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羽衣谶言漏天机 蓝鸢尾行舟访仙居

    却说房仁郭到九州京都宸风城，所览胜景繁华不必细数，只是他心系乐雾斯无雨一事，循天玑星箴言速至码头寻船。

    未出移间司，忽见一群士兵雁翅排开，为首那人说道，“贵客既已来到宸风城，「天枢星」愿与您一见。请吧。”房仁郭只得随着他们前去。车停后，又见重重殿宇岿然而立，顺着山势而上，金瓦红墙间桃红未退。房仁郭的侍从因问为何此花不凋，一人答道：“这是专供城市景观用的树种，是泮策学宫研究出的产物。”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矗不知其几千万落，古人之述备矣。总算行至一大殿，上了层层石阶之后，只见一身龙袍，虎目邃厉的男人端坐金龙椅之上。

    “汝可是乐雾斯使者？”沉稳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正是。”房仁郭不卑不亢，淡淡回复道。

    「天枢星」徐徐道来：“我国始终坚持对外开放……为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努力……为实现互利共赢，我国欲修建一条乐、风移间之长轨。”房仁郭对答如流，共谋国是，不必赘述。结束后，房仁郭因问何以前往江舟园，「天枢星」便派一艘游船送他。

    这日天色已晚，鎏离的灯光闪得房仁郭难以入眠。遂起身与乐雾斯联系。电报机嘀嘀嗒嗒地响，吐出字条：“明日有辰风使者共商建立商业合作一事。”房仁郭大惊，忙问个中缘由，空中却突然现出电子投影，上面是沈亦的微笑。“商人…”沈亦将烟斗靠近嘴唇，最终没有吸，毕竟里面燃着的是沉香，“还是要谋些利益的。”房仁郭恐他消失，忙问合同如何生效，沈亦悄声：“其实是用了一点不道德的技术（ai之类），让你的家丁信以为真了。放心，我只是监视你的电报机，个人的隐私我还是不会窥探的。”沈亦笑的有些阴险，一双丹凤眼眯起。房仁郭心中本无拒绝之理，这一自作主张反为他添了利益，也便默许了。“这也是「无礼」的一部分吗？”房仁郭轻笑，荡漾出水色的轻波。沈亦消失，房仁郭便于窗边，褪下外衫，任清风钻入他的袖口和他的领子，对月自酌了一杯后便沉睡了。

    第二日房仁郭刚出大使馆，见门旁有一人蜷缩着，想着辰风应不该出现流落街头的。便好奇将其叫醒，那人睁眼，只见他：发若细雪，肤如凝脂，衣着灰布祥云纹绣青衫，披着玄色碧山大袖，蜂腰上围的是青翠腰带配卷烟金饰，却无穿鞋，只有淡灰色刺碧绣长袜，附有镂金环圈在小腿肚上。那人抬眼，眼中似山水纯粹明净，缓缓开口道：“你是要找风神吗？”

    “正是。”房仁郭虽奇怪，但素知新闻铺天盖地传阅速度之快，知晓这些不足为奇。

    那个像听到婴儿胡诌一般，笑了。他换上一个诡异的面容，“风神，已经死了。”他说这话时似乎带着一丝欣喜。房仁郭只当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前往码头不再理会。

    可一路上的震惊从未消逝。那人的疯语如天上的阴云一般萦绕，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可那双负着霜雪的碧眼似一直注视着他，窥视着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霎时间，醊飐湖上大雾骤起，狂风大作。船长十分惊异，毕竟他行驶这么多次均是风平浪静，或是烟波画船，雨丝风片。纵是游船有万般机巧，也免不得随浪颠簸。云雾咆哮，似有隐隐鸣雷滚动，房仁郭在船上坐的不稳，摔倒在地。手臂传来阵阵痛楚，他挣扎地起身，却没注意到窗外山墙般地洪涛聚齐盛势砸来。浓墨一样的湖水在船上分裂四散成珍珠，每个人浑身湿透，无一幸免。船长见形势严峻，忙命转舵回城。

    行至宸风城地界，乌云似潮汐一般迅速退去了。船长竟又启航，可每每靠近江舟园附近便是洪涛汹涌，云雾弥漫。船长无法，只得归去。

    房仁郭劝导：“不如等翌日行船，今日就在湖上休息。”船长说：“不可，湖上波澜未卜，你又不是没见到，太危险了。”船只只好回港，在市舶司内休整一番，第二日仍旧出港。

    突然一班人马雁翅排开，昨日在大殿上的男人赫然出现，正是「天枢星」唐文景的尊体。众人鞠躬，而房仁郭单膝跪地，行了吻手礼。“昨天是怎么回事？”「天枢星」唐文景开口，浑厚的嗓音沉稳了众人悬着的心。船长上来禀明了情况，唐文景说道：“此乃玑衡仪乱象之一，我与你们同去。”遂上船一同出航，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