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变
鲜花美酒，觥筹交错，无数欢声笑语在旋转的裙摆里飘散，白息穿过挤挤挨挨的华服贵族们艰难地向阳台走去，一路上交谈中的绅士全都向他微微欠身行礼，毕竟一席白衣的黑发贵族少爷，除了久居庄园的公爵次子不做他人猜想。
白息终于走到了宴会厅二楼阳台，圆形的白色拱门上密密缠绕着各色蔷薇花藤，白息松了松领口微吐一口气，几辈子加起来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白色的贴身礼服马甲紧紧束缚住了他的胸腔，未吐出的那口气又被憋回了半截。
“您怎么躲在这里？是晚宴的酒水未能让您满意吗？”白息站在围栏旁看着楼下绕着圈跳舞的贵族们，突然一道娇媚中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蝴蝶夫人穿着一席黑裙伫立在蔷薇花藤旁，夸张的黑色宽檐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和殷红的嘴唇。黑色的遮面网纱上还缝制着一只翩跹的黑色蝴蝶，黑色的蝴蝶停留在将露未露的雪腮上，黑白红便是这世间最摄人魂魄的颜色。
“卢卡斯夫人，感谢您的邀请，只是我久居庄园，未曾出来走动有些不适应。”白息上前轻轻欠身行了个绅士礼。
蝴蝶夫人的手捏着着合着的折扇，扇骨边缘轻轻在他的脸颊上划过，手上做着轻佻的动作但是蝴蝶夫人神色不变，远远望去更像白息对着她行了个吻手礼。
她唇边牵起笑道“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玛格丽特小姐，不过看在您俊俏脸庞的面子上，您叫我什么我都会回应您。”
“您说笑了，只是素未蒙面，不知您怎会给我递邀请函呢？公爵府邸里父亲母亲和大哥好像都比我合适许多。”
“噗嗤…公爵大人和世子阁下可从不给我一个正眼，至于你母亲…算了…而且我这里好像更适合你这样的小家伙呢。”蝴蝶夫人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甜腻的香粉顺着风扑了白息一脸。
楼下突然一阵惊呼，舞池里一阵小小的骚乱传来，蝴蝶夫人招手叫来守在阳台门口的黑衣侍者，她附耳在他身边说了几句后转头仿佛还想对白息说些什么，杯盘落地的响声轰然从楼下传来。
只见一楼餐点长桌上几层的甜品塔已轰然倒塌，不幸被奶油和糖渍染污了裙摆的淑女们正小步跳着脚抱怨道，而舞池里围着一个包围圈看不真切他们在看着什么，一时之间一楼乱作一团。
“我先下去看看，您自便。”蝴蝶夫人匆匆留下这句后拎着裙摆快速离开了二楼阳台，白息走到二楼阳台栏杆旁望着那个围起来的包围圈突然传来阵阵尖叫，女声的尖利嗓音划破了一楼管风琴的伴奏声。
仿佛全世界突然被按了暂停键，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一瞬后，围成一圈的贵族们不约而同地往大门方向跑去，在拥挤推搡间，宽大的裙摆绊倒了好几位淑女，她们的男伴还来不及拉起来她们就被背后拥挤来的人群推去一旁。
一时间怒骂、悲哭还有被挤掉的白色假发在空中齐飞。几分钟后，露出的被包围圈一位大腹便便的贵族仰躺倒在原地，他的四肢在他背后扭成一个弯曲的角度。
白色的卷曲假发已经从他头上歪斜垂下刚好遮住了他可怖的面容，身上白色金边的礼服已被血污浸透，口中吐出的鲜血在他身下聚成了一滩。黑色的地板上深色的血液好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洼缓缓流动着。
“滴…主线任务已触发：不管在哪里活下去始终是最重要的事，在迷雾入侵里活下去。任务奖励：1000避难所积分”
“滴…探索任务已触发：异变已开始，迷雾里究竟有什么？任务奖励：视任务完成程度发放。”
“是哈洛．格雷夫斯子爵，该死的…来吧孩子，我送你下去，你不应该再看这些了。”蝴蝶夫人去而复返在他身后说道。
蝴蝶夫人的宽大黑色网纱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瘦削的脸庞上一双眼睛仿佛燃烧着火簇般亮得惊人。她那轻佻暧昧的笑容已经消失，紧紧抿着的嘴唇旁泄露一丝她年纪的细纹。
白息跟在她身后向楼下走去，楼梯上随处可见被撞倒的花瓶碎片、贵女们身上被扯下的绢花、各种假发套以及看不清的食物的残渣，半刻钟前这里还是一派花团锦簇、珠围翠绕，现在只剩一地狼藉。
蝴蝶夫人一脚踢开了楼梯边的半截花瓶，白息看见舞池地板上扭曲的子爵尸体已经被侍者用白布盖住，门口还有几位被踩踏受伤的贵族们在不依不饶闹着，蝴蝶夫人豢养的诸多美艳女伴像一窝受惊的雏鸟般披着毯子簇拥成一团。
蝴蝶夫人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大步带着白息上了公爵府的马车，她看着白息踏着小板凳爬上了马车后倚着窗口对他说道“您受惊了，回去请男仆为您煮上壶热牛奶压惊吧，过几天我再上府亲自致歉。”
……
没过几天“哈洛子爵是撒旦门徒”的消息就在罗曼特城传得满城风雨，连白息的男仆们都在低声传着闲言碎语“…我有个表哥是那位大人的男仆，听说他时常在贫民窟掠夺孩子，然后放了他们的血再沐浴，说是为了长生不老。”阿尔文转动着略突的金鱼眼说道。
杰弗里嗤之以鼻道“你哪里听来的谣言，明明大家都说是哈洛子爵献祭了灵魂给恶魔才换来的子爵头衔，现在恶魔回来收取报酬了，你可没见到哈洛子爵那个样子，我看见差点吓死。”
阿尔文一个白眼呛声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明明少爷让你留下来看马车哪里会带上你，真以为自己是贴身男仆，呸。”
“你！”杰弗里捏紧了拳头就要拽着阿尔文衣领教训教训他，埃米尔匆匆走过来说道“你们别吵了，等会阿莫斯管家听见又要罚你们议论贵族了。”
阿尔文仿佛看见救星般拉住了埃米尔说“埃米尔你跟在少爷身边，你来说那个哈洛子爵是不是全身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