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剑魂 只是轻唤一声“师兄”却激起心念阵阵涟漪
翌日晚间，华亭水泽，水雷闪过激起波浪。
“破立。”沈昭轻快施展剑诀，明华与墨蔻长老的古念剑破开雪霭冰面将水渊中的水鬼斩杀，再同时归鞘，林内步出一紫一白的身影。
沈昭翻开地图掐诀点灯，他与她已行遍方圆五十里，羊皮地图上布满了或短或长的丈量记号，“华亭中心妖兽并未受多大影响，再观此处临近采铃镇，妖兽、魔兽愈发容易暴动，明日”
“现就去浣纱镇。”墨蔻长老看了眼地图，然后又看了眼沈昭的面色，“你若累了，可以歇息。”
“不累。”沈昭摇摇头，“一切听师叔的。”
“嗯。”
两道身影迎着弦月直上，破云急行。
“沈昭。”墨蔻长老的声音还是如冬日飞雪一样冷。
“弟子在。”沈昭回音。
“霞光披是掌门师兄给你的？”
沈昭一愣，然后轻轻嗯声应下。
“他对你，算好。”
墨蔻长老既然说了“好”，那必得是“极好”了。
“师尊是世上难觅的良师益友，弟子很尊敬他。”沈昭这样道，他看着冷月皎皎，心也怅然，如果这个师尊没有让对他的爱越过世间大道，他确实算得上喜欢，当然，是止步于师徒之间的感情。
“他同我一样，言拙、难相与。”墨蔻看了眼沈昭的表情。
又不一样，他病态地需要个依赖依靠聊以慰藉，这点没人察觉，但沈昭看到了，阴鸷脆弱，居然能同时出现在一位化神修士上。
沈昭脚踩明华，眼神自那轮明月敛回，冬日凛冽寒风钻不进霞光披中，就像寒气彻骨能偶尔让溪水止泄，却永远冻锢不住潺潺流水、波涛湃浪。
沈昭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
“来了，十只七阶魔兽。”墨蔻停住，大乘期的威压足以震撼天地，古念剑魂出，剑气卷起雷暴，沈昭拍出符咒施以激流混入雷暴中牵丝引线混淆魔兽视听。
闷雷阵阵，剑魂剑气又是一同归鞘，沈昭看到古念的剑光，思绪顿悟。
“剑道、剑魂。”沈昭见过三缕神剑剑魂，一是幼时拔剑初见明华，二是昨日被承华预判死死钉在地板上，三是今夜古念施展绝技。
三缕剑魂，三种不一样的剑气灵光，三种不一样的剑诀，皆入眼中。
“师侄。”墨蔻长老处理完魔兽带他落地降下屏障为他护法，“只需一眼便可顿悟思绪，天才。”
落地入定悟解消化思绪，沈昭感受到手心掌上不一样的温热，是明华的剑魂。
这下轮到墨蔻惊异了，她生平头一次瞪大眼睛观摩。
“明华。”沈昭睁眼瞥去暗处，挥掌出气揽手背身掐诀，剑魂与剑同时击出，光华掠夜，击中一只奄奄的魔兽，墨蔻长老回神，将屏障撤下时，
剑魂与剑，共归掌中，沈昭突破了，出窍后期。
“很不错。”墨蔻长老拍手，“寻常修士到炼虚期方能领悟剑魂，开窍如此早，兴许能育养出剑灵。”
端坐的沈昭看向悬空于胸前的正发散着荧光灵气的神剑，深吸口气，右手张开，收指牢牢握住剑柄，剑魂合一。
“嗯。”沈昭抬头轻笑，“多谢师叔提点。”
“我未曾做什么，是你悟性高。”墨蔻看向深夜中仍闪烁着水光的碧瞳，心念一起，伸手揉了揉沈昭发顶。
“啊”沈昭轻叫了声，眼中露出些疑惑。
“。”墨蔻长老收回手，心里道“墨丹所言不假，有时确实像小狸奴。”
“师叔，再行二里便到了。”
“走吧，清剿完毕后归派。”
浣纱镇内，一人蓝衣劲装无声地施展剑诀将魔兽斩杀，他扶额按穴， “真是烦透了。”
他的本命剑归手刮起罡风，所到之处卷袭尘土，却在一处巷口被一掌挡下，他一怔愣，看到墨蔻的古念与她身后裹在斗篷中只露出半边脸姿颜难掩的男子。
“上官钦，心气太甚。”
“是，多谢长老指点。”上官钦收剑，“此处妖兽魔兽已被弟子解决。”
“不错，确实已探不出丝毫魔气妖气，有长进。”
“这位是？”上官钦探不出沈昭的气息，好奇发问。
沈昭将斗篷撩开，彼时天边已泛起些鱼肚白，背光而立轮廓更晰，长睫卷颤，美人唇瓣轻启，鬓边梳下的乌发耷拉在霞光披上，只是轻唤一声“师兄。”
却激起心念阵阵涟漪。
“前日师侄搭救谢淮之，吾为感谢，便带他下山历练，顺带解决东州一带魔兽。”
沈昭点点头。
“师弟仁心，也好学。”上官钦一直盯着那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美面，指腹摩挲着剑柄上嵌入的玉石。
“既已解决，现下就归派。”
“是，弟子绘阵。”上官钦主动请缨，自纳戒中掏出朱砂于地上画阵。
沈昭悄悄靠近了些，静静观摩着，一刻后，阵法启动，他们传回了玄峰。
“似乎偏了些？这还是出关后第一次绘阵。”上官钦将食指上最后一点朱砂捻散。
墨蔻长老只留下一句“有待提升。”便回了律峰。
沈昭将斗篷褪下露出里头的碧落色弟子服与腰牌，“师兄阵道炉火纯青。”
“天快亮了，你可寝过？”
沈昭看向天边曦光，“休息过倒也不累，师兄早点回去休整吧，方才灵力过于凶猛把我都唬住了。”
“是吗”上官钦看向沈昭，对上那道关心温柔的视线，呼吸顿住。
“师尊传音唤我去云珩殿，师兄，我先走了。”
“哦”上官钦看着他独上玄峰，倦意起。
天光已亮，沈昭坐在云珩殿前厅看到顾长庚端坐于掌门之座上品茗，至少也算恢复了些。
沈昭踏出几步，被顾长庚问道，“晏清，又突破了？”
他点点头，“是，就在刚刚，下山历练顿悟剑道。”
“好，你出窍期渡劫所需之物为师已备下。”
“是，多谢师尊。”沈昭屈身致礼，而后掏出一物，搁到顾长庚案前。
乌木匣打开，是条由冰玉金线串起的剑穗和一纸端正行楷。
“勿恋清境，剑许明时。”
玉珩仙尊留恋的清境是他沈晏清，但玉珩之剑只能为九州而出。
是沈昭希望顾长庚做的，也是闲云真君之意。
顾长庚意会其中深意良久，抚摸过剑穗透亮明玉，将之缀上承华剑柄，笑了，“为师知道了。”
沈昭淡香气息凑近，“师尊，再比试一场如何？弟子还有许多未学会。”
“好，想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