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2
“艹!”程放大叫一声, 瞠目结舌活像见了鬼。
程老爷子哈哈笑道:“看把他吓的,吃惊吧?没想到吧?臭小子,快过来好好感谢人家砚尘”
程放根本没听见他爹说的是什么,他应该义愤填膺,应该指着季砚尘鼻子痛骂,应该冲上去左右开弓扇他两个大耳光然后打开门一脚给他踢出去的。
可惜程放一样也做不出来,他看似沉沉稳稳站起来的,不知怎么就心虚,还有点胆怯,像耗子碰见猫,也想龇牙亮爪子可这气势上无言无故地矮了半截,张半天嘴来一句:“你,你怎么在这里?!”
季砚尘推推眼镜,恬然笑道:“住的不远,就过来看看叔叔,上一次见面还是七年前。”
他也不看程放,只望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眼里满是唏嘘叹惋,把一个后辈和长辈久别重逢的想念关切还有深情厚谊,表现得十足十。
程放牙酸,他在市中心开车过来都得一个小时,四环开外的季砚尘说自己住的不远?
他的目光盯上了季砚尘的手,那晚就是这双手,把他的左腿高高抬起。
程老爷子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砚尘啊,当年你走的太突然,弄得我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说来都怨我呀,要不是我逼程放太紧,你也不会为了他偷卷宗……唉!”
他说完,转头望向程放就变了个态度,“你能过上好日子得记住恩人,还不赶紧谢谢人家砚尘!”
“啥?谢谢?跟他说?”程放眉毛眼睛全立起来了,对季砚尘的怨气憋了一天一夜,这会儿一股脑冲上头顶,差点蹦起来,“我还谢谢他我?”
“你当然得谢!”程老爷子的气势可比程放强多了,他严肃地道,“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人得有良心,不管你赚多少钱,不能忘了本!快点,给砚尘鞠个躬。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砚尘给你答案,你上哪门子大学!你不上大学,咱家京都户口怎么落下来的!赶紧地,道谢!”
季砚尘连连摆手,笑道:“别,叔,您太客气了,您就是我半个父亲,程放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受不起。”
“受得起,怎么受不起?砚尘啊,你别拦着,今天他必须得跟你道谢。”
程放看着季砚尘那做作样,鼻子差点气歪了,无数匹草泥马在心中呼啸而过,差点就大吼出声:道谢?我的爹,他把你儿子给玩了你知道吗?他把你儿子按在床上c,你儿子被人家占透了便宜你知道吗啊?你还让我跟他道谢?我tm宰了他的心都有!
但程放没法说,这事太难听了,开不了口。他不是能藏得住心思的人,心里那点活动全反映在脸上了,憋得脸红脖子粗,满眼的怨念。
程老爷子当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还以为儿子难为情,上前不轻不重地踹了程放一脚,催促道:“快点地!磨叽什么?”
程放口腔一阵腥甜,硬生生上了火,他一口一口地往回咽,冲着季砚尘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谢谢了。“
季砚尘淡然一笑,修养举止恰到好处:“不用谢,应该的。”
这话含义太深,怎么听怎么不入耳。
程老爷子满意了,招手让程放坐下: “过来,喝茶,砚尘专门给我这老头子带的金骏眉,你也尝一尝。”
金骏眉?那盒茶叶被拆开,明晃晃的放在桌上,程放莫名就觉得在哪听过,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坐到最边上的沙发,粗鲁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看着这叶子的颜色,突然脑子开窍,想到了一句话,楚哲宇说要去周泽家里拿茶叶,不会就是这玩意吧?
他看向季砚尘,没想到季砚尘也在看他,还对他举杯,他这才注意到季砚尘今天穿的是西装,他本就高,身材又好,突然这么西装革履,竟然比他更有总裁样。
楚哲宇嘴里的季总…该不会是季砚尘吧?!
季砚尘没说谎,他真的有钱?
想到这,他实在忍不住,转头对他爸道:“爸,我和季砚尘进屋叙叙旧。”
“好好。”程老爷子笑眯眯,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你们进去聊,进去聊。砚尘啊,这就是你家,千万别见外,一会饭好了出来吃啊。”
“好,谢谢叔叔。”季砚尘话还没说完,被程放粗鲁的一把扯进屋子里。
他回身啪嗒锁上门,扭头对季砚尘低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季砚尘不理会他气急败坏,背负双手慢条斯理地在房间里来回踱几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看见柜子里那一堆不知名的奖杯,感慨道:“虽然换了地方,但你没怎么变,还是那么虚荣。”
“你踏马究竟要怎么样?!”程放提高声音,额头青筋暴露,看样子已经忍到极点。
季砚尘坐到床边,不紧不慢:“慌什么?我就跟叔叔叙旧,跟你……叙旧……”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低沉而又婉转,仿佛含着千百层的意思。
程放抓了抓,深吸一口气:“好,好!算你狠,我服了行不?我踏马服了!对,我爸说的对,当年是我连累你没法高考,是我连累你远走他乡,是我欠你的。可那晚全还清了!你懂吗?全还清了!从现在起,我,不,欠,你!”
季砚尘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看着程放的神色像看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和程放飞快的语速相比,他说话慢得几乎让人崩溃:“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咱们两个还谈什么欠不欠的?都是感情。”
他抚摸着光滑的床单,目光闪动:“还记得么?就在昨晚,你喝多了……我们两个亲近得很……”
“是你下药!我再说一遍季砚尘,是你下药!”程放满脸郁闷,憋闷得想杀人。
季砚尘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程放:“你知道我这七年最后悔的事是什么么?”他凑到程放耳边,一字一字地道,“就是当年最后一次见面……”
程放一听,破口大骂:“你放……”可他一眼瞥到季砚尘脸上古怪的神情,硬生生把末尾那个字憋了回去。
他眼里的光,程放再熟悉不过,那就是他把他绑在床头时压下来的那种光,冷酷、残忍、兴奋、激动,却又深深地埋藏在平静之下,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身高定西装让程放冷静下来,他想起来自己把季砚尘拽过来的目的:“你真的有钱?”
季砚尘没有回答,而是问他:“还记得我们分开多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