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乱 “赤足皙腿，似如嫩玉裹挟于湖蓝水中”
浣纱镇一案暂告一段落，沈昭闭关了两月，一旬一服天阶丹药，修为稳固，准备研习《碧水诀》二重天。
雀峰之上，身着红衣的女弟子练着剑，火焰咒诀于她脑海里句句浮现，最后是一阵清冷却又温柔的男声，“师妹，男女大防。”“师妹，我无事。”“师妹，可准备好了？”
“啊啊啊啊啊！”文冉心绪被打乱，胡乱将火诀打入剑气劈向山道，被过路正在交流着的墨丹长老与大师兄林渺刚好瞧见截下了那混乱的剑气。
“文冉，练剑先练心。”墨丹长老笑笑。
“师妹近日似乎烦心事颇多？”
“抱歉，师尊、大师兄，但弟子近日是有些……不过不碍事，不会耽误修炼的。”文冉收了剑跑去墨丹长老跟前，低头认错后交了最近的课业，后继续立于观雀台练剑。
同她一样不自在、心事繁多的，还有二位。
“静心。”墨蔻长老施咒端正了金裕的坐姿，“气息过三息还不稳，剑也拿不稳，明日去静心堂。”她皱了皱眉。
“师尊，是弟子的错。”
“金丹已结，抛却心事，莫要扰乱心绪。”墨蔻长老在他面前走过，金裕低垂了眸子，调息还是不稳。
此刻朱峰之上，上官慎品茗看管一众弟子练剑习武，对一旁的亲生儿子上官钦道，“沈昭再过二日便出关，为父将还务堂事务交给你二师妹与三师弟们五人，应是不会有太多差错，再过几日便将小辈们同外派弟子送去试锋谷试炼一番，回来再交接。”
“是，父亲。”
还务堂事务繁多，此刻带领弟子去历练算的上是上官钦难得的假期，他很快接下。
“沈昭要出关了？”墨子琮听到那二人谈话，兴奋好奇地抬头。
“墨师弟，此次掌门弟子是同元婴期修士一道，你们应是聚不到一起。”
“什么？！”墨子琮站起身。
上官钦扶额摇头，“试锋谷各阶妖兽、灵兽、魔兽繁多，为避免弟子受伤，都按修为境界分划区域与试炼任务。”
听此墨子琮悻悻低头，重新执起手中功法观起来，不再出声。
午后，上官钦叩开了云珩殿的大门，掌门玉珩仙尊前去道盟述剑尊职务平南方妖兽一乱，还有四月方归。
道盟现联合九州二十四宗门与八大家族，是千机阁初代阁主于两千年前提出，彼时九州因妖兽魔族侵略，时有战乱灾难，凡间生灵涂炭，为驱外敌团结一心，纵连宗门与仙家，道盟由此诞生，而在千年后战乱已平、九州战乱也不再频发之际，不少宗门或求资源或求名誉或求庇护而慕名加盟。
道盟在此之间制定了万条律法规训修士，维护秩序，避免党派之争与矛盾，已护九州安宁千年之久。其每百年一办的竞天会武、交流谈会邀万人参加，人才荟萃，尊者可在道天神石上留下万年不朽的名号，受千万人敬仰瞻望，就比如，剑尊玉珩。
上官钦唤了两声均没有回音，他绕过院落打开正厅厅门，将一信笺放在桦木桌台之上，后留了道传音符，转身欲走时闻得一丝寒水之气。他凝眉推开三道门，即将逼近禁闭内室，寒气更盛，似乎与外头炎夏蝉鸣不甚相符。
“谁？”里头人收敛几分，寒气转而温和，牵回上官钦暴露在外的气息。
“上官师兄？”
“是我。”
紧闭的室门被打开，沈昭圈着湖蓝披帛，眼睫沾了水珠，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耐，月白轻薄长袍拖地，上官钦目移下，赤足皙腿，似如嫩玉裹挟于湖蓝水中，目再移上，玉扣缀衣衫半敞的胸口，肤如白脂，浑然一体。
沈昭任由他盯了会，而后翕动身子拢衣抖落了残余寒气，咳嗽二声，上官钦将将回神，却还是难以挣脱这股柔水，他又靠近二分，被沈昭一声叫醒。
“师兄可要移步中厅述话？”
“噢打扰，沈师弟整好衣衫再来吧，今日我无事可多等会。”
“是。”
上官钦回到中厅落座总算平缓了些许，深呼了好几口气，“好好”
柔水生乙木，上官钦是木天灵根，那番纯净灵气加之沈昭容姿，险些叫他失控失态，他搜罗一番纳戒取两颗定心丸吞下，调息一刻，沈昭换了身衣衫轻款落座，只是用墨色发带绑了发，十分自然。
“师弟，还有七日，试锋谷便开了。”上官钦将一令牌注灵后送入沈昭手中，“六月内，均可以此牌入内试炼，但切记过了一月试锋大会后的五月，每日只能入内两个时辰。”
“是，师弟明白。”沈昭修长纤细的白嫩手指抚摸了下牌上纹路，又听到上官钦补充道，“师弟修为已至元婴，此次大会是同内门与外派的元婴修士一道，若有什么差池或生了龃龉，以此令牌传话便可。”
“多谢师兄体恤。”沈昭将神识打入令牌，测试了番那传音的效用。
上官钦听到沈昭温和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笑了笑，“嗯，师弟自便吧，师兄我就不打扰了。”
沈昭送走上官钦后，将那放藏入衣物紧贴于胸脯的玉扣取出，玉上沾了些许他的体温与炎夏的烦躁，他摩挲触碰，里头蕴含的灵力便缠绕上他的身躯，似乎在觊觎这副身体。
却被他紧握。
“灵物确能精进修为，但保不齐哪天吞了我。”
沈昭笑笑，他心从未乱过，就像此刻这玉扣中几缕将散的大妖残魂正用无数妖族不传于外的神通法技蛊惑着他同他们神交，他依然能面不改色地将他们的灵体连带着秽语掐散。
“残魂而已，昭儿试用了些术法召灵才叫他们勉强维持形神。”萧焱立在院落暗处，倚竹慵懒地向沈昭这投来视线，“再过三日便也散了。”
“表哥，师尊才走多久，你就日夜出入云珩殿，也不怕人发觉，上官师兄修为还比你高两个小境界。”沈昭将玉扣放入乾坤袋封好，抬头见萧焱向他走近。
“他前月拿事务搪塞我不让我见你，现下好了。”萧焱圈住沈昭，轻嗅他颈间淡香，“离你这样近。”
“表哥，勿要搅得像幽会一番。”沈昭在他怀里依旧面色不改。
“幽会？”
萧焱执起沈昭的手，五指交叉相扣，掌间的薄茧厮磨牵出些暧昧，热气吹到沈昭耳边，闹得他有些发痒地偏头。
“这样才算幽会。”
“噢。”沈昭挑眉，掐了下萧焱的小臂，叫对方嘶了声、松了手。
“表哥也去试锋谷？”
“嗯，那是自然，昭儿可要等着为兄夺魁的好消息。”
“又要争个高低。”沈昭右手抬起盖住方才表哥吹息过发痒的脖颈，“有所进益才是好的。”
萧焱点点头嗯声，揉捏按压起沈昭的左手手指，烈日破雾，云珩殿上倏地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