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八股暗化毒海棠 真金龙动武撕黑蛟

    晸耀回复：“果真吗？我知道了。”

    却说元缈欲与晸耀一起反抗朱秋水，池琅、坌全也在其中，元缈将此次行动暂且命名为“阳雯重升”，取“今之日、云坠地，故重升”之意。

    是时晸耀整顿八十万谳规军，元缈则拨款给军工厂。不知为何，近日元缈老是收到群众来信，一问后方知是朱秋水背后作祟，且看。

    关于「天璇星」开通群众信箱的通知：

    为了加强党的建设，党员须时刻密切联系群众。「天璇星」毛遂自荐，愿带头接收群众意见，充分发挥领导作用。

    联系邮箱：6666668miucf

    辰兴社

    “怪道最近那么多群众来信，朱秋水甚至把我的邮箱放上去了。”元缈尽力维持着端庄，但几日的反馈让她心力交瘁。她慌忙之间抬眼：“这些也分发下去，让人大代表处理一下。”下属的党员听命，而元缈又继续敲键盘去了。

    她发现群众来信来自各个方面，还有不少解决过的问题复发，或是下层没有运行到位。因此让朱秋水倒台，可以利用群众的力量。但如今党已经将朱秋水思想印得铺天盖地，学校也教授了十三年的朱秋水思想，还要等两年他才会因年龄而下台。但元缈认为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如今群众的生活水平较十三年前甚至有倒退迹象，正有诗云：

    黎苗辛勤十三年，昏君误国一朝塌

    池琅和坌全也被元缈分了群众诉求，因池琅未曾上过学，于是对学校里的事格外上心。她注意到教育界似乎有大事发生。在缃素市第一中学内，有学生作《鹊桥仙》词，引不少网民转发，且看那词如何：

    鹊桥仙嗟八股遗风

    寻兰嗅芳，星海茫茫，短棹几番风浪？横云直亘三百里，抟息挥羽同天觞。

    野火不尽，海棠彷徨，覆鹿蕉叶承霜。胶柱鼓瑟不成行，矢孤介闭园一方。

    它总是出现，故池琅虽看不懂，一开始不好意思请教元缈，也只好找到憔悴的元缈，向她请教此词何意。

    元缈轻扫了一眼，闭目养神，温柔道：“‘寻兰’一句，写自身学习志向，但紧接着‘风浪’。‘横云’一句，写自己理想，想要不受束缚，天马行空地创作。而‘野火不尽’化用‘野火烧不尽’，这里指八股遗风不尽，是贬义。‘海棠’借了「安乐坊」创始人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极尽高雅之花如今也彷徨，‘蕉叶覆鹿’指事情变幻无常，‘胶柱鼓瑟’意为拘泥不知变通，后直抒胸臆……”“等等，直抒胸臆？我怎么看不出来。”池琅呆滞。“是啊，誓守孤介之志。”池琅尴尬地离去，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晸耀没有收到元缈的消息，不敢轻举妄动。元缈索性把群众来信全都丢给下面人大代表处理了，自己正要写‘阳雯重升’的计划时却发现晸耀早就写好发了文件。但她看完晸耀写的文件后，顿时有了精神，又自哀自己或难以写得。

    幻境中时间紊乱，不能确述，此时却是代表大会。这时九星殿还无技术去建，众人在藏珠宫内大殿开会，朱秋水到场后，大会正常进行。

    到了此时的「天玑星」发言，她却突然问起祭祀一事。朱秋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谛听飏山风祖箴言，他言我们社会发展无需借神力，便隐居于玄圃了。”说完狠狠瞪了一眼元缈。元缈则是一脸平静无波的样貌，恰似那风拂柳。「瑶光星」直言不讳，质问道：“这并不在议程之内，但是我要提出一个关于党的初心使命的问题：十三年来，我要提醒你，「天枢星」，人民的生活水平没有什么改善。”朱秋水当即反驳：“我国经济增长速度放缓，这是……这是……”他回想上一任领导人的思想，“这是新常态，对，新常态。”

    「天玑星」冷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有「天枢星」伟大领导下，肯定是自有计划了。”「天璇星」元缈趁机提出拟定的发展规划初稿：“正是，「天枢星」于半月前与我商议国事，拟定了未来七年的发展规划，各位请看。”这自然是晸耀写的，众人细细看来，只有几处提出修改意见，朱秋水不好拒收。

    「天璇星」元缈眼神变得冷淡，手托腮：“「瑶光星」的存废，是否需要斟酌？你说呢，「天枢」？”她又将目光倾在了朱秋水身上，他感受到洪水与海啸般的威严，却无处寻觅它的来源。

    「开阳星」晸耀继续议程：“目前我国与乐雾斯、塞加洲、阿姆斯维冈联系日益紧密，我们贯彻和平发展，合作共赢这八字指导，但是近年来我国外贸总额逐年下降，「天枢星」，”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朱秋水，“为之奈何？”朱秋水冒出冷汗，“呃，这个……我们要先满足国内的粮食供给，所谓国内大循环为主体，这也是我国发展的新趋势。”其实当他听到阿姆斯维冈国时，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鄙夷，他一直对阿姆斯维冈持敌视态度，正如阿姆斯维冈敌视辰风一样，但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在话下。「开阳星」晸耀见他语句不通，答非所问，正色道：“请「天枢星」给出总体方针和思想。”金色的眼眸闪着光，整个人似乎在光的背后审视着他。

    「玉衡星」打破气氛：“依我看不如请飏山风祖出山，请他与旸辉天君（火神）、折镜械师（冰神），打通阿贝汗、白穆特，或是请靖渊龙皇让舞光泉君打通乐雾斯。”

    这其中神仙且听我细细道来：原来在谒岚仙逝以后，第一代旸辉天君亦亡，而飏山风祖掌「风」之大权，「风」者，气息冷热上下行而致气压差，而「雷」者，冷气流所侵雨露而成，故飏山风祖竟含升降温、降雨与雷电以及空气、太虚众权。因此如今的旸辉天君阿图姆、折镜械师阿吉拉米均为飏山风祖用天地间阴阳二气所成。而靖渊龙皇则为飏山风祖至交。

    朱秋水一连听到五位神明之名，被气煞在座中。心中无明火起，拍桌道：“大胆！如今可是人治……飏山风祖隐居的时代！何人敢扰？”霎时殿外飞出数千只白鸽，带来一声回响：“吾敢。”席上众人慌乱，红线的尽头却是熟悉的身影，正是「天权星」藏云。他踏云而来，与白鹤作伴。

    “还要吾揭露吗？”藏云笑眼盈盈的背后是阴影。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秋水狂妄地笑起来，“正是可笑，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呼……”藏云轻吐，一阵烟雾弥漫开来，笼罩了殿宇。

    驱斜烟而焚兰，焦谎舌以投涅

    温润的声音念动咒语。“汝是否使人民生活更加荣华？”

    “当然。”朱秋水自信地回答。突然他的舌头被火燎过一般，突突地跳，又被人灌了一口泥浆，恶心地让他直呕。

    藏云浅笑：“现在可以确定，「天枢星」朱秋水，没有尽职带领人民走向繁荣，此乃罪愆之一。”

    他的手指接住了腾飞的白鸽，赏玩鸽子白色的羽毛。“汝是否……”他每个字吐露的很长，斟酌了一阵后换道：“白鸽传信于吾，说风祖隐居一事为假，而玄圃被「天地仪轨」封印，因此吾有理由推断——汝是否窃取「天地仪轨」？”众人大惊，纷纷议论起来。

    “没有。”朱秋水的舌头再次被火燎过一般，疼出眼泪来。

    “汝是否窃取「天地仪轨」？”像是在山谷中回响。

    “是。”朱秋水在迷雾中惘然。

    “此时便可确定，罪人朱秋水弑神，身犯十恶，承规，当诛。”藏云的声音空灵，却极有力度。

    “不可能！他只是在玄圃静养！”朱秋水吼道。

    池琅从殿旁的角落走出，按照「百里传音之圭」新发布的指示说：“飏山风祖隐居一事为真，但是在朱秋水执政时期，飏山风祖陨落。”众人本来不信，但如今九星纷纷质问，而朱秋水含糊其辞，已经信了七八分。

    「开阳星」晸耀补充道：“「天枢」大人威权至高无上，想必一定有你的理由吧。”说着与朱秋水擦身而过。

    “当然。飏山风祖软弱无能，不能给人类带来财富。人治的时代何必神为？”

    突然朱秋水的脖子被红线牵住，绳子另一端是藏云冷漠的脸与白皙的手。朱秋水周身气压升高，人们站不稳，纷纷颠来倒去。“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藏云面色微愠。

    朱秋水不予理会，驱动风力划破众人皮肤，此时狂风呼啸，草木摧折。晸耀见此情形，凝炎光向朱秋水奔来，霎时他被火光包围。但朱秋水却改变了大气成分与温度，将火减去大半，晸耀只好唤起所谓三昧真火。在朱秋水身后，他腾空举起他的阵刀——名为「旸玦赤霄」者——火光盖过了灯光，刹那间晸耀作了唯一的日光，彻了天地的黑暗。正是那猛虎行空，天龙盘虬。“朱秋水，负弑神之罪，等同身犯十恶，因「天权」审判，现在，我有权对你，实行死刑。”晸耀傲睨。

    当他欲砍到朱秋水时，无数草木生长，时间定格在火光融融这一瞬。无论这地板与墙壁并没有植物的落脚点，只有池琅在春与火的生长中见证，所有的草木不可胜数，殿内竟变作雨林一般的，还散发出木樨香。而在宽大的绿叶中裁出光线来，光踮在地上，凝成一个人的潇洒身型。只见那人青绿宽袍如垂柳重重，细袖如兰草幽幽，更有桂花点缀。他走向朱秋水，草木顺着他的脚步向他翘首。

    “谁指使汝？”哪里了开口道，桂花的金色自他口中吐出。

    他说完向池琅走去，却没有正视池琅一眼。

    “敢问先生是何人？”池琅忙拦住他。

    “告诉你也无妨，我名洛浮伯。”说罢躯体化作众花木的集合，一阵风吹散了。而那春的草木随着他的消失而流去，就像潮水涨落。“丰稷司社？”池琅心中大惊。

    “是……是布煌指使我的。”时间恢复流动，朱秋水口中发出声响，身体却自然地聚气抵挡。晸耀的阵刀从天上直直劈来，紧接着燃烧的刀刃破开凝聚的气体，末端是晸耀闪着金光的虎目傲睨。

    “轰！”殿宇内一声巨响，众人慌忙如泥石流般离开。

    晸耀将朱秋水一分为二，浓浓的云烟散尽后才发现所斩的不过是石头。而他头顶上一人凭虚盘坐，随后消失。“想来他就是朱秋水所谓‘布煌’者。”元缈暗自忖度。池琅本担心衍络的躯体，如今看到这幅情景不知是喜是悲。

    “是旸辉天君的气息。”晸耀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元缈，背部的肌肉充血后把盔甲顶得更加立体。 盔甲像是肌肉的延伸，它们相互配合、相辅相成，共同展现出一种令人惊叹的力量之美。

    藏云脚尖轻轻点地，云彩向后飘去。“汝等的目的想必达到了，「洞明星」洛浮伯出手了。那么「隐元星」自然也知晓了。更重要的是确认了朱秋水背后有人指使。”

    “朱秋水的资料显示他应该没有理由这么做，故背后定是有人作祟，而且大抵与旸辉天君有关。”晸耀补充道。

    其余众人不解：“为何笃定与旸辉天君有关？”

    “我国近年来与阿贝汗边境动荡，分散了我注意力，使那‘布煌’可以在辰风布局，若非这位小姑娘发现，我们竟连这么拙劣的表演都戳穿不了。”晸耀不觉愧赧。藏云亦是迈迈，连他身边的云气也消沉了：“他不知用了何等术法，将玄圃翻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没想到……况且吾应当首先提出质疑。”元缈安慰道：“仙家不察欲界之浊思竟是好事，凡人之间尔虞我诈最是可厌。”预知朱秋水如何瞒天过海，弑神窃力，且看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