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家3
这个问题程放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他有些烦躁:“七年,你要问多少次!”
季砚尘笑了,他摘下眼镜扔到床上:“你错了,程放,不是整整七年,是七年四个月零三天,你问我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现在告诉你……”
程放意识到哪里不对,他后退半步:“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季砚尘的指尖压上他的唇:“你尝过被枪顶住脑袋的滋味吗?你尝过靠一把匕首在丛林里生存的滋味吗?你尝过被人当狗一样使唤吗?那种滋味你能明白吗……”
他眼神凌厉,看着程放吓到的样子轻笑:“你当然没尝过,你有个疼你爱你又有钱的好爹。你没吃过苦,你没挨过累,你闯了祸有方席玉给你兜着,于是你只会到处g搭不懂事的男男女女……”
季砚尘语气淡淡的,听不见起伏辗转,他的目光却很骇人,冷静到极致,里面却汹涌澎湃。
那只压在程放唇上的手突然侧转方向捂住了程放的嘴巴,抓着他的头发,几步把人摁在了床上。
程放挣扎两下想要起来,却被死死钉住,他趴在床上看不到季砚尘的表情。
又听到他出声: “公司有楚哲宇给你打理,床上有邵清哄你开心,日子这么舒心,你早就忘了我了,可这2679天,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季砚尘凑近他的耳边:“你知道吗?这么长的时间,必定会让一个人有所变化。如果你变成了一个脑满肠肥的蠢货,没准我上完你一次就算了,哪成想……”他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这笑声宛若催命符,让程放不由自主打了好几个寒噤。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你猜是什么?”
程放哪知道是什么,他现在只觉得季砚尘是个变态,变态想的东西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解释的。
不过季砚尘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打量了程放此刻屈辱的姿态,好好欣赏了一番,才慢慢地道:“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
说完,他放开了程放。
程放立马顺势爬上床,转身靠在床上,他被季砚尘亮得灼人的目光吓住,明明退无可退,还是忍不住双腿向后挪动。
季砚尘靠近,程放青筋暴起,猛地推了季砚尘一把,腾地起身,指着对方的鼻子,“你个变态!你是个变态!”
季砚尘丝毫没有恼,反而微笑,他重新戴上眼镜,就像戴上了一个面具,又恢复成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是,那又怎么样呢?”
“你踏马离我远点!小心我告你性骚扰!”程放翻身下床,站到墙角,一脸防备。
“嘘——”季砚尘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他对程放的耐心从来都是没有底线的,“你家这房子,隔音效果可没有我家好。如果被程叔叔听到了,他一定会认为——是你骚扰我。程放,你可别忘了,这是事实,对么?”
程放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在别人眼里,也肯定是他骚扰季砚尘,谁让他前科太多,情史太过丰富了呢?
而且他一下就听懂了季砚尘的潜台词,季砚尘说的不是今天,而是七年前。
程放彻底没脾气了,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叹了口气:“行,我服,我真服,是我骚扰你成吗?我犯贱,我当年年少无知,勾引你这尊大佛,现在你想干的事也干完了,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不认识,你别搞我了行不行?”
季砚尘摇头:“不行。”
“那你想怎么着?”
季砚尘没说话,程放一下就懂了,但是这事没的商量,他不可能是下面那个!死都不可能!
“我不可能给你上,你死了这条心!”
季砚尘笑:“凡事不要太早下定论。”
程放也学着他笑:“哼,我程放从小到大,还真没做过几件自己不想做的事!”
说完他豁然开朗,是了,上次是他不备,这种事只有那一次,他今天从这房间走出去,依然是那个风生水起的程放。
程放也不是吓大的,再怎么着也是个有社会地位的小老板,被个斯文败类吓到,他这么多年白米饭岂不是白吃了?
所以当他走出卧室门的时候,昂首挺胸,一改刚才的暴躁不安,神态自若的,一副主人招待贵客的架势,再不见刚才的仓促表情。
饭桌上,他招待季砚尘头头是道,还会跟季砚尘开些玩笑,仿佛那天从酒吧出来,他们安然无恙,一直到现在似的。
季砚尘有问有答,程老爷子问他做些什么,他就说是些小生意,一笔带过不细说,只是随意聊天。
程老爷子多吃这么多年的盐不是白吃的,从今天季砚尘拜访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看出季砚尘如今的社会阅历不一般。
越看越感慨,他叹道:“还是你有出息,瞧,就算没上大学,依旧在社会上能创出一番事业来。”
说着,瞥了程放一眼,“你看看你,一天到晚不着调。”
程放被作比较也没辩解,他向来话多,有他在基本冷不了场,这顿饭吃的还算尽兴。
下午三点,这顿饭才算结束,季砚尘穿好鞋子跟程父礼貌地告辞。程父还叮嘱着:“有空常过来看看,这里就是你第二家,千万别拘束!”
他算是看着季砚尘长大的,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程放冲着屋里大声道:“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季砚尘送到家!”
俩人并肩下了楼梯,程放立马两手插兜,变了个模样,他停在原地,拖长声音道:“哟~还等着我送呢,走吧,还等什么?”
季砚尘凝视程放,半晌没出声,那双眼睛深不可测。
程放双手抱胸,斜睨着他:“我还是那句话,桥归桥路归路,滚吧!”
说完转身,几步跨上台阶,当着季砚尘的面把门一摔,还生怕季砚尘听不见一样,在里面大嗓门喊:“爸!季砚尘不让我送,他说自己能开车!”
一辆加长的红旗车开了过来,赵恒从驾驶座下车给季砚尘开车门。
季砚尘捏了捏鼻梁,上了车。
赵恒从后视镜观察男人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程总就这脾气,您别见怪。”
季砚尘淡淡的掀起眼皮,很平静,说出的话却让赵恒有一种近乎处于狂风暴雨中的错觉:“你似乎很了解他。”
赵恒呼吸一顿,大脑一片空白,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以掩饰内心的紧张。
下一秒季砚尘扯出一抹笑意:“开玩笑的,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