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想忍便不忍
好不容易有空闲的日子，孟苒心情不错，有种死后逃生的快感。她拾起前几日没有写完的《洛神赋》，想着今日一定能写完。
日头高悬，孟苒舒展下筋骨，转身吩咐金宁收好字，回头找师傅裱起来。
净了手，转头瞧见秦三郎就在身后，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三郎拿着布轻轻擦拭掉她手上的水渍：“有一会了，看见你在写字就没出声。”
“外院处理好了？”
“嗯，处理好了。”秦三郎等了一会儿，两人坐到榻上，闲扯般问：“你不问怎么处理的？”
“你自然有你的想法，问与不问有何不同。”昨日孟苒见识到他怼人的模样，想着他做的已经够了。若他真的为了两家来往做出让步，自己也能理解。
但是自己却绝不会原谅他们，若日后再让她碰上了，定让他们后悔惹错了人。
“那你也不替他们求情？”秦三郎抿着茶问。
“你想让我替他们求情？”孟苒站起身，背对着他，满脸不悦：“他们做错了事，为什么我要让着他们，为他们求情。你怎么处理我不管，但若让我替他们求情，你就别想了。”
孟苒想着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说清楚，便又转过身看着秦三郎的眼睛，一脸正经说：“若日后再有类似的事发生，我定不会忍着。若你怕了，现在就可休了我。”
秦三郎陡然眼神如火，高兴得咧着嘴开怀大笑，心中不禁感谢父亲给自己选了个如此称心的可人。
孟苒狐疑地看着他，屋内丫鬟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其意。
秦三郎笑够了，挤到孟苒身旁解释给她听：“自小我便一人留在京城，虽说有侯府嫡子的名衔，但京都中最不缺的便是名衔。”
孟苒打断他，看了眼金宁。金宁秒懂，带着众丫鬟退到屋外。
秦三郎双手摸过她的发梢，眼中满是宠溺：“小时候受了欺负，叔叔婶娘就劝我，忍一忍，再忍一忍，等你父亲回来就好了。那个时候我就想为什么要忍，为什么是我忍。后来认识了顾冷睿，便再没人敢欺负我。”
孟苒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抬头对上他深邃明亮的目光，不禁生出一丝同情。在无数个日夜，他都默默承受着孤独。
她也明白留守儿童和霸凌能给人带来多大的伤痛，她静静的靠在他的胸膛，希望能带给他一丝慰籍。
秦三郎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轻缓的呼吸，感觉自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低头轻嗅她发间的香气，淡淡的香味让他十分舒适和愉悦。
他停了半晌，才又说道：“但他们也只是顾及顾冷睿的名衔，他们也在忍。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不会忍着，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那日后我多给你说说，不要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孟苒跳起来，斩钉截铁说道。
“那以后咱们便不忍了。”年少时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突然随风而去。眼前女子的模样在秦三郎眼中越发鲜明。
秦三郎捏了捏孟苒的胳膊，道：“不过，你这身子骨太弱了点。你又不愿意换丫鬟。从明日起，你与那四个丫鬟一起与我出早操。”
孟苒还沉浸在刚才耳鬓厮磨的愉悦中，听见此话，如晴天霹雳。哪天她起床时，秦三郎不是都已经出完早操了。
她带着委屈巴巴的目光望着秦三郎“求放过”。秦三郎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叫来金宁，吩咐她明日记得叫她家夫人起床。
第二日，孟苒还在床中与周公私会，一双粗粝的手掌攀上她的脸颊。她气急败坏挥舞着双拳，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周公面前放肆。
转眼间素净细长的胳膊就被牢牢禁锢住。秦三郎另一只扶住她的玉枕骨，轻轻一使劲，孟苒便直直的坐了起来。
她缓缓睁开双眼，还没有缓过神来，秦三郎抄起她把她放在外面榻上。叫来金宁为她洗漱，自己则拿起热巾擦脸漱口一气呵成。
出门前，吩咐道：“一刻钟后，你们带着夫人到后院竹林。”
众人听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四个丫鬟也顾不上孟苒睁眼没有，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给她套上一件银白闪珠窄袖衫。
收拾妥当金宁叫来谷穗，夹着孟苒就往竹林赶。赶到竹林时，秦三郎主仆三人已经打完一套拳。
秦三郎让桑月带着四个丫鬟，自己则在一旁亲自督促孟苒打拳。
孟苒没想到自己高中毕业这么多年还要忍受做早操的痛苦。
一个时辰过后，孟苒已经大汗淋漓，秦三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放她离去。回到雁草院，她习惯性的往床上一躺，却发现自己身心舒畅，困意全无。
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不如去明枳堂给沈氏请安。便叫金雯换了个发型，又收拾一番，往明枳堂去。
沈氏此时已经用过早饭，正打算给侯爷回信。金露来报，二太太和三太太到了偏厅。
沈氏只得放下手中的笔，返回偏厅，微微笑道：“彩晴、明月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侯爷的这两位弟弟娶的都是普通人家女子，平日里也不在意什么礼节，尤其是二太太嘴巴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惹得沈氏平日并不待见，就算在一个府里住着，也甚少串门。
“嫂子，你没听说吗？”二太太周氏嘴急。
“听说什么？”沈氏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
“三郎媳妇呀，没听说吗？嫂嫂，呀呀呀……”周氏一脸惊讶，呀呀呀半天说不出个因果来。
三太太何氏伸手挥舞着，打断她：“你别说了，我来说。”
“嫂子，听说前日那肃远府进了歹人，还玷污了个娘子。”何氏犹犹豫豫，往前挪了挪身子：“有人说那娘子就是三郎媳妇。”
沈氏茶杯吓得摔在地上，周氏在一旁嚷嚷着：“这可怎么好，怎么好呀。若真是三郎媳妇，那得赶来让三郎休了她呀。”
沈氏稳住心神，强装镇定询问：“你们从哪听说的，莫不又是道听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