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投诉
钟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了家的。
在被顾尘拉着，从五楼跳下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认识的世界，变了！
到家后，钟霖惊魂不定的一杯接着一杯喝水压惊。顾尘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起来。
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法器，居然可以免疫她的法术？
她不动声色释放出一缕暗力，绕着钟霖上上下下寻了几遍，最后老老实实回到顾尘手里。
没找到？
难道不是法器？
正在喝水压惊的钟霖，一抬头，忽然发现顾尘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咳咳咳……”他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
“你不对劲。”顾尘微微眯眼上前一步，仔仔细细打量起他。
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等到寅时才能拿？
还找了个大凶的地方。
顾尘指尖祭出一缕暗力，再次试探着向他伸出手。
“别动。让我试一下。”
钟霖强忍住一把推开她的冲动，视死如归般闭上眼。
顾尘指尖碰到钟霖皮肤的瞬间，一道金色光芒一闪而过，像是罩起了一层屏障，在阻止外力入侵。
要不是指尖传来剧痛，顾尘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是……？
“祝愿！”这种她只在书里听过的东西，居然真的能见到。
“什么？”钟霖睁开眼，发现她正握着自己的手指，顿时顾不上问她什么祝愿祝福的。
“受伤了？刚刚跳下来的时候？严重吗？”
钟霖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顾尘摇摇头，退后一步。
刚刚在试探时，她故意带上了一些恶意。不出意外，果然被祝愿所伤。
“让我看看。”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磕碰。
顾尘把手指举到他面前：“那，给你看。是不是没事？”
钟霖小心翼翼捏着她的手，360度全方位查看，发现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你刚刚说什么，祝愿？什么祝愿？” 钟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放开她的手指，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
“是一种别人赠与你的力量，由最真挚的爱凝聚而成，所以叫祝愿。不过我以前也只从书上见到过祝愿，对它的力量不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一般人而且，拥有祝愿，可保一生顺遂。”
顾尘看了还在懵圈状态的钟霖一眼，继续道：“祝愿会与接受赠与的人合为一体，想要强行取走，为了增大成功率，选择了一天中阴气最重的寅时，还有大凶的宅院。”
顾尘犹豫片刻，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
“怎么不说了？”钟霖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
“再说下去就要阴谋论了。”
“我都被人绑架了，这已经不是论调是事实了！”
“好吧。”顾尘点头，“强行取走祝愿，你可能会受伤，重则丧命，轻则痴傻。”
“草！”
……
钟霖后半夜翻来覆去琢磨着顾尘的话，越想越心寒。
钟继辉的母亲去世后，妈妈带着他改嫁到钟家，他跟钟继辉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平时往来也不热络。但是钟霖从没有想过钟继辉会对自己下狠手。
钟霖第二天就申请了搜索令，带着队伍堂而皇之把顾家老宅翻了一遍。表面上是为了抓那几个袭警的崽子，实际是为了寻找几个死人。
按照顾尘的说法，如果昨天他没逃走，最大的可能就是变得痴傻。事情出了纰漏，总有人要倒霉，他声势浩大的走这一趟，就是想看看能从谁嘴里撬出话来。
昨天在场的崽子连同钟镜，他一个都没找到。倒是他那个平时很难见到的大哥钟继辉全程在场。
“小弟，到底什么事情需要动用这么多警局的同事？”钟继辉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脸色看着很苍白，说话时候却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钟霖小时候觉得他这个大哥笑起来温文儒雅中透着沉稳，今天看着却像是白无常扯着嘴角假笑。他撇撇嘴心说：笑得跟鬼一样，果然相由心生，也不知道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
“昨天半夜有几个狗崽子袭警，警方接到消息，这几个嫌犯很可能藏在钟家老宅。”
消息当然是假的。
钟继辉微微皱眉：“老宅的门卫没发现可疑人员，看来家里的安保需要加强，这一大家子，谁出点事情，都是大哥这当家人的不是。”
钟霖冷笑一声，故意冲着搜查的同事喊：“都睁大眼睛给我找仔细点！这群崽子敢袭警，爷爷让他后悔被生出来。”
喊完自己一阵恶心，隔夜饭差点呕出来。面子上却还要保持住嚣张恶吏的样子。
钟继辉这些年很少特意留意自己这个弟弟，直到前些日子有高人指点，说钟霖身上有可以帮到他的东西，这才派人留意起来。得到的消息也都是他风流不定性，仗着一副好皮囊，到处拈花惹草。现在看来可以加上一句跋扈无脑。
一群人粗手粗脚在钟家老宅翻了几个小时，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
钟霖走时不忘做出个歪嘴龙王笑：“陇海市最近治安不好，大哥看着身体亏空的厉害，得多休息。”
“走，收队！”
钟霖眼睛长在头顶上，带队离开老宅，余光扫到庭院里第一个人。
“大少爷。”管家赶紧扶着钟继辉坐下，“这人怎么一点不顾脸面。”
好歹也是姓钟的。
钟继辉摆摆手：“跟钟叔说，安心在国外修养。”
“小少爷那边？”
“废物一个，不用管。倒是那个记者……”钟继辉说着凉凉地看了一眼管家，“找几个机灵的跟着。”
管家忙不迭答应。
钟霖回去把情况给唐平汇报：“没找到人，不过有个崽子看着神情不太对。”
一般这种都能当作突破口。
唐平示意他知道了，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听说赵家夫妇投诉了顾记者。”
钟霖一听顾这个词就头大，早晨出门时，他看见顾尘在草坪栏杆上把钟镜的手杖敲碎成几节，揣进兜里带走了。
玉石打在金属栏杆上，声音清脆又醒神。
钟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一同被敲打。那根钟镜几十年不离手的宝贝，这么随意的被敲碎。
钟霖想了想，只有四个字能形容——
虾仁猪心！
“被投诉了？”这么个活阎王居然有人敢投诉。
唐平点头，有点惊讶于这小子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幸灾乐祸。
“那俩夫妻抽了什么风？”钟霖对赵家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一看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
刑侦队调查案件时，他曾授意网络侦查部门调取二人的上网记录，果然发现那个ip近几个月曾经搜索过“本市危险的海滩”类似的关键词。
但是这种资料连证据都不能算，更别说定罪，他再气愤也只能从长计议。
“说顾记者采访提问有倾向性，写的报道恶意曲解事实，引导公众言论，侵害了他们合法权益。现在要求报社给出合理处理方案。”
钟霖嗤笑一声：“怎么不直接起诉？”
到时候公开审判，让公众好好了解一下他们的“冤屈”。
唐平知道他在气什么，只是没有绝对完善的法律条款，他们执法者面对很多犯罪也是有心无力。
唐平不想他年纪轻轻就陷入这样的困扰，提醒道：“袭警的事情有了线索就先提上来。女童失踪案可以让子弹继续飞一会。”
陇海日报社。
顾尘正在写关于女童失踪的报道，李颜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你昨晚偷牛去了？”
顾尘一愣。
“嘿嘿，被我说中了吧。”李颜又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问，“偷了谁家的牛？”
顾尘愣神不是因为被发现，而是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按说她又不是活人，熬夜也不会有黑眼圈精神不济这些问题。李颜这个观察力，她不能理解。
这次轮到李颜发愣了，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顾尘，跟往常一样皮肤白皙，双眼有神，可她就是觉得顾尘昨晚上没休息好。
捋了半天也没有思路，李颜放弃挣扎:“反正我就是看得出来，你到底干啥去了？”
顾尘当然不是说自己大半夜带着人跳楼的事情，笑着转移话题:“你家祖上不会是算命的吧？”
“我家祖上三代贫农，有那个本事早成大户了！”
“昨天中元节，我去烧纸了。”顾尘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你看起来休息得不错。”
李颜自从搬家后，面色一天比一天红润，想来家里那俩镇宅的主子没少出力。
“那还不是……”李颜正要给顾尘安利自己买的保健品，听见刘主任办公室有声响，猫一样窜回了工位。
刘主任脸比锅底还黑，冲顾尘招手:“你来。”
顾尘进去前听到李颜嘀咕了一句:“这是偷牛被发现了？”
……
门刚带上，就传来一阵咆哮。
“你昨天去采访一个女童失踪案的家属，人家今天就投诉到文化局了！”刘主任刚刚在电话里被局长好一通批评，这会把气一股脑都撒在顾尘身上。
“人家说你故意发酵舆论，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刚刚上级电话都打来了，要我们一定好好调查，严肃处理。”
顾尘拉个椅子坐下，淡淡道:“那就好好调查。”
采访过程都是全程录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