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人是鬼
“答错了。”顾尘皱眉,她对妖女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她可是签了合同的正式员工。
中元节鬼门大开,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一群鬼居然会被一张黄表纸吓成这样,想来平时也是好吃懒做的作风,真是没用。
“钟家的事,我劝你不要插手。”粗嘎声摸不清顾尘的背景,为了稳妥一些,搬出钟家,企图用钟家的威望震慑她。
同时不动声色把手缩回衣袖里。
钟家是传承百年的玄门大家,对付顾尘这样,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仗着会点唬人的术法就妄想多管闲事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粗嘎声一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对着他跪地求饶的样子,脸上立刻浮现出变态的笑容。
粗嘎声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顾尘的眼睛,她转头问还在发愣的钟霖:“他叫帮手了。你们家的人都这么没用吗,打不过就叫家长?”
钟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从记事开始,就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家族里那套神神鬼鬼的东西,在他眼里就是披着科学外衣的小把戏。
可是刚刚面前的这群人,又是凭空被掐住脖子,又是黄表纸解围,粗嘎声更是给他现场演绎了一场灵异片。
钟霖现在满脑子都是三观碎裂的声音,嗡嗡的。
别说粗嘎声了,他现在也很想喊妈妈。
但是多年执法人员的职业素养,让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速分析眼前的情况。
叫救援是来不及了,而且对方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虽然顾尘看着不是普通人,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他们俩再厉害,也是三拳难敌四手。
说到底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他束手就擒,应该可以跟对方谈条件放走顾尘。
钟霖脸色变来变去,顾尘用脚后跟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身上的东西,我忽然也很好奇。”
钟霖:“?”
“在场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别走了。”说完,源源不断缠绕的黑气从顾尘指尖涌出,朝着众人飞去。
前一秒还在嚣张嘲笑的人,瞬间被强酸腐蚀的痛苦包围,惨烈的嘶喊声响彻整栋大楼。
一瞬间众人犹如身处炼狱。
粗嘎声有了经验,一边狼狈后退,一边拿出更多的黄表纸往自己身上贴。可惜这一次,黄表纸触碰到黑气,并没有保护他,而是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钟霖看着眼前碎三观的一幕,吞了口唾沫,又靠近顾尘一些。
他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抛开别的不说,这在法律上算正当防卫,最多也只能算是个防卫过当,绝不是蓄意伤害,量刑也不会很重。毕竟顾尘都没碰到他们!
钟霖把能想到的法律条文都默念了一遍,甚至把自己考试背过的典型案件里,律师无罪辩护的落点都快速梳理完。
忽然,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把他拉回现实。
钟霖清醒过来。他到底在想什么,顾尘看起来像是会被审判坐牢的吗?
她自己就是个活阎王啊。
烂尾楼里,惨叫声还在此起彼伏,钟霖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
这都多久了,这群人的喊声没有一点弱下去的意思。换成古代酷刑,现在也该晕几个吧?!
顾尘用的暗力,虽说有点邪门,但其实没有太大杀伤力,最多造成一些皮肉痛苦,不能真的取人性命,所以顾尘一般也只用它们来找找人。
“顾小友手下留情。”粗嘎声找的援兵到了,居然是白天给她递名片的老者。
来人正是钟镜。他目光扫过蜷缩在地上痛苦嚎叫的人,冷脸骂了声“废物”,随后伸手撒了什么东西在地上。
钟霖见他撒完东西后,那些缠人的黑气便四散去,丝丝缕缕回到顾尘手里。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钟家怎么没完没了!
顾尘越想越烦,想到罪魁祸首还站在身边,转头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被狠狠瞪了一眼的钟霖:?
没了暗力侵蚀,地上的人渐渐停止嚎叫,一个个挣扎着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老者行礼。
“钟叔!”
粗嘎声见来了援兵,眼里的慌张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狠毒。他快步走到钟镜旁。
“钟叔,就是这个妖女!坏了大少爷的事……”
钟镜抬手打断他,没有看顾尘一眼,却是对着顾尘身边的钟霖微微颔首。
“小少爷。”
态度说不上恭敬,仿佛只是出于礼貌。
钟霖面色铁青,冷哼一声:“这是什么意思?无视法律,绑架、故意伤害执法人员,陇海市现在姓钟了吗?”
钟镜面不改色,说出来的话却极不要脸。
“大少爷有事需要您帮忙,这才让下面人去请您过来。”钟镜轻飘飘的扫了眼粗噶声,“谁知这群人没有头脑,曲解了他的意思,对您多有不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们计较。”
钟霖结结实实被恶心了一把,偏偏又不能对着他破口大骂,一口气噎住不上不下的。
一阵阴涔涔的笑声传来。
顾尘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躲在钟家身后的那群人。
“既然您都说是小人了,那这群小人,也就不用留了!”
尤其是粗嘎声,顾尘第一眼见到他就很喜欢。
她的地狱里,好缺这么恶毒的灵魂哦。带回去做成灵魂标本,放在门口当个摆件也是很吉利的。
钟镜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冰冷得吓人。
见他不说话,顾尘笑着问:“不会是舍不得吧,钟家家大业大的。”
眼神揶揄看着钟霖,“张口闭口,都是大少爷小少爷的,你家应该很有钱吧?”
钟霖不知道顾尘是人是鬼,有点害怕她,但是也明白现在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立马点头附和:“再大的家业,说不定已经被这群违法乱纪的蠢货败光了。”
嗯,难怪。顾尘点头表示理解。
俩人一来一往,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粗嘎声想到自己刚刚在地上打滚大叫的屈辱,怒火中烧:“你们得意不了多久了!”
可惜只是一句无能狂怒。
顾尘也不动手,两方就这么对峙着。
时间静静流过。
午夜阴风阵阵。
顾尘忽然递给钟霖一个眼神,同时抬手,一缕黑气直冲而去钟镜!
老者露出个轻蔑的笑容。
还是高看她了,果然年纪轻轻,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些小把戏。他伸手正要打散黑气,一只手便从后面伸过来,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别动。”钟霖双臂犹如铁钳,拽着他一步步往窗边退。
喉咙被人死死扼住,钟镜挥手示意大家后退,声音嘶哑开口:“小少爷,您冷静一下。”
他到现在都不觉得钟霖会伤人,执法者的道德素养都是极高的。
“给老子闭嘴!”钟霖手下力量加重几分,“老子现在就算崩了你,都算正当防卫。”
钟镜这才真正开始感到恐惧,眼前的人,早已不是老宅里那个喊他钟书的瘦弱少年,已然成长为一个手段狠辣的执法者。
顾尘示意他站到自己身边。
钟霖没有一丝犹豫,几乎是拖拽着钟镜靠过去。
两人已退到边缘,再几步就会从五楼摔下去!
钟镜被他掐着脖子连滚带爬拖过去,手里那根手杖也滚到地上,样子很是狼狈。
“现在怎么办?”无法请求支援,这样耗下去,他们毫无胜算。
顾尘捡起手杖:“这东西我勉强收下,当做今天的赔礼了。”
“你敢!”钟镜一双眼睛通红的死死瞪着她。
顾尘不再看他,对钟霖道:“闭上眼。”
钟霖:?
“什么?!”
钟霖只觉得后衣领被人拽着,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两人已稳稳站在楼下。
“他们……”粗嘎声冲上前扶稳被推过来的钟镜,然后最先跑过去向楼下看。
只看见一辆车启动,飞速离开。
粗噶声吞了口唾沫,后退几步。
妈的,真不是人啊。
顾尘拉着钟霖猝不及防跳楼后,钟镜看追不上,只能如实把事情汇报给了钟家大少爷钟继辉,顺便添油加醋讲了一番顾尘的事情。钟继辉如何大发雷霆的没人知道,反正总会找到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