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庄园
小隔间大概只有十平米,通体白色,方方正正的像个逼仄的坟墓,内里只放置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小小的水池,桌子上放了半个掺着麦麸的白面包,一个装着早已冷透的水的锡铁长嘴壶还有一本黑色的圣经。
白息没有碰那些东西,他坐在椅子上思考着目前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紧绷的神经变得模糊,他感觉到不太对劲,还没等他叫出子涵的名字,双眼已经慢慢阖上。
“好安静…”全世界好像罩在一个玻璃罩里,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白息好像听到锁链拖动的声音,被捂住口鼻嘶哑的怒吼,“小白大人…强制…清醒…。”子涵焦急的电子音和这些声音重重叠叠,白息觉得头晕目眩,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不停旋转。
突然一阵电流的刺痛从他的大脑传来,那些模糊的声音仿佛一个肥皂泡被尖锐的针尖戳破,白息抖动着睁开双眼,此时他独自躺在一辆马车上,马车内部空无一物,仿佛是用来运货物,里面只有几个灰褐色的麻袋。
随着马车的颠簸,白息的身体不断撞击着马车壁,他努力支撑住身体移动到马车的角落,这才免受撞击的疼痛。“子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白息用手用力捂住胀痛的额头,电击的余韵仿佛还在冲刷他的神经末梢。
“那群白衣服的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小白大人身体里出现了一些不明药物成分,因为没有联网所以无法分析具体成分,子涵只能强制唤醒小白大人了呜呜…”猫猫球的电子音小声说道。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白息垂下头阖上双眼假装仍在昏迷中,紧接着马车门被打开,一群人细碎的脚步声匆忙传来,“我的上帝,二少爷怎么能坐这样简陋的马车,哪怕是最低等的贱民…”
“玛利亚,快让厨房烧上滚烫的水和牛乳,二少爷一定遭受了很多苦,外面那些肮脏的平民的病毒…”
“都安静些,二少爷还在睡,可怜的孩子不知道遭受了些什么,世界上最华贵的金丝雀竟让泥污染了羽毛,世子阁下还没回来,万万不可传出去…”
随着手忙脚乱的一阵扑腾,透过眼缝白息感觉自己像是被十几双手驾着抬进一座灯火通明的偌大庄园,高高伫立的塔楼上猎猎作响一面深紫色的旗帜,金线绣着一只长着翅膀的狮子张着嘴俯视着他。
……
后半夜,白息躺在宽敞热气腾腾的浴缸中,新鲜的牛乳和玫瑰花浸泡着他的身体,乌黑的头发被蓬松的泡沫堆在头顶,在连续拒绝了三次男仆的服侍后他终于可以安静地独处一会。
但是门口传来的脚步和轻声的交谈,显然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数双眼睛盯着,白息打量着这间浴室。
吊挂的水晶挂灯上十几支蜂蜡制成的蜡烛燃烧着,黄色纯铜打造的浴缸大概能容纳三个成人的大小,花朵形状的水龙头把手上都镌刻着凯西公爵的族徽
浴缸旁边的矮桌上堆满了芳香四溢的食物,三层高的蛋糕上水果垒成尖尖的高塔,黄油和各式香料煎烤的牛排和猪肋排,翠绿的豌豆和洋藓满满堆成尖堆,一锅炖煮的奶油海鲜浓汤,还有各式各样的鱼和至少三种不同佐餐的酒水。
这一切都彰显着罗斯庄园的豪奢和在罗曼特城至高无上的地位,白息从浴缸中起身,用挂在旁边的毛巾擦掉身上的水渍和泡沫,脚下是厚厚的猩红色地毯,他赤着脚去拿门口的衣服,抖开后发现是个长裙式样的浴袍,领口和袖口都缝制着白色的蕾丝。
白息看着镜中的自己,仍然是同样的容貌,但是比15岁的他孱弱苍白许多,刚洗完澡的潮红在他苍白的脸上更显得病态了几分,黑色的头发卷曲地堆在肩头,潮湿的发尾很快打湿了睡衣的领口。
他推开门看见四个男仆和一个穿着黑色管家服的鹰钩鼻老头守在门外,见他沐浴完毕老头示意其中一个男仆上前,男仆戴着白手套的手中托着一双小羊皮制成的平口软底鞋。
男仆双膝着地膝行了几步想要给他穿上鞋,白息连忙倒退了几步躲开,“放在那里,我自己穿。”闻言鹰钩鼻老头的面色和缓了下来:“少爷还是同以往一样地心善。”
“你在测试我?”白息狐疑地望向鹰钩鼻老头,他抬起头直直地对上白息的眼睛,那双细长的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请少爷体谅,现在外面不太平,臣下只是谨慎行事,这也是为了公爵和少爷的安危着想。”
看着系统面板闪烁的身份信息,白息露出一个孩童般纯真的微笑,“当然,阿莫斯.布洛姆,还需要我提醒你的中间名是詹姆斯吗?”
阿莫斯对着白息低下了带着卷曲白色假发的头颅,白息也没有为难老头的爱好,他跟着离线地图的指引走向自己的卧室方向,三步远的距离外阿莫斯紧紧跟着他,白息默默用余光观察着他。
阿莫斯每一步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距离,甚至他在每个拐角白息停顿拐弯前,都会提前收缓脚步的速度,一直与白息保持着相同的身距。“这个老头不简单”白息暗暗想道。
事实也如他预料的那样,此后几天阿莫斯寸步不离地守在白息身边,哪怕在睡觉的时候门口也永远守着两位男仆。这几天白息走遍了这座庄园,罗斯庄园的大小规模大抵像现代中型大小的度假区,它内涵马场、猎场、种植园、大大小小的宴会厅、棋牌室,甚至还有个完全独立的教堂。
阿莫斯除了时刻盯着白息不让他外出,对他其他的要求倒是都予给予求,这天下午白息用完下午茶,在花园的躺椅里昏昏欲睡时,四位男仆之一的安东前来上报公爵夫人和小姐从王城回来了。
白息不禁好奇起来,这世还未见面的家人会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