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速移间滞止不速移 讽乱风无息得乱象
房仁郭只见一排绮栊从轨道上冲来,这便是「移间」了。他进入他的房间里,发现与火车无二。一条长廊贯穿车厢首尾,一节车厢有一间宽敞的房屋,就像有谁把一间酒店的客房复制在此。
房仁郭感叹辰风的科技水平竟至此番境界,于自己的房中休息时,用电报机欲与祖国联系。滴滴声响起,机器吐出一串字条。窗外青葱流动,茶香在房中氤氲,清风徐来,拂走房仁郭几日的疲倦。“乐雾斯全境于昨日降水约1mm。”他长舒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勾着茶杯,悠然品啜。“总算有雨了。”房仁郭眷着青山蓊蔚,玫瑰形的蓝瞳映出片片温柔,他取了笔来,作诗一首,却道是:
云麓山阴脱世蔽,雨阁河窃显往迹。
飘飞与月孤霞后,同谁提点江山笔?
窗外风景迅速变幻,霎时间房间里的所有摆设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即一切归于静谧。好像洪水冲破闸门般,人们的声音如啸扑来,乘务员安抚众人情绪:“前方路段发生滑坡把长轨挡住了,不能通行。”说罢大家自散了——在这个共产(布尔什维克)的社会里,没有人会想为难他人或被他人为难。”清理障碍需要耗费时间,现在移间将返回嘉瑞站休整。
滑坡的产生条件之一便是暴雨,因此房仁郭不禁感叹道:“旱涝无常,明明还有地方旱着,这里反下起暴雨来了。”遂在方才的诗文后又添了:
乍破石沉掩红尘,无语声中雨击魂。
一履如烟勇水横,断岸滩头殇止哀。
嘉瑞的夜色定是不如烟津的漏光溢彩,宁静的繁星却也别有意趣。房仁郭本无需下车,却也流连于这粼粼夜光中。空中无因飘落轻雨,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场雨,他忽然意识到。雨势虽小,他也便懒得撑伞,享受着这难得的溟沐。
回到车上,在公共移间内两位女士正谈论着。
“同志,你可知灵澍平原那边一点雨都没下吗?”
“略有耳闻。”
“那里的农民今年怕是有困难了。”
“这里又不是农业生产基地,偏这又有雨。”
房仁郭见她们见识不凡,请教道:“无水的问题以前从未有过吗?”
其中一个说道:“玑衡仪年年就没出过错,虽然我们修了不少水利工程,但是……”她仿佛被扼住了喉咙,突然不说了。另一个补充道:“长风河上游水量减少了。”那个人忽然表现得很怪异,捂着脑袋低声说:“奇怪,我明明要说什么来着,怎么一下就忘了。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房仁郭回道:“我自西方乐雾斯来,本名allemand raffrain,二位可唤我房仁郭。”
“我是鉴春,这位是结缡。”鉴春莞尔笑道:“你也去宸风城旅游吗?你是跟团还是自由行?”
“我……不是去旅游的,”房仁郭说,“我是去觐见风神的。”
“斫光月王还是丰稷司社?”结缡问道,“对了,也是你们的外交官来我们才想起来神明的。”
“不知道。我只希望西风能正常吹响。”
“那便无法。九星都不能面见,噢,除了「天权」,我还以为你只是来拜神的。”鉴春面带歉意。
“可「天玑星」为我指路……”房仁郭欲言,却被鉴春打断:“「天玑星」?你不会就是那个前些天违规的西洋使节吧?真真是巧了。”
“是。”房仁郭耳根微红,想回到自己的移间中。
“今年季风出了乱象,我们这里也无雨。”结缡开口,又突然补充道:“我不是说此地,而是农业主要生产地灵澍平原和雾靉区那边。”
房仁郭附和:“是啊,需要雨的地方却无雨,而这里却因暴雨滑了坡。”
二人闲聊至深夜,后各自回房休息了。
翌日,施工队已扫清了障碍,移间继续向宸风城行进。到了宸风城秋桃移间司,只见琉璃明澈,杗珠崇高,竟比那白辉宫还壮观不知十倍百倍。房仁郭不敢耽误,步履匆匆,立刻安排行车至码头,究竟是否寻得,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