惜人才，憧憬这么好的数学老师竟然不让教数学。处里管人事的刘颖科长，有一次对憧憬说:＂你调出鹤立吧，到木材中学也行啊&34;。
他们都是对憧憬好，认为憧憬在鹤立是在逆境中。其实憧憬并没有像他们担心的那种难受。憧憬天生叛逆，叛逆之人生活在逆境中，是自然的，没顺境，她也习惯了。不过能调到佳木斯也是好事儿呀！能有接收单位也不容易。教育处刘科长这么说，姚处长也说过，让憧憬上木材中学。那憧憬就试试吧。
憧憬开始申请调转，第一关学校就没通过。然后就是教育科，局人事科，他们的口径一致，我们缺人，调转别想，不能放行。
让憧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态度是那样的冷漠，听憧憬说完，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弄的憧憬好尴尬。好像憧憬要叛国投敌似的。
当时他们的态度若和善一点儿，夸夸憧憬，说是因为需要而舍不得放，憧憬可能也就打消调离的念头了。可他们给憧憬的信号是：你想逃离下面林业局到佳木斯城市去，没门！
他们这种态度得罪憧憬了，憧憬非要走！
再说，当时憧憬姐姐调到佳木斯了，因为姐夫在佳木斯，解决两地生活调走的。姐姐离开鹤立了，憧憬心里就有一种“没着落”的感觉。憧憬呆在鹤立有啥意思？
嫉妒憧憬去城市，那憧憬就找个破地方：清河林业局。去那。
清河林业局不通火车，局址在通河县清河镇，属于松花江林管局，因为没有铁路，所以比较破旧，落后。憧憬二姨家在那里。
憧憬二姨有五个儿子，没女儿。憧憬母亲去世后，几个姨娘对憧憬姐妹都很好。二姨格外地疼憧憬。她们不常见面，就是因为交通不便，这回听说憧憬想去清河林业局，二姨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二姨的四儿子刚刚参军，给儿子的房子刚刚盖好，就马上着手为憧憬住准备。
憧憬在鹤立提出调转又碰钉子了。二姨夫在清河林业局是汽车队队长，他们清河林业局的一个副局长到鹤立办私事儿，二姨夫就求他到鹤立为憧憬通融。结果那位副局长回去说，鹤立林业局大局长不吐口，别人谁都没办法。
关于调转，当时也没有什么规定，两个单位，你放行我接收就完事儿了。有一方不同意就办不成。看来鹤立林业局是说什么也不放憧憬走了。
憧憬去管局找刘颖科长了。刘科长对憧憬说:＂把你爱人先调到佳木斯市里，以两地生活为理由再调你。你爱人怎么能调市里来？让佳木斯人事局找我，我说你是管局教育处的＂。
刘科长为了憧憬调转，如此地费心，这么帮憧憬，憧憬好感动啊！
憧憬即刻找三姨。憧憬原来的三姨夫是殿阁的亲二叔，41岁就英年早逝。后来三姨又组合了新家庭，如今的三姨夫是副处级干部，时任佳木斯东风法院副院长。姐姐的调转就是他们给办的。也一直在惦记憧憬的调转一事。当时憧憬就觉得在鹤立六口之家，挺安定的，就没着急。
如今，殿阁在鹤立的工作处于低谷，鹤立又如此对憧憬，憧憬走的心已经定了。
憧憬三姨就给殿阁联系了接收单位，商调函很快就发到鹤立了。三姨夫对憧憬说，既然鹤立大局长不放你，你就得悄悄地办殿阁的调转，否则大局长若干涉，也不好办。当时，调转，就是接收单位不好找，一般单位都愿意放行。悄悄地，没声张，鹤立林业局没有拦他，顺利地办到最后时，有一个章：财务章，耽误了一两日才盖上。因为殿阁欠公款，不还清欠款是不可以放行的。
周家盖房子，殿阁欠了公款，欠的挺多，每月扣，几年都扣不完。当时工资很低，每月憧憬315元，殿阁3861元，怎么办？欠了好几百元钱，不好借。再说一个要调走的人，也无法开口借钱还欠款。这时，殿阁当时在饭店时的会计主动帮助了他。借给他300元钱。解决了问题。
殿阁欠下了金钱债，也欠下了人情债。
鹤立林业局这关过了。调令很快就到手了。该迁户口了。
殿阁的调令只能迁他一个人的户口，孩子的户口归女方。因为进城人口控制很严。
事先憧憬三姨夫和人家说，女方在林管局，户口没迁到佳木斯，为了孩子上学，王殿阁迁户口就带着两孩子吧，孩子很小，才十来岁。接收方勉强同意。
在迁出户口时，殿阁的父母有感想了：这是要把我们甩了呀！以后憧憬一走，就把我们老两口留在鹤立，这不是不要我们了吗？
殿阁看父母这样，干脆就把父母户口也迁出了。六口人的户口，就剩下憧憬自己了，那就把六口人的都迁出把！
一联六人的户口迁出证明，拿到佳木斯公安局，人家一看，发火了！考虑都没考虑，就给盖满了红戳：不予接收！不予接收！看样子，盖戳人是带着情绪盖的，其实不用盖那么多，一个就够，而且两戳还有重叠的部分。
这一堆红戳交给憧憬三姨夫了，这回该该三姨夫发火了！
憧憬三姨夫做领导工作多年，有领导水平，善解人意。他找相关人员：我传达错了，我让他把两个孩子户口全迁来，他理解成把户口全迁来了。那个表作废吧，再给我们一张新表，我们重填。前面那些审批过的程序我们重走。好说歹说，算同意了，这回也别提孩子了，就按规定只迁殿阁一人的。
这才算把殿阁调到佳木斯了。安排到永红区政府，后改成郊区政府，负责街道工作。
这回憧憬该调转了，憧憬是两地生活呀！憧憬这可是真的两地生活，殿阁调转时是假的两地生活。
没想到啊，鹤立林业局主管人事部门还是不同意。理由是两地生活是调转的理由，但不是两地生活都必需调转，那些军属都是两地生活，难道都得调到部队去，或部队所在地吗？
人家说的对呀！憧憬抢白了，没词儿了。调转，放行和接收两单位不能一厢情愿，得两单位互相商量定夺。看来憧憬还是太嫩。
过了一些日子，听说大局长朱福山到北京学习去了，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憧憬就趁空找主管人事的负责人李宝玲。李宝玲是憧憬的校友，文革时是一个派的红卫兵，那叫一个战壕的战友啊，关系很友好的。憧憬的情况是真的两地生活，他开调转函是不违反原则的。
在李宝玲的办公室，他说：“老同学，别的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就这事儿不行。”说完，随手就拿起一个记事本，指着上面的一条：“孙会君（憧憬）不能放。”这是朱福山局长临行交代的。
好你一个朱福山，你算是和憧憬较上劲了，走了还交代的这么具体到位，好霸道啊！常言道：山高皇帝远。地方官就是土皇帝，皇帝一手能遮天，土皇帝能遮住头顶上这片天。其实憧憬知道，不放人并不违反原则。因为没原则。
殿阁在佳木斯上班，加入了通勤队伍，佳木斯～鹤立的通勤队伍庞大。
憧憬照常上班，走进憧憬的数学课堂，走到学生堆里，憧憬什么烦恼都忘了，投入到她快活的生活中。
憧憬还诙谐地说：＂人间事真没法说，本来要调的是我，拐了个弯调殿阁。早晚都得离开这，谁先调走都没错＂。
这时，殿阁弟弟殿锋也退伍安置到鹤立林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