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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章 颓废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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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天是打记事以来最寒冷的,新闻报道说继1982年冬,也就是29年以来最寒冷的冬天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怕冷体质。也不知是心冷还是真的冷,一入冬,就从没有感觉到温暖过。确实,现在的冷也是让我吃不消。别人还是单衫套裙子进进出出,而我却已经是两件套上裹着个粽子般了。

    就这一身重装行头,偶尔还会碰上个不明不白的人才劈头盖脸地大问“真的有那么冷吗?冬天还没来到呢。”

    而我呢?尬笑着一一回答“嗯呐,你们的冬天确实还在路上,而我的冬天确实已经到来。”

    “你的心事如霜,所以才觉冷。与其说冷,不如说是心寒。”周末,在西餐厅的小聚会上,韩子楠看着不停发抖的我,就打趣起来,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呵呵呵。”嘴里从容,心里暗戳戳骂了他一顿。

    韩子楠,典型的邻家男孩,中等个子,脸型偏长,小眼睛,不说话时却透着一股让人发寒的威慑力。侧分头,两片嘴唇上下启动,更让人感觉“名嘴”风范。是的,就是如此。他就写得一手好杂文,言辞直接犀利。就这样的人物,我却怎么也想不通居然还能跟老牛扯上些关系。也许我早该想到的,就那哈哈大笑的风格,就感觉挺熟悉的。

    “你还真是,比起来说别人八卦都得靠边站,有你在还有别人什么事!”我高昂着头,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哟!只怕是某人被说中了吧?哈哈哈,”韩子楠指着我肆意地笑,然后把目光投向我身边的老牛问,“老牛哥,你说我八卦吗?你说说看我是八卦吗?不过说实话,真的没有想到我姐和你是好朋友呢。”

    “嗯,你姐没说错,你确实是相当的八卦。”老牛笑着,指着我,“你们俩,是一家子,没错了。”

    “瞎说什么呢!什么我们俩是一家,你看不起谁呢?”

    “子楠,你吃什么?还没点吃的呢,我都饿了。”老牛弹了几下手指,招来了个美女服务员。

    “醋汁猪扒,八分熟。”子楠看着手中的菜单回答。

    “黎倩,你吃什么?哦,你有选择困难症,算了,还是老样子吧。来,小美女你记一下,一客醋汁猪扒八分熟,两客黑椒牛扒九分熟,来几个点心之类的,再上一壶咖啡。”还没等我反应就点了以前经常陪他吃的黑椒牛扒。

    有人说吃西餐一定要喝红酒,可我却只喜欢喝杯咖啡,尽管这种习惯很不好,因为看起来比较另类。

    “老牛哥,怎么发现现在的你貌似对黑椒牛扒有着特别的感情,记得以前你不怎么爱吃牛肉的啊。”话说完,他敲了一下脑壳,像是恍然大悟,“噢!是我姐!我姐特喜欢吃牛肉。这,算不算爱屋及乌呢?”

    “瞎说什么大实话嘛!不过呢,不枉咱兄弟一场,今天若不是你啊,我连见你姐她一面都难呐。”老牛的情绪从刚才的高涨一下子低落起来,还特么的感觉委屈扒拉地还诉着苦。

    那模样那表情,作。我心里腹诽着,装没听懂左顾右盼地,真是没眼看他。

    老牛啊老牛,想要叫你滚,却怕你滚远了回不来。想要忘记你,却又有着难以启齿的不舍。

    世界这么大,却难找容我之地;人心如此复杂,始终没有找到容我之人。我该何去何从?

    西餐厅里的气氛特别安静,谁都没有发觉我神游太虚,只道我转了性子,改走高冷范了。

    “你今晚吃得这么慢,是味道不好吗?”老牛给我递来纸巾,示意我擦下嘴角。我有点懵,吃完整份牛扒,却没吃出什么味道来,心有点戚戚然。

    直到大家伙站起来,往外边走,我才从恍惚间清醒。

    “天有点冷,大家各自回各家,晚安!”从西餐厅出来,我拉着子楠丢下了一句话给准备开车门的老牛就去路边截车。

    “你别拦了,我送你们回去吧。”老牛在后面喊着,我头都没回就抬手向他挥了挥就拖着子楠上了出租车。

    “姐,你们咋回事呀?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呀!做不了恋人就做朋友呗。”子楠说。

    “朋友有很多种,他哪种都不会是。”我龇着牙,放开了拉着子楠的手,“先兜你回家吧。”

    “小丰在家吧,我今晚不回家了跟他凑一晚。”子楠没有丢下我回家的意思,毕竟是晚上,也不怎么安全。

    “我打电话问问吧。”说着就拿出电话准备拨号,巧了,正好有来电,小丰打来的,我接了,“喂,儿子啊,正想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回家了吗?”

    “呃,我在家。妈妈,你还在加班吗?都十点半了,我做了饭等你呢。”小丰说。

    “傻儿子,你回家也不告诉妈妈一声。今晚没加班,你老牛叔叔和你子楠哥哥直接去厂里接的我。没事,你吃饭吧,我们一会就到家了。”我没告诉孩子我们已经吃过饭,我想回到家也要吃点,别辜负了孩子一片孝心。

    小丰是知道老牛的,有一次我在冲凉时老牛来了电话,我让他接听过。

    孩子的洞察力很强,只是假装不明白而已。

    “哦,你和子楠哥哥一起回来吧?行,我先洗澡,一会见。”小丰挂了电话,我突然间感觉到自己是个很不称职的母亲。

    作为母亲,我不但没时间照顾好孩子,反倒让孩子来照顾我。就挺惭愧的!

    “姐,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姐夫了么?”餐厅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过二十分钟车程,很快就下了车,走在身后的子楠突然问道。

    “唉!这有点尴尬。要怎么说呢?在我这边来说,你姐夫的机会是最大的,怕只怕他现在分身无暇呐。他欠下的感情债,总要还不是。一会在家可不许说这些,小丰会担心。我看得挺淡的,就感觉现在挺好,你姐夫偶尔会过来看看孩子,我也偶尔会带孩子回去看看老人。”谁会明白,那声叹息居然是为老丁,一边是老婆孩子,一边是前女友和孩子,掌心掌背不都是肉。

    “如此,就随缘吧。老牛哥其实也挺好的,如果他可以离婚娶你的话!”子楠放慢了上楼的脚步,扳着我的肩膀,极为严肃地说。

    “哎,你可别瞎说,我跟他就没啥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什么熊孩子啊,咋啥话都敢往外说。

    听说老牛的妻子,是个挺贤惠的女子,还是他大学同学,据说还是官二代。老牛毕业那段时间,因为分配到穷山僻壤工作,刚开始的时候碰到地头蛇搞事情,还被叫停了他辛辛苦苦批下来的项目。听说那段时间是老牛最失意潦倒的时候,而他妻子,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他在一起,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心啊。我试问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其实我也一直在思索着,这场没有硝烟情感戏,我才是那个最该退场的人啊。

    就让今晚的黑椒牛扒来终结,老牛与我之间的关系吧。从此之后,黑椒牛扒,就是老牛与我之间最唯美、却也是最心酸的记忆!希望从今往后,所有惦念的人和事一切安好。

    事件虽结束得过于仓促,残缺唯美,却不落俗。

    “儿子,你咋还没吃啊?都叫你不要等了的。”一进门,小丰又急着去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

    “我不饿,我今晚差点进不了家,钥匙落在学校了。”小丰看着我和子楠,没往下说就直接笑着问“子楠哥哥,你今晚又要蹭我的床吗?小心别被我踢下去哦。”

    “哈哈哈,你小子,知足吧。换了别人他还蹭不成呢。看,哥给你带了啥?”子楠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本子,与小丰在那摆弄着。

    我笑了笑,脱下外套洗手盛饭。

    “啊!最新款学习机?谢谢子楠哥哥!”小丰把本子接了过去惊喜高呼。

    “小丰,哥哥送你礼物我不拒绝,但你也要自律点。子楠你也真是,干嘛那么破费,我都没你宠着他,以后可别再给他买礼物了哈。”我递了碗饭给子楠,顺便也说了一下孩子。

    “姐,你放心。那个是我同事的孩子用过的,前段时间正好坏了,说不要了,我就给换了里面的零件,重新鼓捣了一下,现在用起来就跟新的一样,挺好用的。”子楠把饭接了过去,对着小丰说“小子,玩归玩,得保证学习不落下才好。不然,你老妈可饶不过我。去,洗洗手,吃完饭再弄。”

    “你刚才说差点进不了家?几个意思?我咋听不明白?”我看着儿子,吃着儿子特意给我弄的蒸水蛋。

    “对,我正着急的时候,我爸回来了。他把他钥匙给了我,他把菜买了回来后就说去伯伯那里有事商量。”小丰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你爸爸回来过?去了你周敢伯伯家里啦?”我惊讶了,他找周敢能有啥事商量?不会是钱的事吧?听周敢说老丁找过他谈投资乡下搞养殖的事。

    “是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不知道他找我伯伯做什么,吃了饭你自己打电话去问他。”小丰抬起头来看着我,从他眼里,我仿佛看到了老丁的影子。

    “姐,你在厂里做得开心不?”饭后,我和子楠在客厅喝茶,很自然地就问起了我的工作。

    “唉!有什么好开不开心的,你说,一个企业最重要的是什么?以什么为标准?质量关屡次三番出现状况,与之前的公司没法比,尤其文化,在那里简直就是狗屎。”我不说尤可,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地抱怨。

    “呵呵,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洞察着是非黑白混淆的世间万物。然后,告诉自己说,难得糊涂乐得糊涂。”子楠说,“人生很短暂,不要重伸天下皆醉我独醒的悲哀。”

    我听着这话,心里有些感慨。我前面所说的都是废话呀,不在其位岂能谋其政。

    “这茶好喝不?”我不经意地问,其实是没话找话。

    子楠是会计师,是很多年前在公司弄财务资料时认识他的。我不是会计,但掌管财务。所以,很多我不懂的问题就找子楠。

    “你今晚的状态很差,你知道的吧?”子楠端起茶小口小口呷着,眼神却犀利地盯着我。

    “有咩?”我吃惊地望着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套我话吧。

    “姐,不要这样。你听我说,老牛哥的事不要多想。还有啊,你的工作是暂时的,你得这么想,伯乐会有的,你这千里马最终也是能奔驰起来的。”子楠说着,用手拍了拍胸脯,“有我呢!实在撑不住,我给你找工作。”

    “嘿,你这小子居然能说出如此煽情的话来。可以啊!”我眼浅,给我一点阳光,我就能感动得痛哭流涕。

    “来,擦一擦。别太感动了,我也就怕哪个倒霉的男人会碰上你这个女汉子。”子楠递了块纸巾给我。

    得,还真是不能相信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姐,不如我们来探讨一下你刚才反映的问题→一个企业的发展规律。”

    “切,那都是与我无关的话题,不讨论不妄下定义。”我嗤之以鼻。

    “来嘛,来听听没有坏处。”子楠呷了一口茶,继续说,“一个企业的最初规模是几个人甚至可能是一两个人,先先是炒单,后来试着接单自己做。开流水线、做样板,请的第一批工人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中高层管理,属于开业功臣。接着扩大再生产,请的第二批工人成为了中层管理,地位也还是显赫的。接着再扩大再生产,那些七大爷八大姑啥的亲亲戚戚都招揽了来。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不敢乱动的皇亲国戚。什么好的职位啥的,一律内定。评选优秀员工啥的,一定是沾了边的。那些所谓的领导其实就是游手好闲的,看哪个不顺眼,扣发奖金。许多有才华的员工得不到重用,得不到发挥的就都自便走了。有的得了点啥毛病,关爱小组一天关爱着几次,这一来二去的,几天下来不想辞职都不行了!”

    “你,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嘿,还真的就被他蒙对了?感觉很讶异呀,这个韩子楠,他真厉害呀。

    “现在哪家公司不面临这些问题啊?也许,你们公司的某些问题别人家也有,别人家的问题你们那里又或许没有。唉!绕过去就好了。”子楠不以为然地分析着。

    莫非是我太较真了?其实每匹千里马都是希望自己能够遇上伯乐的,我也不例外不是吗?我也没觉着自己有多差劲。

    是的,我的确驮着一个伟大的梦想,时刻准备着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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