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家
天空中雷云翻滚，狂风呼啸，召唤而来的仙鹤扑翅都显得吃力了不少。
妃竹用灵力撑起梭形的结界，让仙鹤顶着飞沙走石朝凝蕴峰而去。
卢定在她身后喊：“大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妃竹的声音有些无奈：“想来是师父因未能救下小师妹而愧疚，情绪激荡之下压抑的境界有了松动，要突破了。”
“吓……那这么说这是雷劫的前兆！？”卢定望着空中凶猛的银蛇咽了咽口水，“好大的阵仗！师父突破之后可就是合体期了，这下咱们凝蕴峰更牛逼了！”
“可不是嘛，”妃竹应和着，却听不出多少喜意，“只要迈过这道坎就好……”
风声太大，卢定没听清她的话。
“大师姐？”
“……无事，咱们赶紧回去吧。”
……
因着淮安真人突破一事，小师妹的丧礼终究办得匆忙。师徒一行人在柳无阴选好的吉地上给小师妹挖了墓立了碑，燃起的灵烛被强风吹得近乎熄灭，幽蓝色的火焰在阴暗的天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淮安真人眼中愧疚之色越发浓重，最后还是妃竹沉下脸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以大礼恳请师尊尽早闭关渡劫，他才脚步沉重地去了后山石室。
卢定觉得大师姐和二师兄的态度有些奇怪，小师妹的事情让人惋惜是一方面，可他俩的忧虑之色显然更多的是因为淮安真人。
可渡劫突破难道不是好事吗？师尊越强，外人便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啊。
在柳无阴领他去住所时，卢定没忍住问了。
柳无阴白皙的面庞上丝毫不见当初在仙舟上的八卦惬意，满是忧心。
“其实，这已经是师父第三次引来炼虚期的突破雷劫了。”
“……啊？！”卢定不解，“前两次是突破失败了？”
柳无阴摇头：“并非如此。只是一旦突破成功，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总归是要静心闭关把境界稳定下来，这段时间的凝蕴峰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卢定悚然一惊，想起了赫无情带着欣喜和怨毒的眼神。
“据说师父当年渡分神期雷劫时，便是有宵小趁虚而入，掳走了两个弟子，所幸宗主及时出手，在数百里的城外截住了人，可即便如此，那两位师兄被救回来时均已经脉干涸，神识受损，一身修为全废，后来又养了几年却也无力回天，便病故了。
“师父无比自责，总觉得是自己的雷劫来得不是时候，才害了两位师兄。”
卢定叹着气：“这怎么能算到他头上呢！”
自己的这位师父道德底线也太高了，这思想境界说是圣人都不为过。
“是呀，这些年我们也劝着，可师父的性子想来你也看到了，至情至性。他的情义对我们而言是保护，对他自己却是禁锢和枷锁。这渡劫不是开玩笑，失败一次便会折损两成的寿元，如今……”
说话间，柳无阴将卢定引到了一处树影丛丛的清幽院落前。
“唉……总之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便是这里了，”柳无阴开了院门，将钥匙交给卢定，“师父已将入门的心诀和一些基础术法的玉牌放在你房中，你先瞧瞧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挑了你喜欢的等晚课的时候拿去之前拜师的经堂，大师姐会教授你的。”
“好的，多谢柳师兄。”
“好说，”柳无阴摆摆手，“眼瞅着也快到饭点了，我要去大食堂取餐，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经他这么一说，卢定又开始觉得肚子饿了。
这炉鼎体质胃口是真的大，柳无阴在桀桀桀的炼室那会儿才喂了他三颗粮丸呢，说好的一颗顶一旬，可这才不到一天啊！
“……我这也初来乍到，和师兄你要一样的就成。”
“好嘞。”
告别了柳无阴，卢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院内那棵茂盛的榕树下放置了一套竹编的桌椅，不知是不是人工挖出的池塘边还有石质的棋盘和矮凳。池塘里是活水，两三尾白底红花的锦鲤在水中优哉游哉地吐着泡泡。引水的水渠从墙角留出的洞里蜿蜒出来，横过院子，再从另一边的墙角通向隔壁的院落。
别说，他穿越前做梦都想存钱买一个这样带小院子的房子，可自己那点工资要达成目标起码得到下辈子，不成想在这倒是直接实现了。
呃……貌似这还真就是下辈子？
推开木门，夕阳的余晖洒进了房间。
里面的装潢很简洁却也设施齐备，在他来前已被仙奴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因缺少几分人气，显得颇为冷清。
但卢定不介意。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这里待上好一段时间，他可以慢慢把这里变成心目中的样子。
躺倒在木床上，卢定把玩着从华物堂领来的纳戒。他见过柳无阴覆手取物的样子，架势颇为潇洒，眼馋很久了。
可这东西该怎么用？
卢定凭着自己多年浸淫小说的理论经验，有模有样地把纳戒往手上一套，然后学着柳无阴的姿势一翻手掌。
……无事发生。
嗯……看来不是手势的问题。
卢定挠了挠头，继续从自己的经验里扒拉有用的东西。
大概是要往里头注入一点灵力，当敲门砖？
灵力他倒是有啊！
卢定说干就干，在床上盘腿坐好，快速找到在冥安堂时内视经脉的感觉。
有效利用经验，是一个优秀打工人的必备技能。
依旧是那个空洞黑暗又带着朦胧幻光的世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卢定很快找到了那两束细细的光线。
“这桀桀桀的灵气会不会不兼容啊？还是用飞剑的好了……”
卢定颇为奢侈地挑选了一把，朝青碧色灵气靠近。
结果那灵气倏然往前一窜。
卢定：？
啥意思，不听话？
他不信邪，又手脚并用地在虚无中游了过去。
灵气又是一窜。
卢定气笑了。
“嘿我就不信了！我还控制不了自己身体里的东西？！”
事实证明，他还真控制不了。那灵气倒也不是躲他，更像是因为他的靠近而被往别的方向挤了，只要卢定停下来，灵气便又恢复了飘荡的状态。
……这可怎么整啊，要不还是去问问师兄师姐吧。
卢定不想继续折腾，决定退出去。
他回头，映入眼中的是无边的黑暗，在这个空间里，方位都失去了意义。
卢定：……？
他回头望着那缕青碧色的灵气发愣，心底开始哆嗦。
等等，要怎么出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