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赌注 “你已认我为主,自不会将你拱手送人。”
七日后,玄清派应峰试炼山谷,四方修士来派,因着掌门在外,此次试锋大会由副掌门丹鼎真君顾长栖与宏峰峰主金陌轩主持。
九州各宗来客不少,金陌轩八面玲珑,笼络送礼回礼之间与外人谈笑甚欢,参试弟子与各派前来玄青派应酬交流的长辈在会客大殿分流,此刻沈昭依旧与萧焱呆在应峰会客厅前的瞭望台,看着天边各派灵舟与灵船停靠,各宗人士下船。
“来了,云汐宗。”沈昭看向后方。
云汐宗与沈家一行人下舟,玄衣墨袍,周身似乎都发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顾长栖与金陌轩笑脸相迎,对着云汐宗宗主兼沈家家主的沈祥回礼行礼,沈祥笑着谈论半晌后观望一圈,视线落到沈昭身上。
“沈宗主甚是想念爱子。”金陌轩笑着摇扇,“试峰还有半个时辰,沈宗主不如稍候片刻吃盏茶?”
“那就多谢宏峰主美意。”
“父亲。”沈昭垂眸应声。
“昭儿,你可知宗内那些长老与沈家长辈如何夸你?”沈祥见到爱子语气热切七分,退却他一身黑衣带来的肃穆气。
“二十结婴,天道宠儿,都盼着我归宗让他们好好瞧瞧?”
“不止如此!”沈祥自乾坤袖中掏出一储钠袋。
沈昭接过故作叹气,怕又是七大姑八大姨还有父亲送来的法宝丹药符咒。
“多谢父亲,昭儿也谢过长老前辈亲戚们。”
“萧侄。”沈祥看向萧焱,声音严肃几分,“里头还有些东西干系你的已故父母,回头同昭儿一起观过。”
萧焱紧了剑眉,点点头,“是,属下明白。”
沈昭将东西贴身收好,三人坐在一起叙旧一刻,沈宗主这才起身回了宗主席位。
坐于沈祥对面的百月楼楼主华庆仙子开口,“沈宗主安好。”
“华庆仙子。”他颔首。
“百月楼这几十年来闭楼不与外界交往,今日倒是派了好些弟子撑场面。”金鸿宫宫主左右各揽一位女子,语气甚是不雅。
“墨宫主此言差矣,昔日百月楼为坞州献出多大贡献,在座内调侃实属不敬。”墨丹长老在华庆仙子一旁开口,“玄清派主倡清修,还请墨宫主自重。”
墨宫主笑笑闷了一樽酒,挥退女眷之后不再言语。
千机阁阁主参玄子座边两位发色一黑一白,均是黑白异瞳的女童向他耳语两句,他开口,“观此试峰大会盛景,不知再过七十年后的竞天会武,九州新一辈人才是否能在道盟已五百年未改的道天神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一句话激起后堂眼见不高的随行长老们笑语,还有茶盏茶碗的盖击碰撞声。
“玉珩仙尊剑道与器道记录竟已五百年无人破?”
“还有华旭仙子那咒道法修尊号,可惜啊可惜,也是一代奇才。”
“沈宗主也是气道之尊,不也是五百年无人能破?”
“他们的独子不就在这次试峰一列还拜了玉珩仙尊为师”
沈祥充耳不闻,但他对面的华庆仙子神色却暗淡两分。
“诸位,第一轮试峰已开始,金丹期修士小辈共一百零八人,台前留影珠可一观榜上名单与心仪弟子。”顾长栖见下方声音渐小,发声叫大会进入了下一个流程。
“且看看新的小辈嗯?”有位长老展卷却并未看到预想中的名字,旁边一人则是细心提醒。
“沈宗主独子名昭。”
“我还能不知道?这上头也没有名昭的沈家人。”
参玄子旁的两位女童又开口,参玄子一时没稳住留影珠,元婴期的修士名单列出。沈昭因是元婴前期,故而列在八十一位修士最末,但还是被有心之人抓住。
“沈宗主,您的儿子,可真是不一般啊!”
沈祥笑笑,“幼子顽劣,比不及诸位弟子或诸派中资历颇丰的小辈,犬子只不过承了玄清派的恩惠,拜了这剑尊玉珩为师。”
“二十结婴,已是破了玉珩的先例了。”墨宫主又喝了口酒。
“才二十?”
有人惊叹。
有人窃语。
有人瞠目结舌。
“昔年玉珩仙尊与华旭仙子均是至三十上下才破丹结婴,这?这?”
沈祥唉了两记,说了些不少的迂回话,这才将话头转向现下正比得火烈的金丹修士一榜。
两个时辰过,前三位的比分依旧吃的最紧,第一便是千机阁阁主新收的亲传弟子,符咒道法修炼一绝的容止,第二、第三分别是玄清派的文冉与金裕,而墨子琮因着被一群妖兽所困,比分在五、六名上下徘徊,叫墨宫主脸色黑一阵白一阵,与墨子琮角逐的是白月楼弟子与两位竹松派弟子。
榜上排序更迭的火热快速,谷内修士们比拼得痛快,也叫观着大会进程的一众宗主、长老们看着揪心刺激,生怕哪家小辈超了自家的,毕竟有些人着实看重脸面。
沈昭此刻则在元婴修士一列热身准备着,第五十七次,被搭讪,他摇头生涩地婉拒,“好多人。”他垂下眸子心道,不自在地抿唇、捏了捏手掌,在一旁人看来活像美人窘迫的模样,但有些修士的年岁是要比他再大上个五十岁。
“诸位前辈们客气了,沈某不过是才入道的小辈,资历定是不比诸位深厚的。”沈昭谦卑道。
“是啊,也就是个刚入元婴的小辈,怕是入世历练未深,到时候遇到妖兽剑也握不稳。”一些人坐于堵在沈昭周围的人墙后酸气道。
一人推开熙攘的人群,直直走向沈昭面前,虽看到沈昭面容后眼中闪了闪,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但还是抽出佩剑报名,“修罗殿,公孙仪,敢问沈兄是否愿一赌?”
“师兄,别难为他了,他比你差两个小境界。”他身后的师妹劝说道。
“回去,你帮我这个师兄还是帮他?”
“赌什么?”沈昭抬头,清澈碧眸望向公孙仪。
“赌你连前五都进不了,若输,你取样最好三样的上品法宝赠我,若胜,这把影裂便给你。”
“前五赌注便如此?”沈昭起身挡开那横在他面前的剑,“未免暴殄天物。”
“极品法宝唯有魁首才方可一逐。”
沈昭将古琴九曜召出,极品法宝周身散出如洪水决堤般的澎湃灵气,“以神器九曜下注,论谁摘得魁首,都能赢得这神琴。”
在旁修士观到九曜都是一惊,不少人惊叫,有人劝道,“二位,只不过是一场小试,角个小榜名气罢了,不论输赢,何必如此争锋相对?”
“在有人挑衅的这一刻便已不是一场单纯比拼排名的比试了。”一袭竹绿衣衫、眯着眼的男子信步走来,“沈兄,这九曜并非凡品,九州大陆唯三古木所制的神琴只有这把传言还留存于世,今日示众却为赌注,你倒也舍得。”
沈昭点点头,不再言语。
“那,竹松派,司徒玟瑜,以佩剑长虹作赌。”
紧接着,又三位元婴后期修士前来沈昭这儿以法宝做赌注。
沈昭转了圈纳戒,九曜似乎发出声不满的低音,他走至台前迎向清风,观上已有定数的金丹榜,魁首虽还是那容止,但紧随其后的三位,皆是玄清派弟子。
“你已认我为主,自不会将你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