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醉便醉矣
此刻，摘星阁场面极其混乱。说好的‘诚意’入席，如今却让郑明当着大家的面平白无故的便一亲芳泽了。自然不少人心中不平，随之声讨。
而郑明一现身便拿出特使令牌，纵使这摘星阁身后有人，也断然不敢此时来触郑明的霉头。郑明如今是什么身份？监察百官，指谁查谁。虽说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但这在京当官的，有几个手脚干净的。
前线军饷不足，这功夫惹郑明就一个下场：抄家。
管你银两多少，扣上贪污的帽子，就别想跑。
若是他来一出自导自演，更是让人有口说不清。就连本就手脚干净的清官都怕这时候被他咬上一口，到那时可就真真是百口莫辩了。
这也是刚刚侯居士情愿让座的主要原因，他不敢在这时候顶撞郑明。
不提郑明如今的任职，单是他身后的丞相与阳明侯，就让侯家掂量掂量。
出言刺几下膈应膈应尚且，动真格的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待众人吵嚷半刻，见时间差不多了，郑明便向属下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听不到蚊虫嗡鸣的声音吗，吵到本特使的眼睛了。都给我轰出去，一个也别剩。”
黑甲侍卫接令以后呈一字排开向外逼出，拔刀所向之处，无一人敢伫立在原地。原本在摘星阁四散的宾客们此刻纷纷后退至场外，口中叫骂不停，后退的脚步亦未敢停。
不多时，摘星阁便被清场的不见一人，只余原本楼内的人了。
摘星阁的老鸨见此情形面上明显露出急切之意，却又碍着郑明的身份不敢出言。
郑明自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了出去，淡淡的说道“包场的，可够用？”
老鸨连忙上前捡起，顿时喜笑颜开，说道“够用，够用。大人看上哪位姑娘，请便。”这一锭金子包全楼一晚是足足够用的，本来因着郑明对千叶姑娘行为轻佻而不满的情绪此刻一扫而空。
热闹了半月有余的摘星阁，因着郑明这一番操作，破天荒的冷清下来了。
只不过这冷清，只有楼内冷清。楼外依旧有人叫骂，但骂一阵子有些人自觉无趣便离开了。青楼而已，没有摘星阁还有其他楼，不忿也就一会儿，寻找快乐还是要继续的。
郑明席地而坐，此刻大厅处的所有女子目光皆集于他一人身上，等待着他的施令召见。郑明被盯得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随后说道“其他人都散了吧，你们四个留下。”
楼里的姑娘们皆是露出一副了然模样，郑明没多在意，开玩笑，这几个人刚刚的演奏这么好。要不是临时需要，他也不会想去打断。如今银子都花了，自然要看完这场没完成的演出。
“这地方还是太大了些，你们跟我去客房里吧”郑明说道。
听闻此言，四位美人目露怪异的跟着郑明进房了。
她们单独都是原本楼里的头牌，想约她们共度良宵的人早都排到城外了。而郑明这厮，竟然一次叫了她们四个一起。
郑明回身发现她们的手上皆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带？
于是开口问道“你们怎么空着手就进来了？”
“大人……可是有什么喜爱的玩法？奴家可吩咐下人去准备。”刚刚那位被郑明一亲芳泽的千叶答道。
这大人，果然有特殊癖好！
这一想法同时在四人心中响起。
郑明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想歪了？
连忙开口说道“我是说你们的琴啊萧啊，刚刚还没演完啊，怎么没带上来？”
“大人不是不喜欢我们的演出吗”千叶说道。
郑明闻言，有些尴尬。
的确，刚刚还摔杯子说人家不咋地呢，于是干咳几声，说道“这世上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论本大人说好不好，你们也要继续演下去。我个人的看法，不代表它真的如此。”
郑明这番话着实是让千叶等人费解，这人一会儿摔杯子说她们演的差，一会儿又说不是真的如此。但也只好照做，将工具搬上来。
琴声悠扬，奏乐声再次响起。
那二人再次翩翩起舞，只不过这次舞剑的人不再舞剑，而是与红衣女子共舞，红白交错，身段曼妙，别是一番风味。
郑明坐在席位前为自己斟酒，小口慢啄。
品酒，也在品美人。
红衣女子将红袖拂向郑明，惹得郑明一阵心痒痒，他一把抓住红袖，一用力便将红衣女子拉了过来，对方一时失去平衡，不受控制的向郑明跌过来。
郑明一把接住红衣女子引到自己怀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轻勾勒着她的面颊，玩味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唤妙灵儿”红衣女子羞涩一笑，本身就长得极其貌美，这一笑之下更加璀璨。
“你很美”郑明看着这张面庞，说道。
妙灵儿的身段极佳，腰身很软，她似猫儿一般蜷在郑明怀里。
郑明的手逐渐缓慢向下游走，划过她的下巴，到她的脖颈处，再到锁骨。
妙灵儿的身子轻轻一颤，郑明突然放开了妙灵儿，收回手。
“大人这是？”妙灵儿迷离的眼神突然透露出几分清醒，问道。
郑明斟了两杯酒，塞给妙灵儿一杯，说道“敬你的美”
言罢，自己一饮而尽。
“我刚刚在大堂亲的那位，你叫什么？”郑明下巴轻挑，向那名白衣抚琴女子问道。
“回大人，奴家名唤千叶”千叶自琴位上起身，给郑明欠了一身。
郑明再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说道“这杯敬你的，刚刚大堂对不住了，若是影响你在此的声誉，你找我赔偿便是”
“大人这是哪里话，我们本就是出身风尘。虽说此前是卖艺，但这几日恐怕……所以奴家这初次，给大人也未尝不可。大人年少有为，长相俊逸，今日这番是奴家的福分。”千叶说道。
郑明闻言有些意外，眼睛扫过妙灵儿，说道“你们，都是清倌儿？”
“很快就不是了”妙灵儿说道。
“何出此言？”郑明问道。
“本来的确是不必卖身，摘星阁也是文人雅客达官显贵所来拜访之地，按规矩来这里是卖艺不卖身的。可近期摘星阁的东家下了个新命令，要给摘星阁设立一个规矩，给阁里的姑娘们设立接待坐席，而拥有这接待坐席的席位便是成为入幕之宾的资格。”千叶说道。
郑明闻言，不禁感叹这东家可真会搞花活。
“那你们可接受？”他问道。
“这楼里哪有人会接受？可我们都被原东家卖到这里了，没有我们的选择”吹箫的女子也停了下来，说道。
郑明这会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原以为这些人本就是卖身的，他才敢行为如此轻佻。没想到都是清倌儿，自己这跟浪荡公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可又想到，这些女子，又能何去何从呢？
这摘星阁做不做高雅之地，用不用她们卖艺卖身，说到底都是拿她们赚钱。之前不用是之前的，当下发现更大的赚钱空间，自然不会理她们怎么想。
“为什么不逃？”沉默片刻，郑明问道。
问完这句话郑明自己都觉得愚蠢，若是能逃，不早就逃了。还用等到今日？
气氛有些沉默，郑明走到桌子旁，一一拉开凳子，引她们入座。
“咱们喝点吧”郑明边为斟她们酒边说道。
妙灵儿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空杯子重重落在桌子上。
随后便是吹箫女子明溪与舞剑女子明澈随之，郑明与她们三人喝上了几轮，但千叶却从头到底不曾动一次，仅仅是低着头坐在一旁。
郑明有些疑惑，问道“你这是？”
“大人，奴家知道此番为难大人了，但奴家也只能求大人，救奴家于水火之中。若有来世，奴家必为大人做牛做马以报答。”只见千叶跪了下来，双手伏地交叠头置于其上。
“你，当真想逃？”郑明眼神闪烁，问道。
“当真！”千叶说道。
“你们呢？”郑明回头看向三人。
几人神色动容，同千叶一同跪了下来，齐声道“与千叶姐姐一样”
气氛再度冷却下来，千叶的手已经紧张的攥了起来，额间也微微冒出一层薄汗。这个行为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赌了，不明郑明是什么样的人就把这种事说了出来，若是他不答应，让阁里的人知道，那自己难逃一死。
郑明摇了摇头，看向窗外，已然深夜了。
时机，差不多了。
不知今夜喝了几杯，头脑发胀，许是醉了。
“不想做，那便不做。”
房门打开，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摇摇晃晃的身影渐行渐远。
千叶心神一颤，眼泪控制不住的自眸中涌出，她对着郑明的背影磕了个头，妙灵儿等人在她身后同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