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子生病待分配
1969年老五届大学生接受再教育。
孟的学校去了a市果树农场。周末他可以去七子家看望她的父母。
七子到了离b市500公里外的部队农场。
这里天气十有九雨,学生宿舍上下铺床的泥土里,小草草努努力就可以伸出头来,床垫和被子有点潮潮的感觉。
早上嘹亮军号声吹响,七子和同学们跳下床,用最快速度穿衣,折叠军队四楞方形被子,用最快速度跑步集合。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报数,操练队形,挺胸抬头正步走等半军事化训练。
扛枪射击改为劳动锻炼:头戴斗蓬、身穿蓑衣、脚套雨靴,播种,插秧,挑糞,施肥,割麦,收稻,锄地,拨草,喂猪,喂牛……
七子重感冒了。发烧、心跳加快、气喘吁吁、呼吸困难。
c市医院心电图诊断“心肌炎”,住院治疗。
几周后七子病情稍缓解,返回农场。就此落下“心肌缺血”的病根,且夜晚睡眠不宁。
部队农场领导特别关照七子,免去了她所有的军训和重体力劳动,分配给她割牛草的仼务。
清晨,七子背着背兜,手拿一把镰刀,头戴斗笠,沿农场后山泥泞的小路向下走进一片森林。
混着草香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七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视野突然开阔:一眼望去,高大的乔木下长满灌木,灌木下面矮小的草木,草木周围绿色的苔藓,
一片翠翠的绿色中,菌类磨菇一簇簇白色和一些彩色小花陪衬和点缀着着绿色,
那层层落叶重叠出厚厚的灰绿色,带着一点轻微的霉菌味混淆在清香中……
大自然笼罩在飘浮的雾气中,朦朦胧胧尤如仙境,各种鸟的叫声悦耳动听……
七子忍不住对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森林大声喊 “喂!”“喂……喂……”回声响应着七子,鸟儿受惊扑扑乱飞!
七子轻轻放下背兜,用镰刀割一把嫩草放进背兜,走一走再割一把嫩草,慢慢的再选一把,割一把,嫩草就装了大半兜。
整个森林仿佛属于七子一个人的,多么的惬意和自由啊!
此时此刻,心累、心悸、心动过速、心肌炎现在都离她遠去不再附身。
七子每天就这样一个人与森林对话,割草,把青青的嫩草送到农场的牛栏里。
她没有想过,森林里有毒蛇和蜥蜴吗?有狼和狐狸吗?
家人开玩笑说,也许经历过自然灾害,动物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吧!
七子笑笑“森林太美了,从来就没有过后怕”。
1970年来到。国家为老五届学生发放工资了!425元/月人民币。
老五届大学生也开始陸续毕业分配了。
他们虽然还没有毕业证书,也没有举行毕业典礼,没有戴上学士帽,
但这一批大学生们,用自己所有的知识,用自已对祖国的忠诚,图强,奋斗,弥补1966年高考停止后教育断层的空白。
学子们即将奔赴祖国最需要、最艰苦的地方:农村,工厂,乡镇……
1970年夏,孟就读的建筑大学毕业分配了。他从千里之外的a市,跋山涉水转辗农场看望病中的七子。
孟的到来,给封闭的部队农场带来了“毕业分配”爆炸性的新闻!
男同学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孟打听分配的消息,一个个兴奋的睡不着觉。
七子的同学们对“毕业分配”如此激动强烈的反响,
给敏感的部队农场指导员带来了一点压力。
凌晨4点他叫醒了孟,催促他离开农场。
七子和孟连夜下山。农场喂养的狗看见人影 “汪、汪、汪汪…”叫着追过来了,七子赶紧拦住了它。
她和孟在漆黑的夜空里,小心翼翼的顺着弯曲、坎坷、泥泞、模糊的小道,向山下走去,一直走到大天亮方抵车站。孟和七子依依道别。
孟去了他毕业分配的川省南县。
1971年夏c市农业大学的同学们终于迎来了久盼的毕业分配,结束了部队农场的再教育。
七子因“心肌炎”留校待分配。
学校给了七子一间20多平米的宿舍,还有一张15m宽的大床。
学校除了七子没有其他学生。
左邻右舍都是农大的老师们。
他们常和七子家长里短的交谈,关系十分融洽。
学校有教师食堂,走廊上有蜂窝煤灶。
七子每周去看中医,把脉、问诊、开药、捡药、熬药、喝药,治疗心肌炎。
九月的学校满院桂花,香气沁入心肺,这是农大最美的季节。
七子轻摇金桂、银桂、月桂树,
浅黄金黄的桂花飘飘飘撒堆落在她撑开的大伞里。
七子一层白糖一层桂花叠放在玻璃瓶里,再密封起来做成桂花蜜。
桂花有开胃健脾、活血化瘀、宁神助眠的功效。
大自然赐给七子一个意外的收获。
七子在慢生活的节奏中,自己照顾着自己,等待再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