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雯开窍了
孟苒刚进雁草院就瘫在榻上，身旁的小丫鬟忙递上热巾，这才发现金雯不见了，问：“金雯呢？”
“金雯姐姐去大太太处了。”小丫鬟回道。
正说着秦三郎走了进来，见孟苒如此姿势，也顺势坐在她身旁，拿过小几上的九连环边玩边道：“锦钰馆的春日集还有几日？”
“你怎么知道？”赵孟苒听见此话惊得坐起来。
“前几日从月儿那里听见的，她找我要张帖子。她说春日集是侯府人办的。”秦三郎不慌不忙道。
锦钰馆是赵孟苒在东城柳生路开的一家头面首饰店，这些年靠着赵孟苒的设计收益一直不错。
去年又在西边的康见城寻了一批上等玉石，年前正好做出一批首饰。
奈何锦钰馆之前的客户都是普通人户的娘子，买不起这些宝石。赵孟苒就想着办个春日集，打开锦钰馆的知名度。
派了些人在青楼楚馆宣扬锦钰馆首饰的精美，又隐晦的提及春日集后面是侯府东家。冲着侯府的名头，这些个行首、录事们定会趋之若鹜。
赵孟苒知道秦三郎是青楼楚馆常客，因此在侯府的具体名字上并没有说的过于清楚。
却不成想秦三郎早就知道了，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非是我不给，只是这帖子发放是有门槛的。若我贸然降低门槛只怕会被行首们诟病。尤其是凌云楼的颜行首，三郎应是知道的，颜行首最是挑剔。我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将帖子送到她手上。若今日又将帖子送与月儿姑娘，我怕我这春日集也就不用办了。”
秦三郎站起身在屋内绕了几圈：“如此说来，果真是你打着侯府的名头在外行事。”
赵孟苒顿觉五雷轰顶，咬着牙将怒气咽下：“三郎诈我。”
秦三郎嘴角上扬，脸上的表情也轻快了好些。又细细打量了会儿眼前的女子，见她小脸紧绷，眼睛瞪着大大的，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从容说道“我要锦钰馆五成利。”
赵孟苒可算见着狮子大开口的了，头上的怒火又蹭蹭冒了三丈。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气，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怎不知堂堂侯府还会惦记自家媳妇的嫁妆。”
“日后若让人查出你打着侯府的幌子办事，告你诈骗。侯府可帮不了你。”
“三分利。”赵孟苒道。
“四分利。”
“成交。”
“写字据。”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赵孟苒只能咽下苦水答应了秦三郎的条件。
秦三郎见达到自己的目的，打算离开，临走前又嘱咐赵孟苒：“侯府树大招风，一切要小心低调些。”
赵孟苒心想，让我用四分利拜了码头，码头又不想让自己停靠，天下哪有这般道理，怎么好事都让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占了呢。
生完这边的气，又想起金雯来。金雯是沈氏给的，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就在沈氏的眼皮下面。
虽说沈氏瞧着不像爱拿捏人的，但亲近之人赵孟苒还是希望能忠心于自己。若不能收服了金雯，到时只能找个由头将她送给沈氏。
正想着，金雯端着茶壶进来给孟苒请安。
“从母亲哪里回来了，母亲可有何吩咐。”赵孟苒坐在荷花纹黑檀木细腿桌前。
“太太只教我好生伺候夫人，并无其他吩咐。”金雯战战兢兢。
思索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太太说，没由得刚娶了新妇就急哄哄纳妾的，三郎实是放肆惯了。还说定叫侯爷好生训斥三郎。”
“我与三郎说回门日后会向母亲提及此事，你可听见。”赵孟苒站起身，踱步到金雯身旁，按了按金雯的肩头。
“婢子听见了。”金雯感觉出一丝不对，急忙跪下惶恐道。
赵孟苒有意给金雯悔过机会，也不知是金雯愚笨还是不把她当回事，竟毫无悔意。
“嗯，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惯了，日后我叫你，你再进来伺候。”赵孟苒走回桌前，淡淡道。
金雯领命退下，说不上哪里奇怪。太太跟前的余妈妈和金露姐姐都是一直服侍左右。心里打着鼓，想着晚上到母亲处好好问问。
等到夜间，秦三郎派了随行小厮桑云传话，说自己有事歇在书房。赵孟苒早早安歇，想着今日赔了这许多银子，却迟迟无法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
索性起床点上蜡烛，拿出账本，越算嘴越瘪。锦钰馆原本一年盈利不过三千两，自己攒了好些年才能淘回玉石。
想着春日集后获利至少能到万两，眼瞅着要分出五千两。
赵孟苒心中隐隐作痛，正想着要不要改改账本。门口，金雯低声请示道：“夫人，您睡了吗？”
“何事？”
“婢子有一事，需当面告于夫人。”金雯抬高声音。
“进来吧。”赵孟苒收好账本，坐到黑漆流云软榻上。
金雯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直接跪到孟苒跟前，磕磕巴巴道：“夫人，婢子知错了。婢子不应未经夫人允许私自寻到太太处。婢子，婢子当时只是想着不能让夫人受了委屈。求夫人责罚，只求夫人不要将婢子赶出去。”
赵孟苒好奇道：“怎得这会想起认错来了。”
金雯依旧头伏地，恭敬道：“夫人不让婢子近前伺候，婢子自觉有错，但当时却不知错在何处。待到晚间婢子寻了母亲，才知婢子犯了天大的错却不自知。见夫人屋里亮着灯，赶紧前来认错。”
“你母亲，是太太房中的李妈妈？”
“正是。”
“你起来吧，我初到侯府，你是第一个近我身的丫鬟，我与你自是与旁人不同。若你不能明白自己的不同，我便不好留你。今日你既然知道了，日后就近身伺候吧。”
赵孟苒深知人心是双向的，金雯瞧着是个无城府心思不深之人，但却不是蠢笨之人。日后多加提点倒是能成为心腹。
“婢子知道了。现如今我是夫人的人，一切自然以夫人的要求为重。”金雯放下心，语气也轻快不少。
金雯帮着赵孟苒又重新洗漱一番才退下。回到自己屋内，想起在鄢州时，自己是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平日不过做些看门煮茶的活。
太太派自己到三夫人身边，是母亲替自己争取的，母亲告诉自己以后的路要靠自己去做、去想，但第一天就让自己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