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教导 楠木床上攀上了第二道人影，师徒墨发缠绕在一起
“气不可断，剑需稳。”顾长庚不错漏沈昭任何一个动作。
“是。”
气沉丹田稳步聚气发力，脚步也逐渐轻盈，踩过碎雪，踩过雨露。
雪霭之中亮出光华与淡漠姿颜，碧天水色将其身影层层护住，如未开的花苞护住蕊芯。
“四重天，濛。”
碧水诀前四重绝技，一示剑气，二示疗愈、三示急攻，四示防护，四重天拢共十六式术法，沈昭在半步分神的修为，前三重天已参悟透彻修至绝伦，连四重天这最求静心的一式也能施展到近乎完美。
顾长庚将修为压至分神期，认真观摩了这牢固难以破除的护罩，随后击出千道冰魄掌。
却只打消了最外层的几片花瓣，最里一层也是护住沈昭的那一层，会反弹七成他的灵力，顾长庚挥去手掌上残留的冰碴道，
“晏清，你觉得你能接下为师何许时期的全力？”
沈昭清淡的声音自护罩中传出，
“弟子以为，合体期大圆满吧。”
随即严阵以待
顷刻，顾长庚召出承华，剑魂合一，如风暴般的剑气劈来，护罩支撑了三秒如水沫散开，九曜挡住了最后三成的气力，余波却也震歪了沈昭的发冠。
“晏清。”顾长庚扶起坐在地上震得有些脑瓜嗡嗡额头沁汗的沈昭。
“勉强了，但急速召出九曜衔接如此顺畅，确实是为师不及。”
“师尊那击才叫厉害。”沈昭醒神，视线前出现一天青色葫芦样式的小瓷瓶。
“二十颗固元补灵的药，没有丹毒，随意用。”顾长庚递到他怀中。
“是……谢谢师尊。”沈昭接过瓷瓶，避开了顾长庚搭在其上的指节，回以一笑，梳理好发丝与衣物后，“弟子回殿休整。”
“嗯，也有两个时辰了，明日再练。”顾长庚不恼。
却发现沈昭回的，是云珩殿他原来一直住的居室，顾长庚一怔，亦步亦趋地跟上，仿佛做贼似的。
沈昭在居室小桌上摊开地图，几道线划过再度测算，他凝眉，照一天的探查搜寻，确定出的是两个位置。
“已生出灵智，且会走动。”沈昭这样琢磨，圈出“赤岳”与“宵山”两个地点，分别在东州的南部与北部，“或者分身……”
沈昭将地图卷起收回纳戒，困意袭来，意识昏昏沉沉的，竟是直接趴在桌上睡去了。
“……”隐去气息在一旁偷窥良久的顾长庚近身将他抱起，发带拆下乌泱泱的发丝垂落绕过指缝，“累着了。”
美人入榻，顾长庚给他换了床厚实的被褥，脱下外衣，沈昭像只小猫似的，窝进软床中，半张脸也埋进发丝中，长睫不自觉地颤了颤，似乎是做着什么梦，粉红薄唇翕动。
顾长庚也想听他说什么梦话，跪坐在床帐旁仔细端详着这幅赏心悦目的面。
只是一声轻挑暧昧、细声轻语的“哥哥”。
顾长庚捕捉到后，眉头顿时挤成难看的川字，却还是缓和道，“我在，睡吧。”
沈昭呼吸匀畅，睡沉了，顾长庚见状便退出了他的居室。
“那番梦境，是真是假。”顾长庚在玄峰顶眺望念峰，指腹碾过纸条上的“清境”二字，随后撩过承华上的剑穗。
“谁能害的了我？为何要害我？”
他飞至念峰禁地，叩开了一古老洞府的门。
半月后，沈昭同墨蔻长老再度下山，清剿魔兽之余，行至赤岳探查，却也是和百月楼门士一般，搜查无果。
“师叔还是探不出气息吗？”沈昭被古念的剑气护着，赤岳山腰黄沙迷眼，时有秃鹫鸣叫，此处妖兽却也不像前月那般自杀式地扑上有大乘修为的长老。
“惭愧，神识探查之技我并不算高超，若深入探查，赤岳底下妖兽成群，不能莽撞。”
“是，弟子理解，也明白。”沈昭思忖片刻，回程路上他又道，“若是以弟子为引？弟子血液身躯乃至元阳元阴都能吸引……”
却被墨蔻下了噤声咒，三秒后他低头，“是，弟子不敢。”
“生命可贵，派中上下都喜欢你，我也绝不会同意此法。”墨蔻看向沈昭，“师侄若怀疑这两座山头有污秽，多派人视察巡逻，安插阵法即可。”
“想来可能我们暗中摸索的动作也被察觉到了……如此情况，实在不妙。”沈昭扶额，临近突破，他最近时常头昏脑胀，不知为何。
墨蔻将他扶稳落地，长乐殿内墨丹正喂着几只灵雀，见到沈昭来了，小雀扑腾几下都围了过来，停在他的头顶与臂弯间。
沈昭伸出一节手指任最后一只落单的黄雀有枝可依。
“探查的如何？”墨丹看向他们二人。
墨蔻摇摇头，沈昭道，“只能防备，虽已探不出气息，但能确认太岁的活跃地点。”
“嗯……副掌门师兄闭关将近一月，还在炼药，若有什么方法……叫医圣出山，那就好办。”
“师侄？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墨丹分析完后，看向沈昭面色不佳，关心开口。
“我……”停栖在沈昭身上鸟雀惊走，他眼前闪过黑雾晕厥过去。
“师侄！”她们将人扶起，挪去了内殿。
两剂药下去加上渡气，沈昭面色回春，却还是拧眉，苏醒不过来。
顾长庚得知后第一时间来到长乐殿，撩开珠帘，看着榻上自己的弟子，心像在渗血，又问，“怎么回事。”
墨丹叹了口气，“灵力经脉灵台丹田都检查过一遍了，无事，可能是临近突破，或是和什么东西共鸣，陷入梦境。”
顾长庚点点头，准备将人打横抱起回云珩殿。
“！！”墨丹长老急忙拦下他，“你现在就要带他走？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顾长庚挑眉。
“虚弱，不宜移动。”墨蔻长老直言。
“他认床，我用术法转移就是。”顾长庚挥袖作阵，刹那，床上的“美人小师侄”就移走了。
墨丹长老抽嘴角之余，顾长庚也闪回了云珩殿，将自己弟子的被褥安好，又抱来一床被子，自己的冠发拆下，楠木床上攀上了第二道人影，师徒墨发缠绕在一起，沈昭枕得很沉很沉，没有梦呓，呼吸清浅，恬静自在。顾长庚在一旁观着，偶尔也跟着枕畔人寝一二个时辰。
“医圣言我无碍，为师便陪到你能接受我的那一天，晏清，做个好梦。”
一道清梦咒点入沈昭眉心，细眉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