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运转周天
在自己体内迷路，卢定觉得这事儿的丢人程度能载进史册。
“冷静冷静冷静！”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可惜好像没什么用。
卢定觉得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
“咚，咚，咚……”
逐渐急促的鼓点在空旷的黑暗中格外能吸引注意力，轰鸣在腔内回响，越发难以辨认方向。卢定听着那重重回音，觉得意识逐渐涣散。
怎么会这样的，我只不过是想开启纳戒而已……
在冥安堂时，他是怎么退出这个状态的？
卢定拼命集中精神，回想着之前的细节。
——那时，赫无情从殿外闯入，爆发而出的杀意让卢定升起了危机感。
所以，他这是需要一个外力来打断这种状态。
卢定得出答案的喜悦还没蔓延到嘴角就散了——这会儿他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不声不响的，鬼知道他需要帮助啊！
怕是要等柳无阴来喊他吃饭才有机会求救了。
妈耶，这得多久？！
话说，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
卢定感觉每多挨一秒都很难顶。
正当他心焦之际，眼前忽然一亮，一束炫目的白光撕裂了黑暗。
卢定狂喜，拼命朝白光“游”去。那白光似乎也在寻他，没有像土黄和青碧那俩小妖精一般窜开，而是迎了上来。
白光触及卢定的瞬间化作一只手，纤细又骨感，指型漂亮得让卢定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做的那款指甲油广告短片，合作商提供的手模素材也不过如此。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指如削葱根。
他下意识伸手握住了那只手，顿时，一股纯净到让人沉醉的灵气便渡了过来。
灵气源源不断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那玉手牵住他，与他十指紧扣，拉着他朝前飞去。
涌入的灵气散发着澄净的白光，竟是照亮了这漆黑之所。
这是怎样浩大的一个空间啊！
卢定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经脉的真容，那是由数种颜色的“物质”相互糅杂融合在一起形成的似虚似实的障壁，明明没有发光，却有隐隐光华流动其中。
难怪他总觉得黑暗中能看见朦胧的幻彩。
玉手领着他飞到一处关窍，脉络在此被阻滞。笼罩周身的白光骤然爆发，竟是一举洞穿了眼前的障碍。卢定一瞬间便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下腹的某处随着白光的通达而发热。
“此乃下丹田。”妃竹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卢定先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大师姐！”
“莫怕，专心。”妃竹言简意赅，“你未曾运行周天便意外达成内视，被魇住了。我助你运行一次小周天后即可破局。”
卢定连连称是。
有人给他解释了情况，还带着他走，卢定顿时不慌了。
他被包裹在充盈的至纯灵气中，那白光之手牵引着，意念循着广阔的经脉前行。说来也是有趣，原本他一靠近便逃窜开的那土黄和青碧灵气，不知何时已随波逐流，一同被卷进了携裹他前进的白色灵气中，乖顺地融进那层白光，竟没有丝毫排斥。
每行至一个节点穴位，妃竹的声音都会适时响起。
卢定聚精会神，尽可能记住那些穴位的名称和顺序，以及身体在穴位被打通时发热的感觉。
他在暖流带来的隐秘快意中想起，在炼室时柳无阴说若是妃竹在就好了。可不是嘛，大师姐这一手真是导得他通体舒畅，比他自己吸收飞剑时还爽。
不过修炼终究是要靠自己，所以卢定不曾沉溺于捷径，而是将眼下的感觉牢牢印在脑子里。
“会阴。”
“尾闾。”
“命门。”
……
途中有数次，白色的灵气在冲击打通穴位后如同消耗殆尽般黯淡下去，但很快又像是补充了能量，再度变得明亮醇厚。
卢定便在这明明灭灭的白光中，一路向前。
“玉枕。”
“百汇。”
……
“中丹田。”
“……至此，灵气回归下丹田。”
随着妃竹的声音，卢定认出了这趟体内之旅的起点——白色的微光尚未彻底散去，正好与萦绕在他身上的灵气相融，形成闭环。
通关积累的暖意在这一刻爆发。
卢定只觉得身体一轻，感官的敏锐度抵达了巅峰。
几息之后，他眼前骤然出现了一片温暖的橘色。
那是射入窗棂的夕阳余晖。
“嘶——”
不知谁人的抽气声传来。
卢定恍惚地看过去，只见柳无阴将三三护在身后，缩在门口睁大了双眼，用嘴咬着手指避免自己发出更大的惊叫。
眼前似乎还有一个人。
卢定收回视线，忽然全身一僵。
只见与他相对而坐的妃竹脸上身上挂满了漆黑粘稠的不明液体，正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淌。
鼻子里又闻到了那种攻击性超强的臭味。
卢定：……
啊这，他该不会是对着大师姐（）了吧……
苍天在上，他真不是故意的！！大师姐有恩于他啊，他怎么能做这么（）的事！
饶是心性沉稳如妃竹，此时脸上也是一副崩溃的神色。
“……你！”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几次，最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甩开了与卢定十指相扣的手，翻身下床。随着她的动作，一小把透明的石子从两人掌间落下，噼里啪啦地砸在床板上。
卢定这才发现地上已经堆了好些这样的石子。
不过眼下没时间好奇，他赶紧朝妃竹道歉：“大师姐，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都是意外……”
妃竹连连摆手，后退了几步。她额上有些见汗，想抬手去擦时却又被那粘液的味道熏着了，不得不一脸嫌弃地放下手。
她看着卢定，脸上神色莫名复杂。
“……五师弟还真是，天赋异禀，武德充沛啊。”
卢定：？？？
我怀疑你在开车而且我有证据（否则审核怎么会连续打回两次）。
但妃竹说的显然是正经事：“真的，我还未见过引气入体后无法一次性将体内污秽除干净的修士，若是日后你带着这残留的秽物修炼，必定后患无穷。”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脏污，不由得苦笑：“帮你导的这一次周天，倒是歪打正着了，还真是福祸相依。”
卢定更愧疚了：“大师姐，此恩师弟铭记在心！您……别生气了？”
“生气？”妃竹摇摇头，快步往外走，柳无阴和三三连忙侧身躲开，“有这时间生气我不如赶紧去洗个澡，可熏死我了。你也是，赶紧把这身换了！”
虽说要清洁身体只需一个简单的净身诀，但是被当头喷了一脸带来的心理阴影还是需要用热气腾腾的灵池温泉来治愈一下。
她以与身材不符的速度消失在三人眼中。
柳无阴捏着鼻子，一脸敬佩地看着卢定，默默地举起了大拇指。
卢定：……
不是，他看起来就这么畜生吗？！
“师兄，我……”
他一开口，三三实在憋不住了，“哇”地哭了起来：“师弟！臭！闭嘴！”
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