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礼物
刘主任两条眉毛像触电的毛毛虫，气得七上八下扭动。
“这是调查不调查的事情吗！？就算你有理，赵家夫妻是干什么的，人上面有人知道不？!”
刘主任挺着啤酒肚在办公室桌前来回暴走。
“上面的人是谁嘛？”顾尘闭上眼掏掏耳朵，免得被他晃来晃去绕得眼花。
“是谁你要干什么！？”刘主任脚步一停，鼻子里重重喷出一口气，回头狠狠瞪着她。
“现在要紧的是这个吗！”
“不是不是，您说您说。”顾尘点头如捣蒜。
“都听您的！”
刘主任又重重哼了一声，才说。
“首先，你手头的工作不能停。”
现在报社就那么几个能跑的记者，再有一个不工作，明天的版面是要开天窗吗？他绝对不允许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在陇海日报。
顾尘从善如流：“不停不停。”
“但是对外宣称你停职了，所以你换一条线跟，失踪案就交给李颜负责。”
顾尘点头，没有异议。
“还有……这个这个，你也懂的……”刘主任说着话，表情忽然变得古怪，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
“您到底想说什么？”
“停职期间……这个毕竟是停职期间，你懂的哈，财务那边……总之就是，这个工资可能……”
“！！！”本来淡定坐着的顾尘腾得站起身，个头比刘主任还高，颇有质问的意思。
“哎，你别急啊！这都是做给上面看的，等过了风头，我给你多发点绩效补回来。”
停职还不忘给人画大饼。
顾尘也不客气:“那您先借我点吧，我过几天交房租钱不够了。等多发的绩效下来，我就还您。”
刘主任:“……”
最后结果是钱没有，但是可以给顾尘放一天假。
本来以为住小破屋就够惨了，现在可好了，马上连小破屋都住不起了。
思来想去，赵家夫妻上面有人，会不会跟钟镜有关系，毕竟当时一口一个大师喊着。
那这算来算去，她得罪的就是钟镜，她好好的为什么会得罪钟镜呢？
想起早晨砸碎的手杖，还不是为了救钟霖那个不中用的。
救命之恩，总得拿点什么回报吧。
顾尘交代完工作就匆匆回家，动作快一点的话，正好能赶上钟霖下班。
钟霖这一天过得还算舒心，早晨先去老宅里耀武扬威的一阵，回来安排好线人去盯着钟家那个神情不对劲的手下，看看有什么发现。下午写写报告，逗逗新来的实习生，晚上一到点，就哼着小曲回家。
最重要的是，一整天都没有想起顾尘。
不禁感叹:“果然还是跟人打交道舒服。”
钟霖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他回家。
隔着大门，他隐约听到里面传出清脆的敲打声。
进贼了？
想起昨天被绑架的事情，钟霖心里一紧，难道又是钟家那群老家伙？
钟霖一手从腰间拔出枪，身体贴在门边，一手伸过去敲门。
咚咚咚。
“快递。”
屋里的敲打声停了下来。
随即传来一个让他脑壳痛的声音。
“自己开门。”
钟霖开门，顾尘坐在客厅地毯上，一手雕刻刀一手玉石碎块，见他回来扬起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你回自己家也敲门呀。”
钟霖面无表情的飘到顾尘身边，冷冷看着不速之客:“你在干什么？”
顾尘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不是该先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钟霖怒极反笑，他没有收起配枪，就这么站在顾尘身边，大有一种她再作死他就要发疯开枪的意思。
顾尘放下手里的工具:“姓赵的今天投诉我，我被报社停职了。”
“继续。”钟霖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两个字。
“停职了就不发工资。”顾尘站起来，理直气壮对他摊手，“我没有钱，没钱就没地方住。”
“你就不能……”钟霖说了一半忽然卡住。
“回家？”顾尘接道。
“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也没有亲人朋友，现在连唯一的收入都要没有了。”顾尘眼睛带上了水汽，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钟霖。
钟霖冷笑，如果不是昨晚刚见识过她的残暴手段，他搞不好真的会心软答应。
“我昨天救了你的命。”顾尘眨眨眼，“现在只是遇到一点经济问题，你都不肯出手相助。”
看钟霖还是不为所动，顾尘恶劣地笑了一下:“你这房子大得很，实在不行我可以变成透明的形态。”
“你……”钟霖两只脸皮一起跳个不停，差点没忍住抬手一枪崩了她。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问题？”顾尘不解。钟霖这栋别墅并不小，随便给她个佣人房俩人日常都不会打照面。
半晌，钟霖放弃挣扎，说出的话却让人沉默:“我怕鬼。”
……
“有没有一种可能……”顾尘认真看着他，“我不是鬼呢？”
客观来说，顾尘觉得自己勉强能算半个公务人员。
她的契约任务就是把地狱塞满，积累功德分。
更像是政府机构临时工？
总之不是阿飘。
“住在这里可以，但是要约法三章。”眼看人是赶不走了，钟霖只有退一步。
“没问题。”
顾尘答应的这么痛快，钟霖反而犯难。
别墅足够大，顾尘看着也不像不讲究的室友，他应该约哪三章了？
“我怕鬼，所以不能带鬼回家吓我。”
“没问题。”顾尘颔首，“可是如果家里原来就有的……”
客厅落地窗前就有一个在欣赏夕阳的老爷爷，顾尘进来时，还很友好的跟她打招呼。
钟霖拒绝考虑这个问题，沉声道:“闭嘴。”
顾尘把嘴一抿，拼命点头。
“剩下的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随时补充。一层转角的房间是你的卧室，没事别来烦我。”
说完逃一样的跑上楼。
顾尘继续打磨手里的玉石，感叹这玉石材质的确很不错。
看在钟霖收留她的份上，可以考虑做个小物件送他当回礼。
次日早晨钟霖下楼，顾尘已经吃完早饭，看到他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送你个礼物。”
话音落下，钟霖手指上多出一枚漆黑隐隐泛金色的戒指。
“这是……”
“用老家伙的手杖做得，还不错吧，镇宅辟邪。”顾尘收好桌上的碗筷，一件件放入洗碗机里，又用湿纸巾把大理石桌面抹的光洁一新。这才抬起头。
“不喜欢？”
她问话时眉尾轻挑，脸上笑意消失，大有一种对方说不喜欢就立马弄死他的意思。
“那倒不是。”这戒指虽是玉石材质，却打磨的极其精致，也不知道顾尘用了什么方法，黑色中隐隐能看到金色纹路，繁复又透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