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偷狗
虞禅禅国色剑出鞘,碧色闪过,恍若携带融雪之气,直刺素墨。此时的虞禅禅,如她的剑般高冷凉薄。
素墨借助树木,飞身躲闪。
国色剑锋利,所到之处,木屑横飞,泥土飞溅。
“你仗着我没有刀,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虞禅禅闻言,杀意更决,招招致命,移神换影,衣袂翻飞。素墨躲闪不及,衣服多处被划破,甚是狼狈。
苏焕听闻打斗声,施展轻功前往,关心则乱,险些撞上提着医箱的流光。
国色剑横在素墨脖颈处,却被仓促赶来的苏焕用内力打掉。
虞禅禅虎口生疼,捡起被击飞的国色剑,道:“苏焕,你还要保她?”
“方才听闻有人中毒,素墨,果真是你所为?”苏焕痛心疾首,为了刺杀容濯,她又一次骗他。
“不错,此时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不过苏岛主也不似传言中那般清心寡欲,否则我不过说了那么一句,你便知道要为我准备什么。”素墨讥讽。
“我学医十余载,何必忌讳这些。”
虞禅禅从萧拟处得知二人有一段往事,不由笑道:“苏焕,物是人非,你保她,便是纵容她害别人。”
素墨趁虞禅禅说话之际,将银针射入其体内。
“你。”虞禅禅气急,此人真是会察言观色和找准机会下手,不愧是金牌杀手。
刚巧路过的流光扶住摇摇欲坠的虞禅禅,为其把脉,面色微变。
“银针无毒,神女何必如临大敌模样!”素墨冷笑。
苏焕面若冰霜,直接封了素墨的武功。
“苏焕,你,你识人不清,迟早追悔莫及。”虞禅禅捂住胸口,面色痛苦。
流光的目光在苏焕和素墨之间徘徊,最后落在了虞禅禅身上。
恍惚之间,苏焕已经走到她身侧,为虞禅禅把脉。
二人对视,医者仁心,此刻他们的想法是相通的。
“禅禅。”墨凌和萧拟赶到。
虞禅禅靠在墨凌怀里,道:“你怎么来了,师兄呢?”
“他已经没事,遇上怪仙,为他解毒了。你提前发作,我带你回去。”
流光取出一个小瓶子,交给墨凌,道:“这是护心丹,可以缓解痛楚,只是她体内的蛊毒,我却是无法。”
“多谢神女。”墨凌接过瓶子,对于禅禅的蛊毒,神女的师父季杉神使都无法破解,何况是年轻的神女。
入夜,虞禅禅在痛楚中反复醒来,身子滚烫,衣裳、被子汗渍晕染。
萧拟彻夜未眠,为虞禅禅擦拭身子,更换衣服。
墨凌抱剑守在外面,心揪成一团。
萧拟从墨凌那里得知,虞禅禅的娘亲在怀着她时中了蛊毒,禅禅出生后,蛊毒竟然转移到她的身上。即便各方名医会诊,均断言禅禅最多能活到二十五岁,且每个月都会遭受噬心之痛。萧拟震惊,更多的是心疼。
天蒙蒙亮,萧拟在小厨房煮了蘑菇鸡丝粥和雪里红腌菜。
墨凌听到虞禅禅醒来的声音,叩了门,端了水喂虞禅禅喝下。
“阿拟呢,她忙了一夜,累了吧。”
“她怕飞来阁的东西太油腻,亲自下厨了。没有发热了,身子好些吗?”墨凌帮虞禅禅擦了擦额头的汗。
“熬过来了,可能是吃了护心丹,发作的时长短了,现在只是觉得很累。师兄呢?”
“服下解药后,他就歇息了,我没告诉他。”
萧拟端着粥和小菜进来,道:“你醒了,吃些东西再睡吧。”
“没有你,我也没这么快恢复。”虞禅禅勉强挤出一抹笑。
墨凌盛了粥,一点点喂虞禅禅吃下。
“禅禅的热退下了,这里交给我就行,你吃点东西,也去歇息吧。”墨凌看向萧拟,她为了照顾禅禅是一夜未睡。
见虞禅禅点了点头,萧拟心安,道:“好,那我回房了。要是需要我帮忙或者禅禅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来找我。”
萧拟回房后,很快入睡。
被苏焕带回院中的素墨,满是嘲讽。
“你还认不清我吗,跟你说从未看过武林大会,实则是来杀容濯。苏岛主,我的人很快来寻我了,你就放弃感化我吧,你我不同路,何必非要绑在一起。”
苏焕苦笑,清澈的眼眸夹杂着迷茫。
一阵清越的琴声传来,如徐徐的清风拂过翠绿的竹林,拨开迷雾,一片清明,仿佛明灯在前,让人心生喜悦。
琴声一转,幽幽欲泣,丝丝入耳,悲伤与共。
“琴声很悦耳。”
素墨下意识捏了捏指尖,弹琴,谁不会。
苏焕拿起箫吹奏,箫声清冷,如泣如诉,应和着琴声。
合奏完毕,苏焕放下玉箫,痛快了许多。
“苏公子真是多情。”素墨冷笑。
苏焕没有理会她,躺下闭目。
“你倒是解开我的穴道。”
“苏焕!”
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
茶余饭后,虞禅禅躺在竹椅上,美名曰指点萧拟袖中剑的打法,絮絮叨叨了一堆,见萧拟悟不到要领,终于忍不住起身,拿过左剑,左手刺出,直逼正靠着树看热闹的容濯。
容濯长剑横挡胸前,双剑碰撞,容濯双膝弯曲,身子压下,一招“长虹贯日”将左剑撞飞,禅禅脚尖一点,飞身取回左剑,移步换位,右手往容濯处虚晃一圈。
容濯往后一闪,只手撑地,倒立余地,右脚一转,将左剑踢回。
虞禅禅渐渐没了力气,将左剑交回萧拟手中,躺回竹椅。
“阿拟,你看懂了吗?”
“眼花缭乱,太难了。”
华明幸灾乐祸,虞姑娘是怎么想到教萧姑娘袖中剑的,简直折磨自己。
“你身子虚弱,好好躺着,还要多喝水。”墨凌拎着茶壶,随时随地为虞禅禅添满杯中水。这两个人,刚刚恢复体力,就胡闹起来。
“华明,你来教。”容濯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华明,立即把烫手山芋丢给他。
一个时辰后,华明疲倦地躺在屋顶,看着萧拟重复练方才教的一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萧拟左脚上前,右手虚刺,哪知收回时右剑脱手,重重砸在脚上。
华明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护送水姑娘回京都的不是他!
空中层云交错,明月隐入其中只见轮廓。
虞禅禅觉得心烧得厉害,怕墨凌和容濯担心,借口与萧拟出去散散心。
萧拟仍在琢磨白天的招式,偶尔蹦出一个问题。
不知不觉,又走到千鼎湖附近。
萧拟觉得近水寒凉,想提醒虞禅禅往后走,忽然被虞禅禅拉到一棵树后。
有事发生!萧拟闭紧了嘴巴,朝虞禅禅做了个“我懂”的表情。
平静的千鼎湖传来水花拨动的声音,随即两个人从水里爬到岸上,其中一人手里还抱着一只狗。
萧拟诧异,朝虞禅禅做了个口型。
“是软软。”
虞禅禅点头,表示明白。
“看紧了,别让他像上次一样跑了。”
“放心,这回肉肠上下了药,你看它至今还昏迷着。”
萧拟怒从心起,原来上次软软不是自己跑出来的,是被这群人掳走的。
“天天来蹲只狗,真是太累了。”
“别说废话了,回去复命。”
虞禅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偷狗贼,又指了指萧拟,指了指凝云院的方向。
萧拟担忧虞禅禅能否应付。
虞禅禅点了点头,悄咪咪地追了上去。
萧拟等候片刻,蹑手蹑脚地从树后出去,走了几步才狂奔回凝云院。
“你说禅禅追人去了?快带我去。”容濯惊得站起来。
萧拟带着容濯回到虞禅禅身影消失的地方,之后虞禅禅往哪里走,她不太确定。
除非……
容濯还在极力回想玉澜宫各院的位置,就见萧拟忽然趴在地上。
“……你在闻味道吗?”
“不是,他们从水里出来,地上有水渍。”萧拟确实是想闻味道,她刚趴下,就看到一道往前的水渍。
“你眼神不好吗,需要这样看。”容濯沉默了。
萧拟干笑两声,爬起来追上容濯。
容濯担忧虞禅禅,施展起轻功,回头发现萧拟不见了。
萧拟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鸡被人拎着,但她有点兴奋,乘风的感觉,又回来了。
听到远处有声音,容濯放下萧拟,独自前去。
这两个人。虞禅禅赤手空拳对付其中一人,另一人抱着狗跑了。
“禅禅。”
虞禅禅面露喜色,道:“师兄,你快去追他,我能应付。”
“你小心。”容濯迟疑了一下,想到这里都是武林高手,禅禅应该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境,立刻去追另一人。
“你这拳脚功夫,不像武林人士,更像暗卫。”虞禅禅渐觉一股压力制约着自己,这种打法,真的很像暗卫。
“救命啊。”虞禅禅忽然大喊一声,吓得那人汗流浃背。
“救命。”萧拟听到,也学着叫唤。
不多时,就见住在这一片的武林高手拿着武器出来。
完了。那人暗暗叫苦。
偷主人家的狗这么缺德的事,大家都想瞧瞧是哪个门派能干出的事情。
哪个门派多少人进来,住哪个院,玉澜宫都有记录,经过快速的排查,很快就锁定了芙蓉园的一个富商。
能不快吗,大家一听到这事,没等玉澜宫的人着手清点,院内的各门各派就互相掐了起来,恨不能揪出对方门派的小辫子。
“易五先生,你的人去心悦楼偷狗,是为了什么?”
许家主初初听到这匪夷所思的事都回不过神来,听到“潜水”“肉肠”“迷药”勃然大怒,气冲冲就去了芙蓉园,此时的芙蓉园比白日的比试场还要热闹。
他捏紧了拳头,本想用凤梧门的名义进来,易善水那个老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称凤梧门百年清誉,明里暗里都是说自己会抹黑凤梧门。他本想用母妃姓氏,想到老家伙的嘴脸,干脆叫易五。
“不关少爷的事,是我俩自作主张。”被容濯暴揍一顿的人急忙辩解。
“数月前,少爷丢失了一只狗,伤心了很久。那日我们到千鼎湖去,看到那里有一只狗极像少爷丢的狗,想着给少爷一个惊喜,就去偷了。”
真是好大的惊喜。
“像你的狗就要去偷,你,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们。”
“几乎一模一样,我们想会不会就是少爷那只狗,有人拐走后卖给许家,要是许家主知道我们想要回狗,肯定不会带出来让我们辨认。”
许家主一脸阴沉,偷狗就算了,还要诋毁许家,说他们被骗买了别人的狗,还说他们心胸狭窄不肯归还。
“小女养这只狗已经两年,不会是你丢失那只。你没有了解清楚就通过这种方式偷走,实在可恶,我许家当你是贵客,你却不把许家放在眼里,请你们离开玉澜宫。”
易五面色一僵,还欲辩解。
“易先生,今日看了哪个场的比试?”容濯双手交叉于胸前,靠在树上懒洋洋地问。
“你什么意思?”易五看不见人,听到声音,涌起一股火。
“一般人进来不是为了比试就是看人比试,易先生是富商,入场帖都是大价钱买的,要不是对比试感兴趣,不至于如此破费吧,除非另有目的。”
“对啊,你说今日谁胜出了,该不会整日想着偷狗,连比试都没去看吧。”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
易五涨得脸通红,向许家主弯身致歉,道:“许家主,是我没有约束好下人,让他们闹出笑话,我这就带他们走,之后必携重礼向许家主赔罪。”
“不必了,许家最不缺你口中的重礼。”
易五被一群人指指点点,臊得抬不起头,回厢房收拾好东西,连夜离开了玉澜宫。
回到凝云院后,许家主亲自给萧拟、虞禅禅和容濯各送上了一颗夜明珠。
难怪许悦知一出手就是一条玛瑙项链,看来是随了父亲。
“散步还能得颗夜明珠。”萧拟拿在手里看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师兄,五殿下化名来此,是为了什么?”
容濯对洛逸之十分不喜,要是圣上知道他儿子来玉澜宫偷狗被发现,怕是要气得半死。
“他?反正不是干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