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模范丈夫不模范了

    憧憬手术后，放下了思想负担。

    【双鹤服装】店，开的称心如意。父亲也不闲着，他做干豆腐，炸麻花，蘸冰糖葫芦，兴致勃勃，他好像不是在劳动，是在享受，就是玩儿，领孙子玩儿。

    林区家家的院墙都是用做烧柴的木柈子摞起来的，冰糖葫芦都插在那些柈子空隙里，整个一面墙的上半部分都插满了冰糖葫芦。两个孙子，看好哪串儿就拿哪串儿 。冰糖葫芦多半都是用山楂串的，山楂里面的籽儿都抠出去了，每粒山楂蘸的糖都很均匀，透亮晶莹，真的像挂一层冰。

    孙子有要求专门找爷爷奶奶，后来，让爷爷给做雪爬犁，滑雪板，还有尜(gá)儿，和抽尜的鞭子，……，大人都各忙各的，孩子忙玩儿，忙吃，六口人只有一人闲，那就是王殿阁了。

    论体力，父亲比殿阁能干。

    职工烧柴，发放的都是整根木头，搬运得两人抬，殿阁抬不动大头，父亲就让他抬小头，也是父亲照顾他。什么重活都不用他干，那轻活他就更是靠边儿站了。后来，靠边儿站也不站了，干脆没影儿了。

    家里的事儿都不用殿阁操心了。他也真的不客气，什么心都不操了。

    林业职工每年单位都给分两吨煤，煤钱从工资扣。挨家送。

    有一天给殿阁家送煤了。卸到小区里能跑汽车的道上，自己往家运。这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因为门前路窄，巷子挺深，院子也挺长，煤只能一筐一筐地运到院子里倒进媒仓里。除了殿阁家里五个人，两老人，两孩子加憧憬，干了几乎一个下午，就在收工时，憧憬看见有人瞅自己笑，那种调皮的笑，坏笑，而且眼神儿还示意着什么，憧憬一下子就明白了，憧憬顺着他的视线走过去，没走多远，就从一家窗子看到里面麻将桌一圈人，殿阁正在炕上盘腿大坐，憧憬一下子就火了，等她绕过房山头到房门口，打麻将的人就站起来了，殿阁正在下地穿鞋呢。憧憬本想把桌子给掀了，又一想不太妥，就随手抓起两颗麻将给扔到外屋了。并说：“我要求你向爸妈道歉，就现在。”说完憧憬转身走了。

    后面传出一个声音：“文明的老师不文明啦！”

    憧憬接话：“因为模范丈夫不模范了。”

    “对不起，亲爱的老婆，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口头道歉，晚上再隆重道歉。”殿阁一边穿鞋一边说。

    他的话，打破了尴尬，引来一阵笑声。憧憬说：“屡教不改，真是不可救药。”

    分煤，各单位负责本单位职工，送煤之前，都告诉送煤今天可能排到谁了。殿阁指定是工作时间溜号，他没关注送煤时间。若是以前，他指定惦记勤打听，现在他啥心不操，彻底甩手了。

    再说，这是上班时间，你跑到居民家里打麻将，怎么说都是不对的，你还是个小头头，虽然官儿不大，可下面还有好几十号人呢！

    当时，殿阁正处在工作低谷时，倒霉不顺气。他已经调离饭店在线路处上班。

    林业局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科级单位：线路处。顾名思义，线路，是汽车线路和电话线路，火电线路。就是负责运材跑汽车的道路，桥梁的修筑，还有山上山下的强电，弱电的架线，维护等，是保障生产通道畅顺的一个职能部门和执行部门。尤其是冬运大会战，各个通道若有出现故障的，那就是事故。

    殿阁当兵时是空军地勤兵。地面线路是主业，局领导可能就因为这个，把他调到线路处负责强电，弱电这块。属于股段级平调。

    当时殿阁在饭店当经理，领导找他谈话，把他调到线路处，谈话很成功，他可高兴了，好像是领导对他委以重任，他兴致勃勃地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

    工作一段时间后，发现线路处党政一、二把手工作有摩擦，业务头是二把，殿阁还负责工会的事儿，也兼职文秘工作。殿阁和二把手比较要好，还有会计，调度，他们都挺要好，有人给他们起名“四人帮”。

    单位要买个收音机，那时没有电视机，收音机就是最时尚的。这事儿归工会办。得殿阁去佳木斯购买。一把手坚持要买红星牌的，别人认为红星牌已过时了，可一把手执意坚持，所以，还是听了一把手的。

    殿阁把收音机买回来了，一把手要拿家先听几天，这是正常的，反正也听不坏。

    几天以后拿回来了。归工会保管。可是，没多长时间收音机坏了，找专业人修吧，结果修理的人说这个收音机太老了，就是外壳是新的，里面机器是旧的。

    鹤立地方小，哪家有个新鲜玩儿艺大家都知道，特别是收音机之类，并不普遍，谁家有收音机，邻居们都去听广播，到点儿就去，都习惯了。很多人都知道一把手家的收音机是红星牌的，都已经很多年了。

    真相大白了。一、二把手的矛盾激化了。这事都是殿阁经手啊。

    没过多久，局里为了把一、二把手分开，就把二把手调出了。这回“四人帮”没帮主了呀，其他三人都在研究自己。殿阁生来倔强，他不会也不想急流转舵，也不肯委屈求全，他处事不会圆滑，遇事也不会周旋，他就我行我素，破罐破摔了。他和一把手算是结怨了。 好像都不能用同一个太阳照似的，不共戴天了。

    工作是一个人的主要生活内容，这时，憧憬的模范丈夫处在低谷，处在逆境中。

    你若生活无方向，

    自然而然就迷茫。

    无所事事会酒友，

    百无聊赖搓麻将。

    肩上责任不担当，

    得过且过混时光。

    运交华盖苦难诉，

    迷惘惆怅加彷徨。

    这就是当时憧憬的亲爱的模范丈夫的真实写照。

    天气有下雨有日出，人生有高峰有低谷。所以要相信自己不会总处于低谷的。这时，要告诉自己，我没有失败，只是暂时还没有成功。再说，身处低谷，正是对你的磨练，考验你有没有反弹的能力。这时最需要的是点亮心中那盏希望之灯。

    可是当时殿阁没有这样想。他没有学会把“怨恨”写在沙滩上，他不知道“归零”是人生的一种常态。别看“归零”，其实它是优秀品质的一种延续。他不知道在竞争激烈的人生战场上，打盹，溜号，逃避都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