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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谁还没有个恋爱未遂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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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我刚满二十一岁,风华正茂。那一年,跟老丁相识,然后,迷迷糊糊走进婚姻的殿堂。

    往事不堪回首,一任韶华倾负。

    “你是个有骨气的女子。只不过,运气差了那么一些。”偶然与西子说起往事,他就是这么总结的。

    是啊,世间总有人说情深不寿。而我,与田方的交集就是如此。

    那年我从外地回乡,遇见高考落榜来乡里学校代课的田方,两人的相遇就在学校几十米外的河边。我挑水回家路上,他去洗衣服的路上,俩人就在不到一米宽的田埂上相遇了。他嘴角挂着腼腆的笑,快步闪到田埂边缘,让我先过。

    那个年代的乡里环境清幽,河水清澈清凉,十里八乡的人家都是直接取河水饮用。每天早晨,大姑娘小媳妇都要挑个三五担水储存备用。而早饭后,大家三五成群聚集河边洗衣裳,也有一部分大姑娘小媳妇挑水浇菜。有时候田方也夹在她们中间,乡里乡亲的,大家性子纯朴,都是有说有笑的,说完笑足就都过去了,反而没有什么是是非非。

    若我也在场,田方必定是走在最后那一个,他会拎着他那半桶衣服等着我,陪着我聊聊天。

    “你怎么还不回去?”

    “等你一起。”

    “你先回吧,待会你还要上课呢!”

    上午的河边清凉舒服,阳光透过竹林照在河水上那是一片斑驳陆离、波光粼粼。水中的鱼虾游来游去,一片岁月静好。

    “我的课,就是等你啊。”田方凝望着我说,眸子晶亮晶亮的。

    田方,不是那种善于与人沟通的男孩,个性偏向沉稳吧,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过于木讷,不解风情那种。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田方偶尔会找个伴一起来我家喝茶聊天,有时候也会一个人过来。

    “你就吹一曲吧,让我听听你的口琴。好吗?”在我的书房喝茶的时候,他拿着我的口琴递给我。

    “不吹了吧。”总觉有点别扭,跟他也不熟啊。

    “吹吧。”

    拗不过,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你想听什么?”

    口琴于我,就只能说会点皮毛。也不知那会怎么就敢献丑,多年后想想,太不可思议了。

    “你吹什么曲我便听什么。”田方翻着我的诗稿,漫不经心地说,似乎我吹与不吹,都不重要。

    我吹奏最多的,便是《妈妈的吻》。

    那些年,电视节目不多,相比之下电台节目倒是挺丰富多彩的。尤其音乐台,正播放着港澳台风靡一时的流行歌曲。

    田方给我拿来了一盒录音带,每次播到《似是故人来》他都说这首歌特别好听。问他原因,他说,与他曾经的那段感情非常吻合也够贴切。

    他说,歌词残缺而凄美,曲调忧伤而透着尘世间的万般无奈与凄凉。

    真若红尘梦一场,相思未了已成殇。

    莫名地对田方的曾经有点好奇,年纪不大,怎地如此沧桑?

    原来,田方表白同校女教师被拒,放不下,抑郁寡欢,恰恰我住得近,他转而试着与我相处,想从我这里得到他所想得到的,他认为的感情。这也是后来,他不辞而别,我这才听说了事情的真相。

    “你怎么过来了?”田方敲门时,我家客厅坐着隔壁村来串门的大叔。

    “我是看你爸不在家我才敢来的。”田方悄咪咪瞄了眼客厅大叔说。

    “真是胆小鬼!我妈在厨房做萝卜粄,我去帮忙,你先坐一会,喝茶自己来。”我说完便进了厨房。

    “姑姐姑姐,大可醒了。”当当软软糯糯的小奶音从隔壁那房间边跑边说,那时候当当才四岁,而大可刚满周岁。

    “啊?”我撂下手里的活,“妈,田方刚刚过来了,叫他给你打下手?”

    “行,你叫过来吧。”老妈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只好答应。

    “田方,帮个忙呗,两个任务,一帮忙看着当当姐弟,二帮我妈烧火;你可以选择想做的。”因为当时跟兄弟姐妹似的,也就老实不客气地给了建议,要知道,乡下做饭还是烧柴草的。

    咳,田方嫌弃孩子过于吵闹,自告奋勇选择给老妈打下手。而我,自然是放当当大可两头牛啦。

    偌大的厨房,老妈在木盆里来回搓着粄粉,田方则在灶台旁默默地卖力往灶坑里塞一撮草一根柴地烧火煮水。

    反正大家也都没闲着。

    一次老妈随口说,田方可真是个诚实可靠有担待的孩子,还说,要嫁就该嫁这种男人,可靠。

    上天貌似对我特别苛刻,起初我本无心待明月,后来明月宁愿照沟渠。

    是的,田方不再来我家,也不再跟我说话了。莫名其妙地,我有点懵。

    “倩,田老师前段时间追你,现在人家要结婚了。”八卦的邻居大嫂神神化化地跟我说。

    “结婚不是挺正常的吗?谁造谣说他追我呀?”

    “不是就好。还以为他之前追不到人移情别恋追你去了呢。”

    “瞎说。”

    正当周围的人把这些话传进我老妈耳朵里的时候,我老妈,周老太太特别恼火,她说真是看走眼了,以为是好仔却原来是个大灰狼!

    田方那让我始料不及的逃离行为,让我无所适从。一直以为,田方会给我个说法。哪怕只是普通朋友,决定不交往了,也是需要个交代。无缘无故的就不再说话,也不联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恨田方,他本不该来招惹我。

    “唉!也不知道谁造谣,说你有男朋友来着。结果,田方也没找你问清楚,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好可惜,还以为你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老妈说,挺惋惜的。

    “这有什么啊。大千世界,谁离了谁还不得照样过日子。”

    “那是,倩啊,别想那么多,该来的会来,不该来的来了还会走。”

    “对的,老妈,你放心,我没事。”心底有些伤感,有些不甘,但还能挺住。

    一个月后,我离家出外打工,曾给他写过一封信,性格使然,我希望他能给我个解释或理由。

    他回信了。在信中说,他对不起我,本不想失去我,急切地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做我的哥哥。

    我家不缺哥哥,只缺钱。

    “尘世中宿着三种人,第一种是顽固型,明知道是错的事也要进行到底;第二种是犹豫不决型,处事三心两意,左走几步,右走几步,最后还是原地踏步;第三种是观望型,让自己躲在不显眼的位置或角落里,目的就是看清楚形势再决定方向。”侯寓在给我普及人际关系时煞有介事地说。

    “每一种人都有他的故事,或契而不舍地追求、或者一直悬浮着在取与舍之间纠结、或是行尸走肉般活着。正因有了这三种人,大千世界才会有离奇古怪的故事。”

    “你呢,你周黎倩却属于三种杂合型。”侯寓凉凉地说。

    其实,我不懂。听侯寓的意思,我这辈子也搞不懂。我命比黄连,若有朝一日,我逆天改命而行,那将是我最最辉煌的存在。

    嗯,是的。我周黎倩,表面仁义道德,其实,骨子里,也会有凉薄的一面。

    田方结婚的次年,生了个儿子。第三年下半年,田方去了s市。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了在哪里见面,他似乎很高兴,特别嘱咐我坐几路车,在哪里下车。可是,不好意思,当时因为与肖琴有约在先,我选择失约田方,并且没告诉他理由,任他在原地等了一整天。

    我觉得,他失约今生,我失约他一天。至此,两两相抵,再不相欠。

    后来,听说,田方家发生了点事,从此,田方变得很孤僻,也渐渐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

    至于后来怎样了?我无从知道,也不想知道。泯泯众生,我只负责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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