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的工作环境

    从农场返城回来，憧憬被分配到鹤立林业局子弟学校。

    虽然快放暑假了，可憧憬也没休息，因为着急上班。

    这里憧憬很熟悉。学校党支部女书记是她家邻居，憧憬管她叫大姐，憧憬对这位大姐，更是了解。她是关里人（山东），她家重男轻女，她十三岁家长还不让她上学，她弟弟和憧憬同龄同届，都上小学四年级了。她在家什么活儿都干，她还会织布呢。

    邻居有个小学老师，和她家长说，“这孩子不上学太可惜了，我教二年级，让她上我班听课吧。”这个老师是鹤立镇小学的。鹤立镇小学和憧憬家一道之隔。就这样，这个大姐上学了。她非常懂事，学习努力，她跳级了。开学时她没上三年级，直接上四年级了，这样，个头和同学的差距就不那么明显了。她十分努力，再开学，她又跳了一级，直接上六年级了。六年制小学，她只读了二、四、六年级。而且成绩都不错，这在当时也算个传奇人物。还有更传奇的事呢。

    那个年代，大学生中专生很少，各校的老师几乎每年都有本校毕业生填充，中学小学都是这样。就像现在的大学一样。憧憬上初中时，班主任就是她们学校的应届高中毕业生留校的。她这个邻居大姐在小学毕业时就留校教一年级了。后来她转到林业局了，如今是工宣队进学校当党支部书记了。还有一个校长，也是工人阶级进学校，还没她文化高呢。他们没念几年书，但他们人都挺好。

    憧憬上班报到第一天，校长分配憧憬当五年级班主任，五年级应该四个班，因缺老师，目前只好是三个班，教室挤的满满的。校长说，现在是课间操时间，一会儿就带你去教室，你先到办公室休息。

    憧憬姐姐也在这个学校当老师，学校的老师憧憬基本都熟悉，所以也不用谁介绍，憧憬就进办公室了。一进门，憧憬愣住了，办公室里好多办公桌，可一把椅子都没有，凳子也没有，老师齐刷刷地都坐在办公桌上，更让憧憬惊呆的是，那些男老师都把裤腿挽到膝盖以上，露出大光腿悬在半空悠荡着，都在那讲笑话：“半路的婆，半路的汉，睡到半夜登了蛋。”哈哈哈哈，大家笑的前仰后合。

    鹤立林业局山下就这么一所学校，当年是九年一贯制，从小学一年级到九年级，九个学年都在这所学校里。一至五年是小学，六、七年级是初中，八、九年级是高中。每个年级至少四个班级，每个班级学生50人左右，可以说，这个学校学生人数多的简直是海了，再也不能多了。

    五年级是小学毕业班级，应该是重点抓的学年。

    上完课间操，学生都进教室了，那位书记大姐把憧憬带到五年级教室门前，门牌依次是五年一、五年二、五年三、五年四，书记告诉其他三个班级的班主任，把自己班的学生分出16～18人组成五年四班。

    一会儿，从三个班级各走出了20来名学生，让他们进了一个空教室：五年四班。

    当书记介绍说，以后同学们管新来的班主任叫孙老师，…，还没说下去，后面有一小男孩儿就站了起来说：“哦，孙猴子啊！”下面哄堂大笑。这个孩子更是逞能了，做起猴子的动作，就是单腿着地，一支胳膊肘关节向里弯曲打太阳伞，极像电视剧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全班同学都向后看，这还没完，后面一排的男生都起来学他的动作，教室里乱成一团。

    书记尴尬了。憧憬把她推让到门口：“你去忙吧，这事儿我慢慢来”，憧憬说。

    “老师都是臭老九，都该批斗！”看来文革时期的这种学潮思想还在波及影响着这群孩子。怪不得当时正式老师都想改行，正式教师到哪儿都是按干部管理，没人愿意在学校受这窝囊气，可是，改行难啊！比返城还难。

    憧憬这个班，是其他三个班主任挑出来的学生，调皮捣蛋的都集中在这里，就是各班的“老大”，他们凑到一起可开心了，能玩儿出花样啊！下面就要看憧憬这个“猴王”如何施展“法术”了。

    这所学校，操场三面都是房子，共有教室四、五十间，抬眼看这些教室，比她看办公室还惊讶，就是所有教室的玻璃都被打碎了，窗棂还在，有人把这比喻成鸟笼子，里面是一群活蹦乱跳叽叽喳喳的鸟，前面站着一只大鸟。这比喻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这和九分场简直不能相比，九分场的教室没这好，桌子，黑板都是简易的，老师没有讲桌和讲台，学生呢，一共40多名，三个教室，三个老师。共有五个学年。二年级人最多，12人，单独一个教室，一年和四年合用一个教室，三年和五年合用一个教室。叫复式班。就是一节课，给这边讲完再给那边讲。学生都比较听话，尤其是劳改就业子女，还经常受干部子女的欺负，憧憬的班级，不允许有这种现象，孩子是无辜的，遇到什么事，就事儿论理，不涉及其他。家长对憧憬都挺好，憧憬在那干的挺开心的。

    到林业子弟学校报到，憧憬更开心，看这里的设备呀，规模呀，是一所挺像样的学校。可是，一天的所见所闻，这个学校怎么是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