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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伞下的黄脸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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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背后,还有十二个人。

    十二个青衣人,都是着密扣劲装,十二双眼睛犹似廿四点寒火,七人右手持剑,五人左手执剑。

    残云和星移认得这十二人。

    他们曾经交过手。

    十二单衣剑。

    十二单衣剑身后,在橘林间,有人影闪动,有些隐在树后,有些匿在橘叶间,有些执着兵器索性站了出来。

    这些人,星移和残云,有一小半是识得的。

    有些是差役,有些是军士,有些是侍卫,也有些是捕快、戍卒……就算有大部分是星移残云所不认识的人,但从他们穿着的衣饰上也可以肯定一点:——

    这些人都是公门中的人!

    十二单衣剑之后,那些隐伏的公差之前,一个人,施施然的行了出来。

    这人五络长髯及脑而飘,相貌堂堂,俨然一股豪态,一股官威,却正是知州事吴铁翼。

    吴铁翼笑了笑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星移也缓缓的道:“你久侯了。”

    残云忽问:“郭伤发现了什么?”

    吴铁翼道:“金银珠宝,我命单衣十二剑埋的足可建三座城的金银珠宝。”

    残云道:“那些金银珠宝,本是‘富贵之家’的,是不是?”

    吴铁翼道:“也是两河八门的,习家庄的习笑风以为杀了唐失惊大总管,就可以起回富可敌国的财富,但其实财宝不藏在习家庄内,而只有他和我知道这些珍珠宝贝在哪里。”

    “他”系指那伞下人。

    吴铁翼笑了笑又道:“习秋崖永远也找不到那财库。”

    残云冷冷地道:“但你们埋宝时却让郭捕头偶然瞧见了。”

    吴铁翼大笑道:“所以我们也换过了藏宝的地方,你们永远也找不到。”

    星移接道:“你派谢自居来勘查这件案子,限他十日破案,一方面命俞镇澜毁去一切跟案件有关的佐证与档案,谢自居十天破不了案,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除去了他。”

    吴铁翼道:“本来是的……”

    星移接道:“但你把任务交予手下霍煮泉去做,他却假公济私,顺此救了他的儿子,也毁去了那一部分卷宗。”

    吴铁翼叹道:“偏是霍玉匙不争气,又来犯事,而且千不拣,万不拣,拣到了习家庄,惹着了你们,才致生出这等大祸来!”

    星移冷笑道:“这叫‘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吴铁翼笑道:“眼下情景,究竟谁死谁活,凭老天爷的慈悲了。”

    残云再问:“你杀谢自居,早有预谋,却为何连俞镇澜也不放过?”

    吴铁翼反问道:“他已无利用价值,留着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不杀,是要待他来告发自己吗?”

    他笑笑又道:“自从你们发现霍玉匙未死后,一定会追查档案何以毁失的事来,迟早必定会查到俞镇澜身上来,最后难免知道是我,老辅告诉你们,同时也告诉了我,所以,我一早准备好了……”

    他吹了一口气又道:“我没想到这件事会扯出你们来,要是知道,我是不愿惹的,宁可等你们走后再干。”

    残云又问:“那么郭捕头怎么被你们毒死的?”

    吴铁翼大笑:“他走报俞镇澜说发现了两河八门与‘富贵之家’的失银,俞镇澜立刻告诉了我,我只有找个人去毒死他了。”

    残云再问:“谁下的手?”

    吴铁翼呵呵笑道:“郭伤不是狗熊,他精得很,我们要毒死他,却没一人是他信任的,可惜他有个信任人,为了三百五十两银子,就六亲不认,……倒是把他毒死后,让他搅着墓碑,是我的意思,横竖藏宝的地点已移,让你们疑心到冢场里瞎耗光阴,也属快事,却没料霍煮泉如此大意,种下祸根!”

    星移禁不住问:“那究竟是谁毒死郭捕头?”

    吴铁翼笑而不答,星移和残云二人,只觉一道寒意自脚上升起,不寒而栗。

    习玫红在郭竹瘦乱糟糟的家里,只躺了片刻就困了,伏在桌上有梦没梦的睡了几个时辰,一觉醒来,日影西斜,习玫红只觉一天做不了几件事,她简直可以说一整天都没有做到半件事,只觉索然无味,一点人生乐趣也没有了。

    但她嗅觉还是有味的,而且还是颇敏锐的:——好香啊。

    她侧头看去,那痴肥臃肿的懒惰虫郭竹瘦还在那儿瞌睡着,日近黄昏,厨房里灶口正烧着旺火,连油锅味都出奇的香。

    习玫红的肚子开始微微咕咕了两声,习玫红肚子一饿,她的人生乐趣又来了。

    她看到柴火映在砖墙上的纤小人影,就知道谁来了。

    习玫红兴高采烈的走到厨房门口:“嗳!”了一声。

    小珍也不回头,双颊给炉火映得红通通的,手里熟练灵巧的在炒菜,含笑瞧了她一眼:“怎么啦?三小姐可梦醒啦?”

    习玫红过去双指拎了一块菊花兔丝,吃得津津有味,还猛吮手指:“哎嗳我得好小嫂子,替小姑做菜,可做到这儿来了。要不是你烧得菜香,可能我还在梦中哩。”

    小珍啐了她一口,一面撷菜拣青绿的往锅里丢,锅里发出滋滋的烟气:“没正经的,你少口里卖乖,想我炒好吃一些。”她在小罐子里舀了一舀,只舀到一些微的碎末,就向习玫红道:“好三小姐,替我找一些盐来。”

    习玫红笑着走开去,笑道:“有得吃,莫不从命。”可是她在厨房里东翻西找,就是找不到盐。

    小珍催促道:“快些,不然就要焦锅了。”

    习玫红心想:“焦锅可不好吃。情急起来,手里猛用力,把碗柜的木格“啪”地扯了下来,见有一小包东西,白生生,细粒颗儿的,端近鼻尖一嗅,以为是盐,便往厨房拿了过去,边叫道:“嗳,我找到了。”

    她却没注意到厨房门口,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在火光掩映下,那人一张痴肥而木然的脸孔,犹以涂上一层金色的粉末,但仔细看去,他脸肌每一块肉都在抖动着,侯核也上下移动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习玫红手上拎着的“盐”。

    习玫红笑着拿了一撮盐,侧首问:“要下多少?”

    小珍说:“一点就够了。”

    习玫红一面洒盐一面侧首问:“你怎么来了这里?”

    小珍低着头说:“你出来之后,我在庄里出了点事,一个采花盗闯了进来,挟持了我,但后来给星爷、残爷、习庄主制住了……”

    习玫红“哎呀”一声道:“星移残云回过庄了?我还呆在这里等候他们哩。”

    小珍偏着巧额道:“不过他们又出去办案了……我是听残云说你在这儿等待他们的,所以……所以我也来了。”

    星移残云说过会回来这里,就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小珍也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却在这时,“哄”地一声,锅子里陡炸起焰三尺,锅底也发出奇异的滋滋声,一股焦辣剧烈的味道刺鼻而至!

    怎么会这样?

    习玫红只不过是在锅里洒下一把盐而已!

    习玫红拉着小珍退开,只见锅里火冒五尺高,烈焰作青蓝,火光映掩里,两人心里纳闷:怎么会这样?

    她们却没注意到背后。

    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一张胖脸。

    胖脸上在火光映动中,汗水犹以千百条小虫,淌了下来。

    郭竹瘦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就在锅里火焰冲起之际,另一处地方的残云,“铮”地拔出了腰畔的剑,夕阳映照下,剑身发出一种奇目的光芒。

    吴铁翼笑了:“我请人引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一场无以避免的决战。”

    残云道:“就凭你,伞下人、单衣十二剑,还有三十八个狙击手?”

    残云此语一出,吴铁翼也微微一震,道:“我的三十八名近身侍卫,并没有现身,你一语道出数目,实在可以担得起我布下的阵战!”

    残云虽然表现得凛然不惧,但一颗心正往下沉。

    在河边他和星移曾和单衣十二剑一战,伞下人并没有真正出手,但已令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事后星移和残云判断,若伞下人与单衣十二剑合击,二人纵尽全力,亦只有四成胜算。

    何况还有三十八名狙击手?

    况且还有吴铁翼?

    更何况残云心里惦记着习玫红,他从吴铁翼的话里测出的人是谁,而习玫红,因为要等待自己,还在虎穴之中,竟然不觉!

    残云心急如焚。

    他一急,定力就不足。

    而这是一场凶险至极、分毫疏忽不得的恶斗!

    星移蓦然上前一步。

    他只低声对残云耳边说了一句话:“要救三小姐首先要除这一干然人,要除害则要全神贯注!”

    他说得很快,他目的是要让残云敛定心神,全可以赴。

    幸而他不知道小珍也去找了习玫红和等候他回来,否则,他还能不能比残云镇定?

    吴铁翼抚髯道:“我们的事,必须要此时此地料理清楚,否则,你们告上去,我自有上头罩住,未必告得倒我,但我不会让你们有告我的机会。”

    星移冷笑道:“因为我们一旦揭发你的阴谋,就算告不倒你,你也已行迹败露,暂时无法耍弄权谋了。”

    吴铁翼微微笑道:“所以今日,我非除你们不可。”

    星移道:“我们也不要告你,告上去,你自有贪官护着,我们今日也要夺你的首级。”他说完,缓缓地除下了翎帽、腰牌,残云也是一样。

    他们这样做,无非是表示这是一场江湖中的决斗,生死由命,并非代表官府的行为。

    当法律不能妥善公平执行的时候,他们将不惜运用本身的智慧和武功,来寻求合理的裁决。

    为执行正义,死生惧不足惜。

    吴铁翼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今日参战的人,全部是他的心腹部下,只要杀了星移残云,这事就了结,吴铁翼也了了后顾之忧。

    残云一字一顿地道:“那晚在河边,暗算了我一记的人,是不是你?”

    残云是向伞下人发问。

    伞下人犹如暮色一般阴、沉、冷、静,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残云一共见过这人出手三趟,第一趟在黑夜河边,一击而中,令自己背后受伤,第二趟在都督府,先杀霍玉匙,再杀霍煮泉,也是一击得手。第三趟是在衙府里,连续击杀谢自居和俞镇澜,亦是一击格杀。

    此人总共出手三趟五次,共杀了四人伤一人,全是一击命中,从不用出手第二次。

    他的武器,似乎是一条缒索,索上击有一物,似暗器而又非暗器,出手五次,却令人看不清楚,也无从捉摸。

    残云问:“我们将要一决生死了,是不是?”

    那人不答。

    残云道:“在未决胜负前,我要知道你是谁!”

    那人静了一会,徐徐地,把雨伞倾斜,斜阳以微斜的角度照在他的脸上,一分一分地,一寸一寸地,终于现出了这人的本来面目。

    这人的脸色跟泥土一般黄,脸上似打了一层蜡般的,毫无表情,像一个已失去表情的人似的。

    残云和星移,从没有见过此人。

    他们见伞下人一直没有露面,总以为是个熟人,但这人他们并不熟稔,却令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这人,站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生命的肉体。

    没有生命,没有感情,没有顾虑,也没有留恋……这样的杀手,往往可以杀掉武功比他更高的对手,何况这人的武功已高得出奇!

    只听见吴铁翼笑道:“其实,我也不是主谋,他才是。你们可知他是谁?”

    残云星移默然。

    吴铁翼道:“你们一定听过他的名字,他叫唐铁萧。”

    星移、残云一听这名字,脸色倏然一变。

    唐铁萧!

    唐门数度意图称霸江湖、独步天下,屡次都功亏一篑,功败垂成,最近一次,本已主掌江湖之安危气运,但终为大侠萧秋水所破,以致只得将野心暂时压下。

    “习家庄”血案及八门惨祸,就是唐失惊一手策划的!

    可惜唐失惊的计划与梦想,终为残云星移所粉碎,而唐失惊也为习笑风所杀,除了一大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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