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误闯药山

    告别了炎倩师姐，李沐找到了菜市场买了一大堆东西才往回走。和东方影闹别扭归闹别扭，但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到家门口的时候，小黑正在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有两位女弟子围在它旁边逗弄它。看到李沐的第一时间，小黑一个箭步闪过她们扑向李沐，抱住李沐的脖子，挂在了李沐的身上。李沐被扑个踉跄，险些翻落手中的大包小裹。

    “你是这里的主人？”其中一个女子指了指李沐的院子，言语中带有一些不客气。

    “我是。”李沐这才有机会仔细端详逗弄小黑的两位女子。两位女子长得有几分相似，身上的穿着也同样都是十分精致华丽。说话的这位是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女子，她高扬着头，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虽然个子和李沐差不多，但她尽力地扬着头，用着仿佛居高临下地藐视李沐。在李沐的视角下，她是把头后仰着，把脖子伸直，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甚是滑稽。旁边的个子稍微矮一点的女子，则站在高挑女子的侧后方，略微低着头，轻轻在拉着高挑女子的衣角。

    “我们就住在你的旁边。”高挑女子也没管李沐爱不爱搭理她，自顾自继续说着，“这里很久都没有主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学院一直不让人住。但我们这一片都是跟着青久大哥的，你到时候记着去找他问好。”

    李沐顿时有些不高兴，听起来这里的住处还有地头蛇的。明明是学院让我们挑的住处，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还有你这小宠物我很喜欢，你开个价。”

    “不卖。”李沐直截了当打断了女子的话。小黑貌似也听懂了李沐的语气，回过头猛呲了呲牙，像是受宠的小孩。

    “没有不好商量的事情，你只要开的出，我就出的起。”女子似乎铁了心要砸钱拿下小黑。

    李沐完全没有了耐心，一闪身走过两位女子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脚跟一磕，门咣当一声被关上了。都自以为什么人啊，小爷我不伺候了。

    算了，李沐想着，不能因为外面这个不懂规矩的女人影响到自己的心情。现在当务之急是跟东方影和好。东方影那一侧的厢房门紧锁着，看来已经是回来了。

    李沐也算是和东方影吵过不少架了。虽然大部分时候，李沐都觉得是东方影在惹事，但老妈总说当哥哥的在小事上还是要让着妹妹。李沐拗不过母亲，每次还要在东方影犯事之后，还得先哄着东方影，再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讲道理。每次李沐都感觉自己像是个絮絮叨叨的老父亲。

    还好，和东方影斗争了这么长时间，李沐已经掌握了窍门。李沐直接在院子里开炉起火，备置晚餐。老妈给自己留了这么多钱呢，来到新的地方，肯定要下一顿好饭菜。下午李沐在市场里购置的有菜有肉有调料品种齐全，足以让李沐大展拳脚。

    到了晚上，李沐忙前忙后了将近两个小时，院子里香气四溢。李沐整理好心情，敲了敲东方影的房门，“吃饭了。”随即也没管东方影到底听没听见，径自回到了饭桌前。

    过了一小会儿，东方影房间的门开了，东方影低着头嘟着小嘴走出房门，也坐到了饭桌前。也不看李沐，直接拿起碗筷狠狠扒起饭菜来。

    嗯，这起码就是服输认错了。李沐看着东方影，在心里浅笑出声。想让东方影说出来认错服输，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丫头的嘴硬得很。

    “我明天要去药山，你去不去。”李沐也不愿意过多计较，便谈起了明天的计划。

    “不去，我明天要接着去魂河。有个老头子好像还挺厉害的，说要指导我。”东方影还是闷头扒饭。

    “记得尊重点别人，都是我们的师长，尊敬长者，叫老人家。”听东方影这语气，李沐是一百个不放心。

    “嗯嗯，我知道了。”东方影倒是没反驳李沐，但就没抬头看过李沐闷头吃饭。

    看东方影还是这般情绪，李沐也不愿意接着说什么了。一对兄妹就一言不发吃完了一顿大餐。这使李沐感觉有些扫兴。但东方影吃完饭后，很主动的收拾起了碗筷，李沐就也不多计较了。

    东方影手脚麻利地收拾完碗筷就回房间了。留下李沐一个人在院子中。东方影经常和烨姨出门在外倒还好。李沐可是第一次离开寒渔镇，出这么远的门，一到晚上，便有些想家了。木子堂的院子里有一棵星灵花树，李沐晚上经常坐在树下看星灵花。而现在的院子里没有了星灵花树，但今晚的天空没有什么云彩，夜景很美，可以看到真正的星星。虽说没有星灵花那么多，但也足够了。

    李沐爬到了正堂的房顶，躺在屋脊上，仰望夜空。也不知道没有自己，老妈和竹老过的怎么样。新的地方，没有老妈唠叨自己了，也没有竹老的竹萧作伴了。李沐不免有些寂寞。

    但还好，在陌生的地方起码结识了炎倩师姐。虽然有些招架不住师姐有些夸张的热情，但是也是这般热情让李沐愿意信任她。虽然有可能炎倩师姐是因为自己意外露出的紫金卡，而愿意对自己这般，但眼下，李沐不介意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对自己这般热心。毕竟初来乍到，先有点人脉就好。

    这般想着想着，李沐便在屋顶睡着了。再醒来是清晨在自己的房间里，看来是东方影把自己屋顶弄到了床上。回想起昨天东方影还有些气哼哼的模样，李沐痛并快乐着。

    东方影一如既往还睡着懒觉，小黑也趴在李沐的床底没有动静。李沐也不想打扰二位清梦，便给东方影写了个条，交代了一下家里的布置，便轻手轻脚出发前往药山了。

    东方影选的这个住处位置，如果说是去武场的话，那是极好的。去武场也方便，去中心市集也不远。但是对于去药山来说那就稍微有些遥远了。外加上，李沐出门把唯一的地图留给了东方影，自己有些迷路。边走边问走了很多冤枉路，快到中午了，李沐才找到药山。

    不同于武场，药山没有气派的大门，就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大山。但还好山间有几条由树木让出的小路，指引着人进药山。

    虽然李沐对于进山这件事很有经验了，但进入药山还是让李沐大为震撼。风中掺杂着复杂的气味。各种不常见的植物药材在这里随处可见。其中有一些李沐甚至在天椟山中从未见过，多亏书中对记载的每一种植物都有过详细的描述和插图，才得以辨认。

    李沐边走边左看看右瞧瞧，看入了迷。有的花草很矮，李沐需要蹲下才能看清；有的药材是树木，李沐需要爬到树上才能看清果实或者叶片纹路。有的植物珍贵的地方在地下，李沐没带工具就随手捡来一根树枝，连铲带刨才挖得出植物的根茎。李沐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形象了，浑身衣服上都沾上了泥土，手上也是，还不小心被划了个小口子。炎热的天气让李沐流了很多汗，刚刚擦汗的时候，把泥土都抹到了脸上。整个人略显狼狈，但眼神中充满了兴奋，李沐成功见识到了很多之前都没有亲眼见过的药材。这次药山之行虽然都还没遇到任何一个人，但李沐已经大有收获了。

    这一顿折腾下来，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光晕随着微风在树木之间斑驳。李沐坐在树林中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一下午虽然收获很多，但不知不觉已经是偏离了林间的小路，深入了林中。环顾四周李沐才发现，自己又迷路了。今天看来大概率是遇不到什么人了，李沐倒也不害怕野外过夜，但想到好不容易进入了学院，居然也能遇到这种情况。李沐不免摇头苦笑。

    歇一会儿，之后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准备一下过夜吧。李沐这样想着，把今天收集来的药材从储物戒指中一样一样拿出来，慢慢清点。

    就在李沐歇差不多了，收拾东西准备动身的时候，脖子上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凉的锋锐。

    “别动，举起手。”一声冷漠的少年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沐被吓得一激灵，一时间不知所措。冰冷的剑抵在脖子上缓缓加力，李沐不得不听从背后的声音举起双手。就在李沐举起手的瞬间，背后一声冷喝，“拿下！”随后李沐被两个人从背后撞趴在地上，双手被抓住绑死在身后，后背被膝盖狠狠地压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清是什么人，李沐就被布袋套上了头。

    “各位师兄我想这里有些误会”，李沐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从地上拉起。

    &34;别废话！走！&34;李沐感觉脖子上被套上了绳索，被猛地一拉向前走。

    李沐哪受过这种待遇，在寒渔镇一直都是受人尊敬喜爱的木子堂小少爷。现在被像狗一样牵着，李沐越想越委屈，眼泪在眼中不止地打转。

    药山都有弟子组成的巡逻队和学院的领班。正常日子下，领班就由每组巡逻队的队长轮流当。但今天的领班另有其人，而今天值班的这位巡逻队队长被赶来和巡逻队一起巡山。一般情况下都没有人敢闯药山，巡逻队也就是走走形式。没想到今天被赶下来巡山正在气头上，还真碰上一位。本来想是拿这个闯山的人泄泄愤的，但没想到这个人全程也没有什么反抗，倒也没再难为他。一想到抓到这么一位还能拿点奖励，这位巡逻队长的心情倒也不错。

    今天的领班此时正在药院中一身盛装。绿色的药院风格长裙板板正正，头发盘成一个复杂的发髻，插着的发簪上吊着一颗青葱翠绿的玉珠，胸前别着一个红色的胸针。腰间配着一把宝剑，从剑鞘和剑柄的样式也看得出宝剑的华贵。本应端庄的女子此时正眉头紧锁来回踱步，嘴里一直在嘟囔着什么，那颗玉珠在头上胡乱地晃着，周围路过的人都绕着走不敢上前。

    “炎师姐，巡逻队抓到一个闯山的人。”来了一位女子走上前来低声耳语。

    “我有正事呢，他自己处理不行吗？”

    “您今天是领班嘛，按流程确实需要您去，再说您都这样待了一天了，您这是何用意啊？”来者虽然也在讲道理，但不免也有些发牢骚。

    “等人！烦死了人也没等到，还要处理这些破事。”炎倩嘴上烦躁，还是不得不去履行领班的责任。

    炎倩来到药院正门门外的执事厅。屋里巡逻队长正笑吟吟地等着她。身后两个队员押着一个双手被绑死头套布袋的人。

    “炎师姐，交给您处理吧。在后山抓到的人，在山中盗采药草，如何惩罚就交给您了，记得给我们要赏。”巡逻队长一脸得意把抓到的人让到炎倩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人被捆得结结实实，一身污泥，脖子上被拴了绳索。炎倩看着心里就无名火起。

    “这是什么意思？抓人就抓人，谁让你们这样对待闯山的人的？我们是药院弟子还是土匪？”

    面对劈头盖脸的批评，巡逻队长也不敢招惹这位炎师姐，也赶忙解释，“这不也是怕闯山的人押送的时候记路嘛。”巡逻队确实有这种规定不许人认出药院来，而且一路上其实也没怎么虐待这位犯人，这位巡逻队长心里倒也不怎么愧疚。但在人脖子上拴绳子确实是巡逻队里的恶趣味了，平时基本也没有什么闯山的人，长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

    炎倩知道有这种情况，不愿多在此事上再加计较。她上前解开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摘掉布袋。面前的脸孔吓了炎倩一跳。李沐满脸的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其实这一身的污泥跟人家巡逻队没什么关系，但在心里，炎倩已经将李沐狼狈的模样完全和巡逻队挂上了钩。刚压下去的火气这下彻底压不住了。

    “黄雨连，你胆子挺大啊。对我的人这么下手？”炎倩回头盯着这位巡逻队长，语气如火山喷发前一般平淡。

    这位巡逻队长以为今天会领到奖赏，心里正美着呢。突然听到炎倩这样一句，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巡逻队平时欺负人什么的，我不管。你敢欺负到姑奶奶的头上来？”炎倩直接把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斜指大地，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姑奶奶我哪知道是您的人啊，我但凡知道是您的人我哪敢啊。再说我冤枉啊，我们遇到这位爷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啊。”黄雨连可不敢对付面前这位姐，连连解释求饶。

    看形势不对，和炎倩一同前来的女子也站到二人中间，“师姐算了算了，您别生气，肯定有误会，您先把剑收起来。”又连忙反手把黄雨连往外赶才平息了事态。

    炎倩赶忙回头给李沐松了绑，也没嫌弃李沐一身污泥，一把把李沐抱在怀里，“师姐让你受委屈了。”李沐眼泪终于没忍住，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