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886公交车
比大师更该死的，是赵家夫妇。
此时两人被临时关押在看守所，等待法院最终的宣判。
临时看守所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关在一起，俨然一个微缩黑暗的小社会。即使是这样在这样都是恶人的环境中，人也会分成三六九等。
其中虐待儿童的罪犯，就是这个社会鄙视链的最底层。
窄小的看守所里，充斥着浑浊的空气，只有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窗子，从里面透出一点昏暗的光。
赵瑞明已经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拳脚，而且不管他喊得多大声，看守的人对他挨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
他只能瑟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现在每呼吸一下，他胸口都会剧烈的疼痛，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再这样关押下去，不用等到法院判决，他就会死在这群穷凶极恶的人手里。
另一个房间，林菀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她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头顶露出多块头皮。
女人们总有更阴暗的手段折磨人。
看守所里大家的消息都很灵通。都知道他们是害了自己女儿才被抓进来的。
“听说为了钱，把自己女儿扔在海里淹死了。跟这种人关在一起真是晦气！”
“不知道够不够判个死刑？”
“这种人渣只给他吃枪子也太便宜他们了，就应该让他们体会一下被淹死的感觉！”
……
林菀双手抱头蹲在马桶旁边，大气不敢出一下。
她的头发都要被这群野蛮人扯光了。此时她头皮一阵阵的疼，多日的虐待，让她麻木迟钝，已经无法区分现实。
——
午夜。
吵闹了一整天的看守所终于安静下来。
赵瑞明和林菀仍然不敢躺下，只靠着墙角闭眼休息。
寂静黑暗中，忽然传来水滴落地的声音。
“滴答……”
“滴答……”
本就睡不安稳的俩人忽然惊醒。
“什么声音？”
“吵什么吵？还想挨打吗！再吵老子打死你！”
“你们没听到吗？”滴答的水声已经变成了潺潺溪流。赵瑞明和林菀感觉自己下半身都浸泡在冰冷的水里。
林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太恐惧，脚下发软，又摔在地上。被她吵醒的犯人站起来朝她身上狠狠踢了几脚。
“妈的，让你吵醒老子，打死你这个贱人！自己姑娘也害，下地狱吧！”
“不要打了，啊！要打死人了！”林菀抱住自己的头蜷缩起来。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要不怎么会听到海浪的声音。
这声音传入耳朵，仿佛海水灌入鼻子口腔，让她瞬间不能呼吸。
她张大嘴，开始剧烈的咳嗽。她胡乱挥舞着手臂，仿佛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么。
“唔……咳咳咳……救命……”
“草！你他妈的别碰瓷啊，老子根本没挨到你。”旁边的犯人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跑到门口拍打着大门。
“有人犯病了！快来人啊！”
林菀缩在地上，已经意识模糊，她的胸口似乎下一秒就要炸开了。此时一道轻快的女声传入耳中。
“这就是你女儿溺水时候的感受，好好享受吧。”
一墙之隔，赵瑞明平躺在地上，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浑身不停地抽搐着，嘴边吐出白沫，像中了病毒的丧尸一样。
这一晚，林菀和赵瑞明不间断的体验着溺水的痛苦，却又不能真的死去。
第二天，看守所传来消息，赵家夫妻突发疾病，已经完全精神失常。
顾尘看着功德簿上的变化的数字，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真好，离死又近了一步。
——
赵家夫妻的谋杀的案子破获后，在网上霸占了好长时间的热搜。
全国网友都在口诛笔伐这对丧心病狂的夫妻，引发了很多相关社会话题的讨论，未成年人保护、重男轻女问题的解决等。
顾尘作为第一线记者，被安排去采访相关的专家。
这天是周五，采访完专攻未成年人保护法的教授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
陇海日报的办公室位于郊区，此时只剩下最后一趟866末班车可以到家。
郊区路边的灯好像永远点不亮一样。
顾尘站在公交车站，低头看了眼时间，确认最后一班866还没有开走。
此时已经进入深秋，深夜的风带着几分寒意，嗖嗖往人脖子里钻。顾尘裹紧身上大衣，不时左右张望着。
路灯照下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顾尘看都没看，干脆利落地挂断。
“嘶……”那边，钟霖终于加班把材料写完，想起顾尘最近也很忙，想打个电话问她是不是又在加班。
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正好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陇海日报办公室又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周围几公里都是建好后无人入住的空房子，到了晚上黑漆漆一片，跟鬼屋似的。
一个女孩子，回家晚了，万一沾上点不干净的东西。
他绝不承认是关心她，只是担心她把东西带回家，会影响自己。
谁知电话接通刚响了一声，对方就毫不客气挂断。
钟霖又拨过去，这次，挂断的更快了。
钟霖:“……”
他今天还就不信了，非得接到这个女人。
车子本来就在往陇海日报的方向走，此时过了桥，路上车辆更加稀少。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朝前窜出去。
顾尘倒不是针对他，她现在累到不想开口，拒绝接任何电话，根本没看来电显示。
886路公交车来的时候，钟霖也正好赶到。
顾尘刚好上车，钟霖立马打开车窗。
“顾尘，我来接你。”
害怕她没听到，钟霖马上熄火下车追过去。
忽然顾尘半个身体从车门探出来，冲他摆手:“你先回去吧。”
钟霖:“？”
自己大晚上赶过来接她下班，她却让他先回去？
长这么大都没遇上过如此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
钟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憋着一口气就非要接到人。
他快步追上公交车，一脚踩上去，伸手拽住她胳臂。
“坐公交车哪辈子才能到，能有我开车快？”
转头对司机师傅说:“不好意思，师傅，我们这就下车……”
司机师傅冲他咧嘴一笑，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