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要听话就好
郑鸿看着趴在地上一副悲惨模样的少年,他用戒鞭轻轻挑开背上对方的衣服,露出里面少年的背部。
在那少年青涩的背上,有着一道又一道的颜色深浅不一的鞭痕,那些是以前惩罚留下的痕迹。
那些可怖的痛苦仿佛随着背上的衣服一同被揭开,郑晋伟一直紧紧控制的情绪开始一点一点在脸上冒出。
“我真的没有和谁学坏我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对不起,是我是我自己变坏了,是我干了不该干的事”
郑晋伟声音有些破碎地低声求饶,他整个人已经无力法趴在了地上,将头转向一旁使劲喘着气缓解疼痛。
但是郑鸿的撩开衣服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地上痛哭的人发出求饶而停下。
那少年的背上显然又要多上几条鞭印了。
“你知道的,撒谎的下场只会是什么”
郑鸿出声看着他,虽然目光温柔表情带笑,但是此刻昏暗的戒严室里,那张脸看起来却格外的冰冷无情。
感受到背上的衣服被彻底掀开,郑晋伟样子有些崩溃。
压抑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像是洪水般涌了出来,有害怕、有不安、最重要的是,郑鸿在他脸上看到了屈服。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郑晋伟可怜地用着微弱颤抖的声音求饶着,整个人凄惨的趴在那,像受惊过度一样有些应激地瑟缩起来。
“这就是不听话的孩子应得的下场,明白了吗?”,郑鸿即使看到郑晋伟的求饶,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接着,那条戒鞭在少年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落下。
鞭子打的啪啪作响,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到疼痛。
不知道抽了多少下,直到地上的人连呜咽声和求饶都发不出了郑鸿才停下。
地上的人还吊着微弱的意识,郑鸿看着他脸上的害怕和屈服,他明白是时候了。
郑鸿满意的看着这副表情,终于再次出声。
“告诉我,那个女孩的事情”,他再次问起王幽的事情。
这一次,郑晋伟的话语里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含糊不清了,他把他和王幽之间事情从头开始说起。
起初,他只是在学校里见到她,但是她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于是他就对她产生一种越得不到越想要的执念。
于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再到后来觉得她很有意思,然后喜欢上了她。
直到今天,自己和她闹得大了一点,然后就发生了酒吧里的事情。
当然,他跳过了巷子里的事情,直接跳到了酒吧里开始说起。
郑鸿静静地听着他说的经过,眼睛无意中瞟向了自己刚才掐着他的那只手。
他发现,在自己的手上似乎沾着什么东西。
郑鸿抬起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随后他得出一个结果,这个东西是遮瑕用的化妆品。
郑鸿疑惑,他什么时候用过这种化妆品了?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伸手将躺在地上的郑晋伟的脸给了抬起来,仔细地端详着。
他发现了郑晋伟脸上的不对劲,在他的脸上似乎涂了一些化妆品,只不过自己之前没注意到。
郑鸿伸出手指将他脸上的那些化妆品擦去,看到了下面那被遮住的青紫痕迹。
他有些奇怪的看向郑晋伟,指着对方脸上的伤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郑晋伟声音微弱地回道:“她打的”。
“谁?那个女孩吗?”,郑鸿追问。
“嗯”,他点了点头。
郑鸿听着这番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声音思考了起来。
戒严室里陷入了一阵安静,只能听到地上的人微弱的喘息声。
片刻后,郑鸿像是想通了一样,他轻声细语地问起郑晋伟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
听着郑鸿的问话,郑晋伟的脑中突然冒出了王幽生气的脸。
他语气坚定的回道:“喜欢”
他的嘴角旁浮现出一丝细微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郑鸿看着郑晋伟脸上那个微不可觉的微笑,他内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郑鸿盘腿在郑晋伟身旁坐下,细心地教导起他:“你清楚吗,对于一个事事如意的人来说,他第一次遭遇的拒绝会让他一辈子印象深刻”
“很显然,这个女孩就是这样的一种,在你遇到的女孩里,几乎没有遇上自己得不到的女孩,所以当这个拒绝你的女孩出现时,你就无可救药的迷上了她”
郑鸿细细的给他说着,他似乎十分清楚,对于郑晋伟会被这个态度强硬拒绝自己的女孩给吸引住的原因。
在追求中,欲拒还迎这种方式是很常见的。
尤其是有的时候,一个到哪都被人追求的人,突然遇到一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出现,反而会开始关注对方。
想要弄清楚对方为什么对自己不感兴趣,从而主动和对方接触。
要么互相了解然后开始这段关系,要么变成冤家在互相斗嘴中产生不自知的暧昧。
不止是青春懵懂的少年,有的时候连成年人都会产生这种情况。
但是这种暧昧和爱是不一样的,春心萌动和一见钟情是无法支撑起爱情的长久考验的。
青梅竹马时间久了也会相看两厌,斗嘴冤家也会互生爱意。
但是郑鸿知道,对于郑晋伟来说,这种特别的感觉会成为让他脱离掌控的诱因。
当一个人不可救药的爱上另一个人时,爱情这种情绪就会使人产生极大的变化,它会让一个人为之付诸一切。
有人会为了爱不顾一切的突破所有阻碍,奋不顾身地奔向对方。
很显然,郑鸿绝对不会允许郑晋伟变成这样,他不会让这个孩子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他现在要想法处理好这个问题,处理好这个女孩。
郑晋伟低声地向郑鸿道歉:“对不起我会忘掉她的,我会听话的”
郑晋伟表示如果郑鸿不满意王幽的话,他会收起这份感情的,只要郑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看着低声下气顺从的郑晋伟,郑鸿却一反常态地说起了支持他的话。
“如果你喜欢,那你就去追她,但是别忘了我说的话,要有责任”
听着郑鸿反常的发言,郑晋伟一副震惊的模样,他甚至惊讶到了有些害怕起来。
郑晋伟不知道郑鸿又在想什么,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什么”,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话。
郑鸿只是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瓶药,动作轻轻地给郑晋伟背上的鞭痕上起药来。
他的动作很轻,一边上药的同时一边说着话:“我知道会有这一天,你会遇到喜欢的女孩,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其实酒吧的人什么都没说,他们给了郑家一个面子,自己承担了损失”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识破你撒的谎的吗?”,郑鸿仿佛早早就看透了一切的样子,语气玩味。
“什么?没有电话?”
郑晋伟睁大了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坐在一旁此刻正在上药的郑鸿。
郑鸿揭晓谜底,“味道,是味道”。
他指出,郑晋伟的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这种味道一闻就知道是女孩子身上的味道。
这个味道夹杂着沐浴露和女生的体味,而且浓浓的布满了郑晋伟身上的许多部位。
“你身上有股女孩子的味道,还有种甜甜的香味,像是菠萝的味道一样”
从郑鸿走到郑晋伟身后时就注意到这个味道了。
而且他还指出了连郑晋伟自己都忘记了的一个下意识的习惯。
“你没有发现吗?无论你和你那些小女友玩了多久,无论和哪一个在一起,你身上从来都没有留下她们的味道过”
郑晋伟每次和其他女孩亲密过之后,在回家的时候他都会把身上的味道给清洁掉。
在车上他会打开香薰,回了家门会让下人们给他除味消毒,而且有的时候,他还会换一套新的衣服。
这个是他下意识的习惯,因为不喜欢身上那些味道,所以他才会这样做。
但是今天从回来到进门,他都没有除味清洁,甚至连校服他都不愿意脱。
虽然一开始闻到王幽味道的时候他抗拒的退了几步,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不喜欢。
而且王幽在酒吧里骑在他身上打他,以及后来自己还背着她,可以说郑晋伟的身上沾满了她的味道,尤其是头发上。
没想到这成了被郑鸿识破的突破口了。
但他还是很不理解,如果只是闻道味道,那么那些问他的话却准确无比,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郑晋伟不解的发问。
郑鸿轻轻一笑,给他解释起来:“我从开始到结束,就没有说过什么特别针对性的问题”
最开始我只是说你去酒吧,然后说了酒吧有人打电话给我而已。
打电话这种事再平常不过了,根本没法确认,所以郑晋伟不敢不相信,只能当真的有人给郑鸿打了电话。
“我问你只是去酒吧玩的时候,你的表情暴露了你在撒谎”
而且郑鸿察觉出郑晋伟的心情开心中带着忐忑,像是在隐瞒什么事情一样。
加上他闻到了那个味道,这更让他确定了郑晋伟就是和喜欢的女孩待在一起。
然后后面的话不用郑鸿帮他回忆了,郑晋伟自己就已经想起来了。
郑鸿问了一句话,是女朋友和小弟,然后郑晋伟他的回答是,“只是同学而已”,这就相当于帮郑鸿排除错误的答案。
所以郑鸿直接就彻底确认了他的猜想。
从头到尾,郑鸿都没有问什么针对性的实际问题。
他用着模糊不清的选择题,就让郑晋伟自己代入了进去,以为自己被他说中了。
然后不知不觉中就帮他把错误的选项都给排除了。
郑鸿看着郑晋伟,这次他目光里的温柔给郑晋伟的感觉终于正确了。
像是一个严厉的父亲用着生硬的方式在表达他那有些遥远的父爱。
“我跟你说过无论何时都要冷静,这次给你上的这一课,别再忘了!”
“你可以为了喜欢的女孩子对我撒谎,但是你只要大胆的告诉给我,就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郑鸿语气温和地对他说,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感稍微减退了一点。
“你长大了,我知道我再也管不住你的心思了,但我希望在真正长大前变得更优秀一点”
“我知道在富裕的环境里很难培养出一个不娇纵的跋扈的孩子,但我希望不要像那些连当一个人的品德都没有的人一样”
“因为你是我最优秀的孩子,你比其他哥哥姐姐都优秀,你就和我当年一样,连心思都一模一样”
“当年我就是在你这个年龄遇到了你许姨,你许姨当年还是个贵气娇蛮的千金大小姐”
“为了她我一次又一次违反规矩,奋不顾身的逃出去,直到最后家里没落了,等那担子砸到我身上时我才发现我自己根本扛不起来”
他说到这,释怀的笑了。
“如果不是你许姨,我也走不到今天”,他解释道。
郑鸿希望郑晋伟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在辛苦中硬撑着过来的,他想要自己的孩子比自己成功,就好像他比自己父亲要成功一样。
父母在孩子的身上放满期盼,他们希望孩子最起码也要超过自己。
当然在某些时候,他们又要表现出自己比孩子更聪明、更权威。
这个时候,他们在孩子的面前,又是不可置疑的。
这就是他们的教育,既想要让孩子比任何人都聪明优秀,期盼孩子完成自己办不到的事,但在家里,不管多聪明的孩子,永远都要服从父母的话。
因为在这种教育里,父母所处的地位是绝对的,说一不二,绝对的权威,所以也自然要让孩子绝对的服从。
“你不能扛不起这个家,但你可以永远不用扛起这个家”,郑鸿看着他,温柔的表情中带着郑重。
像是觉得自己逼的有点紧,郑鸿适当的放松了语气,将要求放到最低,甚至承诺大学后给他自由,不再让郑晋伟遵守那些繁琐的计划。
“只要你想,大学毕业之后你可以自由去玩,没有人再管你,但是这个家需要你扛起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有足够的能力”
郑晋伟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一次宽容自己,他一言不发地听着,看着那个严厉的父亲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和伤感。
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了对方身上扛着的重量,看着那个扛着沉重的山,却依旧面不改色温柔似水的人。
他只觉得有些胸闷,有些异常的不舒服。
就好像那些严厉的鞭打和从小密不透风的童年,通通在此刻化成了让他无比矛盾的一种情绪,他喜忧参半,难过的同时又感到庆幸。
他难过,为自己被课程和知识堆满的童年,严厉的管教,痛苦的仪礼训练而感到难过。
他欣喜,他至今为止的优秀能力和富足的生活而感到快乐。
或许至少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是在城堡里哭,而不是在贫民窟哭。
为什么不是在贫民窟里笑呢?因为笑容似乎没有意义。
因为王幽她即使在贫民窟里,她也依旧痛苦,她会笑,是因为无论在哪,她都能笑出来。
但是骨子里散发出的痛苦是无法藏起来的,她看着一副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样子,其实还是会害怕的。
人正是因为感到痛苦,所以才会害怕的去逃避。
在城堡里的孩子,他们无论是哭还是笑都不会影响到什么。
但是对于贫民窟里的孩子来说,哭和笑是截然不同的。
多数的孩子都在哭,在笑着流泪,流着大人们看不到的眼泪。
那些能够微笑面对困难,在苦中作乐的人们,他们还是身处于苦难中,因为无法改变环境,于是只能改变自己去应对。
只不过光是想想都无比沉重。
“到底是天鹅,还是鸭子呢?”,郑晋伟一脸迷茫的躺在那,思考着这个问题。
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要准备离开,于是他转头看去。
郑鸿起身,对他说出了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只要你听话就行,最起码不要对我撒谎,好吗?”,郑鸿看着郑晋伟,表情有些悲伤,像是在哀求他一样。
“对对不起”,郑晋伟偏过头,不知道是习惯性的道歉还是愧疚。
说完后他就无言的躺在那,像是为自己的迷茫和矛盾而感到困惑,思绪在那不断徘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