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狐狸尾巴
出了摘星阁，此时门口已然没什么人了。郑明对着侍卫们招了招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南巷走去。
南巷此刻热闹的很，大批人马聚集在赵府门口。
“哟，大鱼啊”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
郑明抬脚进门，就见相策正站在赵府庭院中清点面前的数箱白银。
“你来了”相策闻到郑明身上浓烈的酒味，微微皱眉道。
“啧，你这副模样做什么。账目不对？”郑明见状问道。
相策摇摇头，说道“账目没什么问题，反倒是你，公事在身还喝这么多酒。”
“担心我啊？小相”郑明上前，笑嘻嘻道。
相策没有理会郑明，自顾自的说道“赵家赵青云，受贿十万两白银。城郊佛像底下的信，正是他亲自去拿的”
“给圣上分忧了”郑明随手拿起一块白银，敲了敲声响说道。
“往来账目在第一批运出的箱子里，现在人已经带去刑部了。你要去看看吗？”相策说道。
郑明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就不去了，看不得血腥”
“不过……有点蹊跷”相策迟疑道。
郑明问道“怎么了？”
“我在翻阅的时候发现账目上最后一页的墨迹有些新，墨迹粘在下页纸张上。”相策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账本可能是临时做出来的？”经风一吹，郑明冷的打了个激灵，说道。
相策点点头，说道“有可能”
郑明说道“那可是有趣了，怕是哪位大人给我们行的方便，供我们交差的。话说回来，相呆，你要收手吗？”
“查下去，如今请得监察百官的特使一职，自当对得起这个位子，为民请命。”相策沉声道。
郑明笑了笑，问道“你不怕么？”
“自然是怕”相策说道。
“那你还……”郑明说道。
“事有轻重，有些事，怕，也要做。”相策说道。
郑明给了相策一拳，说道“你小子是一点也不顾小爷的死活，想死别拉着我啊”
“潜大人若想退出，自可带着这十万两回禀圣上，不再参与此事便是。”相策思索片刻说道。
郑明白了眼相策，说道“少来，你我心知肚明。直到此次查贪结束，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相策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并未作声。
潜泽哪里是被迫与自己一道，他有退出的机会。
只不过，他放弃了。
“你在这继续清点吧，夜深了，本公子要回府了。”郑明言罢抬腿出门，乘上步辇离去了。
到了潜府，郑明本打算自行去书房睡一晚，却瞧见自己房里还亮着光，一道人影立于窗前。
“深更半夜，怎么还未睡？”郑明站在窗外说道。
房内人打开窗子，探头看了看，说道“在等你”
窗外月明星稀，来人锦服华袍，身形挺拔，伫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苏婉清。
郑明这一刻突然觉得，他在这陌生的世界，似是有了归属。
万家灯火，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
就算是短暂的，不真实的，可出现这一刻，似乎有什么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看向苏婉清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温柔。
……
第二日，相策准时来到了潜府。
潜府会客厅内
郑明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说道“吃了没，留下吃点”
“昨夜所查皆已上报朝廷，赵家被抄了家，与其有来往的瑾府一同被抄家发配了。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家主瑾玉却不知所踪了。”相策摆了摆手，说道。
“抄瑾家事小，反而这瑾玉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接破庙佛像坐下的纸条可能原本并不是传给赵家的。如此一来，找到瑾玉应会有所突破。”郑明抿了口茶，揉了揉酸胀的头说道。
相策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派出人马去找了。”
此时隋彭也到了潜府，郑明起身相迎，说道“隋大人，吃了没？”
隋彭说道“不劳潜大人，不如让老夫给潜大人把把脉吧”
郑明乖乖将手伸了出去，任隋彭搭脉问诊。
一番望闻问切以后，郑明问道“如何？”
隋彭收了工具，说道“无妨，大人饮酒需适量”
郑明说道“昨夜相大人忙了一夜，劳烦隋太医给相大人也把上一脉”
“相某无事，多谢二位大人好意”相策说道。
郑明看了看相策，说道“相大人眼周发黑，面色铁青。一看身子就不怎么好，还是让隋太医看看吧。公事重要，可也不要糟蹋了自己的身子。”
隋彭说道“潜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不如让老夫给相大人号上一号”
相策经郑明这么一说，不禁走到置于一旁的水盆那里看了看自己。
哪有郑明说的那么严重，仅仅是面色不太好罢了。
但二人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相策也不好拒绝，便伸出手让隋彭把脉。
“相大人饮酒且一夜未眠。但不碍事，稍作休息睡上一觉便好。”隋彭说道。
郑明意味深长的看着相策，说道“相大人，应多多休息才是，身子要紧。”
“为大昌效力，死而后已”相策说道。
郑明闻言，不再纠结于此。转而言道“派一路探子在张府查探，从张弛本人到与他接触过的百姓，一一靠近查探。他这边先这么盯着，我们去查金战远和顾和。”
相策闻言，点了点头，吩咐了下去。
这二人正是丞相名单的另外二人，分别是户部主事和吏部侍郎。
要说这金战远，前些日子郑明还见过他。
当时是去查百官的房产地契记录，与此人照过一面，那时正是此人给自己查的。
“二位大人，你们对此二人可有何了解？”郑明问道。
“老夫所属太医院，对朝堂之事了解不多，此时还请问相大人吧”隋彭说道。
于是郑明把目光转向相策，相策沉声道“金战远所属户部，而顾和似乎与张弛都出自清水村。”
“这么说，这二人应是相识的了。”郑明说道。
相策说道“没错，可这二人走的不近，从未见这二人有过什么私下接触。”
郑明笑了笑，原来如此。
“相大人有空去一趟清水村想必就有了结果了”郑明说道。
“你有头绪了？”相策问道。
“相大人知道松鼠吗？想知道有没有存货，去粮仓看看就知道了。”郑明说道。
相策闻言，点了点头。
“你去清水村，我去一趟御史台，这桩事，可以结束了。”郑明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
还是要多谢岳父大人的这张纸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