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出窍 “纤指触上唇瓣，回忆刚刚那个算得上缠绵的吻”
水雾随沈昭的意愿散去，他闭眼，缠绵蜜意，第一次清醒的接吻，两人都十分生涩，但沈昭能感受到萧焱克制的攥取，适时的抽离，吻毕后，萧焱激动地揽住沈昭的纤软腰身。
“快到玄清派了。”沈昭清冷的声音没有多少变化，好意提醒后，错开对方的视线与鼻息。
“好，那我先走了。”萧焱撩起沈昭一撮编好的乌发，细嗅其香。
沈昭纤指触上唇瓣，回忆刚刚那个算得上缠绵的吻，“奇怪的感觉……”但不讨厌，毕竟是表亲。
他也同时感受到脸的微烫，夜色中白皙干净的脸颊透上薄红，着饰完美无缺的脸庞，溶于夜色，水汽再度蔓延开来，可惜缱绻气氛已消，徒留思绪万千。
欲求真的不算贪念？他今晚思路峰回路转活络清晰，回到了这个纠结许久的问题上，如果再进一步，他说服自己，或许能接受同别人双修。
灵舟落地，文冉等人护送伤患前去药堂检查伤势，还务堂内，贺青面色凝重地听着沈昭娓娓道来，良久，还是不能安心。
“大师兄与二师姐皆在闭关预备突破，我先记下通报各峰弟子吧，这次多亏了你，玄清派弟子无人陨落，还有，竹松派派主送来了谢礼。”贺青打开嵌了翡翠的墨青木匣，里头是一颗的天阶龙魄珠——九转补灵丸最重要、也是最难寻的原料。
沈昭眼中一亮，一直耷拉的嘴角上翘几度，“竹松派派主出手阔绰啊。”
“你救了竹松派新一辈里天资最优的十八位弟子，派主自然得拿出些诚意。”贺青很少看到沈昭这样笑，心下泛起些暖意。
“我也需闭关渡劫，还务堂事务繁多，贺师兄与傅师兄可不能懒怠了。”
“那是自然。”
上至云珩殿，沈昭复命，顾长庚于正厅同竹松派派主交谈着。
“这次多亏了玉珩的弟子，我派感激不尽。”
坐于上首墨衣冷颜的顾长庚看了眼沈昭，神色有了几分变化，昂首示意他去应答。
“举手之劳，派主大人太过客气了。”沈昭低头将那匣子搁到竹松派派主桌案前，“晚辈不敢受如此贵重之物。”
派主哈哈笑了二声，站起拍上沈昭的肩，“无妨！你只管收下！救命之恩，怎能无表示！”
“晏清，收下吧，派主是个豪爽性子。”顾长庚发话了。
“是。”沈昭收回木匣坐到一旁，听着两位掌门级别的人物打了几个来回的客套，派主临走时欣赏地看了沈昭几眼，被他低头应下。
“有突破之势，但不宜操之过急。”顾长庚带沈昭行至原先他住过几年的居室院落，冷萃清茶带着一大盅乌梅杨梅饮的香气，还有两碗冰汤圆列于新打磨的庭院石台之上，正中央棋盘之上还未落子，黑白子静静躺于玉棋碗中，等待这里唯二的主人捻起它们。
竹林馥郁香花，将至盛夏，蝉已被提前冻去粘下，无人能扰这份幽静。
沈昭愣了一下，他是有打理花草的习惯，但自搬出后这块地也没再动过，相反的，玄峰山腰处的镇派弟子院落中花卉植被被他和与他志同道合的上官钦修剪栽培得正好。
“师尊，弟子沐浴更衣，弈棋不如暂搁吧？”
“嗯，去吧。”
顾长庚将他放走了。
冷泉水旁，蕴天灵玉扣、九转还灵丹、龙魄珠安静躺在新熏好的水蓝绫缎衣之上，那年萧焱为他添的夏装，今日倒是适合一穿。
擦去唇瓣上残留的热气，沈昭取了口脂掩盖舔咬的痕迹，“渡灵……”
昨夜尝过一吻，萧焱还真给他渡了灵气，所以顾长庚也发现了，难怪眉头方才蹙得难看，他看向衣物上摆放的有价无市之物，心中有些难以形容的滋味，“都是想把最好的留给我？”
他向来秉承“无功不受禄”的原则，外物不取，稀物不用，可现下嘛……他对这堆有助修行的新奇玩意，略微心动。
清凉泉水被小腿拍出些水浪，沈昭思忖一会，定下计划行径，“突破后得去宏峰与恒峰一趟。”
乌发如垂杨三千缕脱出水面，轻透面料加身，颈后那颗小痣被玉扣细绳盖住，玉扣划过左侧锁骨上的红痣，带来比凉泉更让人瑟缩的冷意，束完白玉腰带，“松了”他指腹按了下腰扣，毫无节制地动用灵力让他在那秘境里瘦削了些。
“师尊。”沈昭拨落一片掉在他衣肩上的竹叶，笑意很淡。
沈昭开蒙识字早，又出自世家门第主家一脉，要叫长辈们教至他六艺八雅通通娴熟才肯罢休，棋术至少也能算九州一州神手，对上后天成才的顾长庚，足称得上“棋逢对手”。
半局过，沈昭捻着白子，观着有些落于下风的棋局，心却不在其中，玉子于棋盘滑动，却得来美人的一声细糯谓叹，“想悔一步。”
顾长庚勾起唇，长眉昂了一分，将沈昭刚下的那枚白子移走，示意他重新再落，葱白细指犹豫一蜷，走了一步险棋，步步引诱黑子落点，最终将之围困断气，顾长庚意味悠长地嗯了一下，将落败的黑子移走，听到伴在珠玑落声中的徒儿言语。
“师尊，如今玄清派峰主与长老中，谁居长？”
最后一粒黑子落入棋碗中，顾长庚道，“朱峰峰主上官慎，还有久不出念峰的医圣，年逾二千。”
顾长庚本想问“为何想知道这个？”但看到沈昭敛眉沉思的可爱模样，囫囵咽了回去，转而又道，“宏峰峰主金陌轩资历最浅，年不至五百。”
良久静默，沈昭开口
“弟子算来，三日后渡劫”
“为师已将阵法拟好绘好，在峰巅云松之下。”
“是，谢谢师尊，师尊待弟子真好。”沈昭又笑了，舀了勺顾长庚亲手制的糯米汤圆含入蜜语口中，有时顾长庚真怕，真怕这张嗜甜的嘴再道出些让他心冷刺痛的话。
一日后，沈昭入定，坐于参天云松之下、遍野云海之上。
二日后，元神出窍，露水打在长睫之上，牵引不出旁骛。
三日后，黑云压天，闷雷声如盛夏蛰伏虫鸣般扰人，明月仍衔松下。
四日后，狂风大作。
五日后，雷霆击阵，第一、第二第四道，第五道雷电破阵击碎护法屏障，天道对渡劫万生均不会留情放水，哪怕是沈昭。闪电劈入皮肉，带出那人五日内的第一记闷哼，麻意痛意如毒蛇钻入腹腔游转，将五脏六腑挤压打乱，快叫他整个人都被疼痛吞噬。
第九道，骨髓乃至细小血管都在颤抖，涔涔冷汗，身形却仍维持着五日前入定的模样。
“轰！”
最后一记，成型的元神归体，双倍的彻骨痛意却刺激着那人兴奋地起身抱胸弯腰战栗，抖落一身松针水露。
终是云开日明，他立于山巅，随意抬手伸出小臂，由一只雪白鹰隼停驻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