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麻绳偏挑细处断
一家人算来算去，曹家这点儿家底儿是真不够去医院做手术的。钱不够，人得救，怎么办？—借钱。
曹家全家总动员各自想办法出去借钱，包括嫁出去的曹大姐也从自己婆家借了500块钱回来，周边邻居亲戚借了个遍，也仅仅只借到了3000块，加上原有的家底2000块。这5000块钱看起来不少，但是相对外出求医还是不够，杯水车薪。
王秀娟实在是没办法了，想起了王琳娟，虽然她知道王琳娟夫妻双双下岗了，但是她公公婆婆有钱啊，况且他们夫妻现在做着生意，总比自己的境况强一些。现在自己也走投无路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亲妹妹总不会坐视不理，多少能帮一点忙。
于是就有了王秀娟这次上门。
王琳娟听完姐姐的讲述，心里难过的直抽搐。为自己姐姐生活的不顺，自己这可怜的姐姐从小到大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咋就这么苦呢？还有自己那可怜的小外甥，那可是开颅手术啊，今后会有多少后遗症，这么小的孩子要遭这么大的罪，真是可怜啊。
王琳娟安慰着姐姐，心里盘算着怎样开口从婆婆那里拿钱。拿多少呢？1000块钱？2000块钱？对于婆婆能拿出多少钱？会不会给拿钱？她的心里也没个准。
说来惭愧，小两口开这个小吃店已经大半年了，生意虽然不错，但是两个人手里却没钱。嗯，或者说做生意赚的钱都不在他们手里。
当初他们做生意投入1000元。公公婆婆出了大头拿了800块钱。店里开始盈利的时候，李明哲就和王琳娟商量做生意赚的钱全交给李母保管，就当做还给他们投资本钱。王宁娟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小两口每天晚上都把当天的营业额交给李母，仅仅只是留点儿零钱，用于第二天找零。
李母就是他们家的财务总管。小到吃喝拉撒，大到给供应商结款，通通都要找李母要钱。
王琳娟安顿好了姐姐，趁着早餐结束午餐还没开始的这个空档准备回家一趟。
当她赶回槐树巷的老屋，家里也只有李母在收拾屋子。
王琳娟把王秀娟现在的遭遇告诉了李母，也同她讲了王秀娟这次来的目的是借钱。能借多少借多少。
李母的眉头皱了起来。
“琳娟呀。你外甥做一次手术就要1万块，还不一定能好。这个病不会是个无底洞吧！”
“ 开颅这样的大型外科手术都是这样的，他有一个康复的过程，只要在大医院找知名的专家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自己学医的，这个我懂。”王琳娟解释道。
“你看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你们小两口结婚花了不少钱，开店又花了不少钱，你俩现在还没孩子，今后你怀孕后店里又要请人，生孩子又要花钱，更别说养孩子那花的钱海了去。咱家又不是开当铺的，哪儿来那么多钱？”李母悻悻的说。
“妈，那是我亲姐，那是我亲外甥。我不能坐视不管啊。而且咱现在不是没怀孕吗？现在店里除去开销，每个月最少能赚个300多块钱，这大半年了，你那边最少也攒了2000块，咱也不给多借，就把这2000块钱借给她，您看这样行吗？”王琳娟恳切的说道。
“琳娟呀，妈是过来人，说句不中听的话，生病啊，最怕人财两空。你姐姐还年轻，有花这看病的钱，还不如让宝根舒舒服服的走了，他俩趁年轻赶快再生一个。。”
王琳娟震惊了。她觉得不可思议，一向通情达理的婆婆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
“妈，您说什么呀？那可是我亲外甥。那是一条命啊！”
说着，王琳娟便啜泣了起来。
李母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点不近人情。她弥补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不是怕他们花了钱，人也回不来吗？这随随便便做个手术要1万块，虽说现在万元户不像过去那么吃香了，但是1万块钱也是一笔很大的钱，有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啊。这不是怕他们今后没办法还吗？人财两空的事儿不少啊。”
“妈今后的事今后再说。现在我姐要给孩子看病。他找我借钱，我就要尽己所能的帮助他们。我是我姐养大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当年不会16岁就嫁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帮他，我还是人吗？”
“行行行。你说借就借。那你说借多少呢？”
“2000块。这2000块就当我向您借的，今后店里的收益还是给您，我一分钱都不要，什么时候攒到2800块钱了，我们再商量分钱的事儿。”
“行吧。我去给你取钱。你让你姐打个欠条给我。”
“妈，欠条我给您打。”
“你这孩子。你打什么欠条啊？我们一家人的。这钱是给你姐家用的，那必须是你姐打呀。”
“妈，别让我为难。这钱我借我还。就当我还了我姐多年的养育之恩。”
李母听了后摇摇头没再说话。脚步匆匆的去取钱了。
王琳娟把李母取回来的钱用报纸包好，一分钟都不敢耽误的往店里赶去。
见到王秀娟后一把把钱塞给她，提也没提打欠条的事。
王秀娟看着钱，心里感动的不得了，她原本只想借1000块，想不到妹妹为她准备了2000，有了这些钱儿子康复的期望又多了一点。
没有过多的寒暄，不需要无意义的客套。血缘是最牢固的枷锁，也是最可靠的依托。
姐妹俩匆匆别过。
曹刚王秀娟夫妻带着儿子踏上了去往北京求医的火车。
李明哲王琳娟夫妻继续开着他们的小吃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