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对劲的盆栽
小姑娘听不懂顾尘的话里的意思,男孩却是知道她在讲什么。
不过他也不在意,别说那不是自己父母。如果是自己父母,他更不会手下留情!
见女孩还在点头说好,他忍不住想泼冷水:“能来这里的都是死人。等你妈……”
顾尘一个眼刀飞过去,男孩立刻识相噤声。
她可不想在这里哄孩子。
“我还有事要做,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个把那边的书都看完。”
空间一角一排巨大的书柜应声出现。占据了空间一整个方向。
俩人抬头,发现书柜的高度一眼望不到边际,似乎能把这里的天捅破。
这是顾尘打劫了好几个小世界的图书馆搜刮来的。
“还有,给自己起个名字。”她可不想每天小鬼小鬼的叫。
说完,顾尘消失在这片空间。
这一天,顾尘脑海中虚幻屏幕上的数字,停在了0-1之间。
!!!
要不要这么离谱,带鬼回来还不行,难道要她把他们扶养成人吗?
啊!这离谱的契约!
这一刻,顾尘再次感受到了打工人被资本压榨的痛。
顾尘九世都没做过一次好人,这次索性连人都不用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坏人做久了自带磁场,她的身体跟黑暗物质和能量很亲近。甚至像暗力这样的存在,见到她都像见到妈妈一样高兴。
不是臣服,不是畏惧,是单纯的快乐。
顾尘不懂,不过没关系,不管是什么力量,只要能为她所用就行。
重要的是,尽快完成契约。
但是眼下有比契约更重要的事情——
她马上就要迟到了。
陇海日报原来的办公室坐落于市中心繁华地段,但近年来,传统媒体被互联网冲击严重,报社连续多年亏损后,管理层决定降本增效,把办公场所搬到了近郊。
顾尘是陇海日报的一名社会新闻记者。
虽然是社会新闻记者,但在报社人员裁减的情况下,只要出现有噱头的事件,都会交给她负责。
此时她站在一栋不高的建筑前,眼眸中倒映出一个幽蓝黑暗中又透出绿色的楼体影子。
报社管理层选址的眼光真是毒辣:
这种建筑,半夜拎着人皮灯笼都不一定寻得到。
总体看是苏联时期的建筑风格。建筑本身只有五层空间,外加一层高耸的阁楼。不同于现代建筑整面的落地窗,这种老式建筑的墙体上往往只有几扇不大的木窗。外围老旧失修的墙体覆盖上,一层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隐秘的融入大片阴影中。
阳光充足时候还好,到了阴雨天,就是纯纯的恐怖电影背景板。
“顾尘,愣什么神呢?”一个微胖女性身影跑过,带着一阵微风。
“再不打卡全勤又要没了。”
说话的是顾尘的同事,李颜,负责陇海日报稿件审核工作。
报社搬到近郊,距离李颜家隔了小半个陇海市,她只能地铁公交+小黄车通勤,每天都是踩点打卡。
李颜一路看着手机时间,气喘吁吁冲到公司,发现顾尘竟然站在楼下愣神。
也不知道这小破楼有什么好看的。
顾尘被她一嗓子喊回神,也抬脚跟上去。
俩人赶着最后几秒刷了门禁。
李颜叉着腰长出几口气后,凑近顾尘开始抱怨。
“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又是搬家又是降薪的……”
说着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没人,才又压低声音继续,
“还有那个抠门的刘主任,要不是我家里两张嘴等着吃饭,姑奶奶早就不干了!”
报社这种传统夕阳行业,经济尚好时候都没有太多利润进账,更别提现在经济环境恶化的情况下,每天做慈善一样赔钱。
“我记得你只养了两只猫。”顾尘想了想,“还是从楼下绑架回去的。”
“嘿。”这话说得李颜顿时眉毛一挑:“两只猫怎么了?主子每天吃喝拉撒,疫苗驱虫,洗澡体检,哪一样不得花钱!”
“我自己辛苦点就算了,总不能让它们跟着我吃苦吧。”
全公司都知道李颜是资深铲屎官,家里两小只好吃好喝供着。
顾尘去她家时,见过那两小只,一黑一白,都不是善茬。
毕竟,敢对着她炸毛低吼的动物不多。
顾尘习惯性看了眼李颜的肩膀,真心实意赞同:“黑白无常不错,对它们好点。”
黑白无常是李颜给两只猫取的名字。这名字放在别人身上都会觉得不吉利,偏偏李颜喜欢的不得了,说第一看见它俩,脑海中就蹦出这俩名字。
顾尘也觉得这个名字威风又吉利。
“嘿嘿”李颜颇为得意得扬扬眉毛,正准备细数一下家里主子优点时,迎面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近。
俩人瞬间默契噤声。
“哎呀呀你们两个,天天卡着点上班。还不赶紧回工位。再被我抓到,扣你们绩效!”
来的正是李颜口中抠门的刘主任——刘德全。
据说,刘主任大学毕业就分配到报社,一工作就是20年,日常最看不惯新人各种划水。总觉得现在年轻人一点苦吃不了。尤其这几年陇海日报在寻求业务转型,乱七八糟的工作一大堆,刘主任更是使尽浑身解数使劲压榨下属,一副人在报社在,誓死跟报社共存亡的决心。
刘德全竖起两道眉毛,一双不大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面闪着算计的光。
李颜堆着笑脸,不停“是是是”的点头。
旁边顾尘却仍旧一脸淡淡的表情。
她来工作,本来就不是为了升职加薪。
加上她的身份特殊,也不适合跟谁走的太近。
除了李颜有事没事爱叫她去家里撸猫,顾尘与其他同事都没有工作以外的交集。
刘德全其实不喜欢这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但看在她工作态度积极,工资待遇也不高,便宜好用的份上,也不会真的为难她。
“今天大领导会来看望大家,你们快点把自己工位收拾干净,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刘德全说完,又狠狠瞪了俩人一眼,才迈着小短腿,晃悠着胖乎乎的身体离开。
见人走远,李颜忍不住嘟囔:“领导不说好好去拉融资,每天跑这荒郊野岭跑。看望我们?我们有什么可看望的,不如涨两千块钱来得实在……”
“还有。“李颜戳了顾尘一下,“我怎么觉得刘主任又胖了……”
走廊尽头,刘主任的影子被拖的长长的。如果看得仔细,可以发现影子的肩膀处,有个奇怪的凸起。
顾尘眯了眯眼,没有接话。
这种地方,不出人命已经算老天保佑了,想要财运,那真是想都不用想。
不过看这个样子,怕是安稳不了多久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同行来报到。
她早就怀疑自己不是唯一被那个鬼契约选中的人。
顾尘微微勾了下嘴角,想想就觉得有趣。
……
工位上,顾尘熟练打开电脑,登录内网,查看是否有系统分配的采访任务。
不出所料,野海滩儿童失踪案热度第一。
从父母报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失踪儿童还没有找到。根据经验判断,失踪者遇难概率很大。
很多网友提供了当天在海滩无意间拍到的女童视频,顾尘反复观看了多遍,仔细记录下其中的细节。
当天海滩挤满了戏水的游客,背景里好长时间,女童都是独自一人站在沙滩上,欢快的踩水玩。然后一波海浪冲过,女童的身影就再也没有被捕捉到。
对成年人来说只是没过小腿的浪,却成了她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