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拨云见日
大昌的御史台，职责在于监察百官。郑明与相策领命这份任职其实就有暗指御史台办事不力的箭头了。御史台在大昌留存已久，就算平日里不怎么动用职权，可在他们的情报库里依旧是有着各部多年以来的事件记录。
如今郑明想要调查户部，御史台自然成了最佳去处。再加上于情于理这趟行动都得带上御史台，否则自己办好了会显得这些御史官们成了大昌吃干饭的了，但办差了自己恐怕就要掉脑袋。
人情世故，保命之外，还是要懂上一点的。
给人家留个面子，以后也好交往。
虽说大家都对这些瘟神避之不及吧，在御史台从事的基本不会与其他部有什么来往。
原因很简单，跟你关系好了随时有参你一本给自己升职加薪的风险，这样的朋友你敢交吗
御史台最高长官是御史大夫，现任名唤成远光。
能被选入御史台的人，不会是世家子弟。出于历代皇帝的思虑，避免世家大族结党营私到了御史台头上，连监察的人都被侵蚀掌控的话，这王朝离覆灭也不远了。
故能到这里任职的，都是些平民阶层上来的。起码，明面上看过去是没有什么党派背景的。
可这御史台正因此有了一个致命的缺陷，一群没有家世背景支撑的人上来了，敢得罪当朝权贵吗，得罪以后是否能承受得起他们的复仇打击。
称职的御史大夫历来都是任期最短的，昙花一现。
没有背景的弹劾，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御史台
“潜大人，老早就听闻您要来拜访我们了，恭候多时了”此处一群人站在门口恭迎郑明的到来，为首之人是个年轻人。
“各位大人，言重了。潜某早该来拜访各位了，只不过公事缠身，刚刚得空，有事要麻烦诸位，这便来了。这位大人便是成大人吧”郑明连连作礼，说道。
为首之人回礼道“正是，得圣上所令，我们会全力配合潜大人调查的。”
“那便麻烦各位了，我想要调一下户部这些年对官员土地住宅的记录。”郑明说道。
“潜大人别这么说，监察百官本就是御史台的职责，这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真论的话，反倒是我们麻烦潜大人帮忙了。”成远光连忙说道，随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下去。
郑明说道“不可不可，潜某破案还要仰仗各位，这监察百官之职到底还是御史台的所属。”
一番客套之间，郑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成远光，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定然有其出彩之处，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没多大会儿记录册便送了上来，郑明寻了处地方随意坐下，一一翻看这些官员的不动产动向。
很快便查到了张弛的土地变动，其有几次房屋归属变动，陆陆续续有几间大宅写入名下，而后每年都会转出，再次更换变卖。
郑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变卖的购买金额，都是高价买入，低价贱卖出去的。到了前年才安定下来，张弛名下只有这一间破屋。
果然有古怪……
郑明指着记录册上的买主，回头问道“能查到这些人吗”
成远光凑近一看，点了点头。随后挥手叫来下属，立马去户部调查这些人的底细。
郑明现在心底已经有了些猜测，不过到底能不能确定，还要等御史台的人将结果带过来。
闲余之时，郑明定睛看向成远光，饶有趣味的说道“实话讲，这里能有这份记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知成大人对这房屋变动有何高见？”
“依我之见，定有蹊跷”成远光说道。
郑明说道“敢问，是最近才有的蹊跷吗？”
“准确的说，是大人接旨那一刻”成远光说道。
郑明不禁笑了笑，这成远光年纪不大，城府很深。他接旨，那这桩事便是他头上的，抗事的人有了，原本没有的蹊跷，也就出现了。
“既然不敢弹劾，为何还要保留这些？”郑明翻阅着记录册，淡淡的说道。
的确，不留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才是更安全。
成远光垂下的睫毛微微一颤，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会有人能用上的，留着，总归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做又不敢做，不做又不能断干净了一点也不做。你这样，被发现了能有什么好下场。呵，图什么呢？依我看，不如断干净一点，两耳不闻窗外事，做好自己的官就好了。其他人又与你无关”郑明站起身，漫不经心的说道。
“成某只知道，若无今日这份册子，那么潜大人办案会多上一些阻力。”成远光说道。
“为什么要交给我？”郑明看着成远光说道。
成远光抬头瞟了一眼郑明，怔怔地说道“大人，有不得不查的理由。”
“因为我不查到足够多的银两就要被发配边疆，所以你给我这些，我就会当作救命稻草一般，处理了他们，我才能活下去。对吗？”郑明舔了舔嘴唇，说道。
成远光闻言，默不作声。
一个两个的，都没安什么好心眼子。
最开始是丞相引他入局，随后又到相策，今日又是成远光。到了今日，事情的发展已经快要失控了。这个案子有些太大了，郑明隐隐有些预感，参与进来的绝对不止这些人。这些人说不好只是一些大人物的中线，下线。头上没有人，他们怎么敢做的规模如此之大。
本来之前自赵家查出来的十万两已经可以交差了，虽说钱少，不过足够自己全身而退，但丞相交代的三个人还没查，自然不能这时退出，如今想退，也没法退了。
“报，大人。这些人已经查出来了，如今这些人散落各地，早前全部都来自清水村。”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也带回了郑明等待已久的消息。
很好，很好……
如他所料，清水村就是张弛的粮仓。
不是亲戚，也不在九族。
那自然是查不出的，谁能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在京还能与原本村子的人来往如此密切。
“劳烦问一下，当年户部主事金战远的职位是吏部哪位同僚录进去的？”郑明问道。
成远光连忙叫人去翻记录册，不多时便有了答复。
“是当今的吏部侍郎，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