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血炼宗
“第十七次了。”李洵将剑上的血擦去，重新佩戴在腰间。平静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孔青鹧也是一如既往的晕在了马车里。
这已经是四人从落风寨离开的第三十二天了，按原本计划的时间早就该到帝都了的。
可谁曾想这三十二天内他们竟遭受了十七次袭击。严重延缓了行程速度。
更让人不解的是，那些要刺杀孔青鹧的人明知有个半步入道的李洵护卫者，派来的却只有从云，引气境的修行者。甚是奇怪。
这十七次的遇袭，皆是李洵一个人扛下来的。葛蔚然没有出过一次手，即是不想浪费葛成风的修为，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赌气。
是了，马贼一事让葛蔚然与李洵产生了隔阂。葛蔚然知道李洵说的话其实没有问题，哪怕在他记忆里的世界也并非是没有战乱，没有抢劫，杀人的事发生。
可葛蔚然不甘心，他不甘心李洵这类的人视弱者，百姓于不顾。也正因如此，那所谓的善心作祟，令他不敢再与李洵接触。
这次的旅途是漫长的，亦是短暂的。太阳即将落下，撒下了满地的橙黄。
几人也是迅速地赶路到达了一个新的镇子。可下马车后几人却感受到了怪异。
屋外，田野上，菜园里竟是空无一人！如今是小满时节，正是务农的好节气，可好像这镇子里的人确实全呆在屋内。像是躲着什么。
孔青鹧随便找了家村户，敲了下门。无人回应。她继续敲，敲了不知道多少下，终于门开了。
门开了一点，只露出了个老年人头，屋内很暗，孔青鹧看不清里面有着什么。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老人的说话声很平淡，但是神色上孔青鹧却看出了担忧。
是了，是担忧，二人明明是素不相识，这老者为什么会对她产生担忧。孔青鹧产生了疑惑。
“是这样的，我们一行人要前往帝都，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我们会给钱的。”孔青鹧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对不起，我们镇子没有人家里有多的房间，你们还是选择连夜赶路吧，前面不远处便有驿站。”老者的回答很冷漠，说完便关上了门。
见到这种举动，这越发让孔青鹧觉得这镇子有问题。
四人汇聚后发现他们既然所见都是一样的。
这种违和感让葛蔚然感到不适，所以还是选择从葛成风那里借来开脉初期的修为。
“天地无量，乾坤借法，其耳，聪。”葛蔚然捏起法诀来。
天地灵气皆聚集在葛蔚然耳朵两侧。这一刻葛蔚然足以听清远处蚂蚁的爬动声，昆虫扇动翅膀的振幅声。可葛蔚然想听的不是这些。
“爷爷，又有人从我们这里经过唉。他们看起来好像是仙师。”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传入葛蔚然的耳朵里。
“嘘，小声点，别让外面的那些人听到。”
“为什么？难道他们不是来抓那些叫啥‘雪莲粽’的坏人的吗？”女孩的声音带着不解。
“~~”听起来那爷爷像是把她孙女的嘴给捂住了。
“你知道些什么，那些人是我们惹不了的，这些外面的仙师都看着太年轻了，告诉他们便是送死。”
“……”
“爹，娘亲去哪里了啊？”
“唉，老头子你运气怎么这么差啊。非要留我一个人当啦寡妇吗？”
“有鬼，妈妈，我怕。妈——”
“……”
葛蔚然不断的从村内的交流声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并告知于其他几人，也包括李洵。
这个镇子附近应该有一个名为“血炼宗”的地方，从两个月前开始，宗门内的弟子每天晚上便会来这个镇子里抓几个人，大概是拿去炼丹了。
先前也有修行者经过此处，镇子的人请求他们帮忙，可那些修行者却全死了。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葛蔚然解释后便思考着是否要去灭了血炼宗，他是不喜欢杀人，但好像他也厌恶他人杀人，当真是有些伪善了。
为己者善，恶己者恶，肯其心而恶其迹者，是为伪善。
“李兄这次不会袖手旁观了吧？”葛蔚然斜眼看着李洵，像是在确认些什么。
李洵持剑便朝向那血炼宗的方向走去，说：“葛兄这是什么话？那血炼宗的人，杀戮成性，随意屠杀百姓，我自是要为死去的亡魂们鸣不平的。”
“虚伪。”葛蔚然暗自说道。
血炼宗就位于这镇子附近的高山上，也不知是谁弄的传统，门派非要弄山顶上，上下往返多累的。
上山的路很阴冷，伴随着一阵阵幽邃的气息。山并不高，很快便能见到那血炼宗的牌匾。
“什么人？”在门口巡视的弟子看着眼前走来的四人，吓了一跳。
话没说完，便也被割喉，倒地，血流不止。经杀马贼一事之后，葛蔚然至少不是不敢杀人了，也多了几分果断。
“啊—”葛蔚然听见了身后葛成风的喊声。转身一看，大惊失色。
只见葛成风和李洵好像步入了某种阵法，“天地无量，乾坤借法，其目，明”葛蔚然立马借修为发动“明”字诀。才了然这是个随机传送阵。
葛蔚然顿感不妙，只见眼前的李洵与葛成风消失不见，那修为的传输也中断了。
“逃”，这是葛蔚然的第一想法。他可不是主角，没有啥想一人灭一宗的想法。
葛蔚然立马抱起一旁还在愣神的孔青鹧，运转起自在步，逃离。
为了防止被血炼宗的弓箭射中，葛蔚然放弃了较为平坦的山路，而是沿着峭壁，到了一旁的森林。
葛蔚然在林中行如鬼魅 ，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只看出是一道黑色的人影；怀中的孔青鹧也不敢乱动，她也怕打乱葛蔚然的思绪。
“砰。”葛蔚然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可眼前却并无障碍。让其不禁想起那落风寨外的风垣阵。
葛蔚然瞬间顿感不妙，一转身，血炼宗的人便全追上来了。在这茂密的树林里更显得庞大。
血炼宗作为一个小型宗门人数并不算多，也就五六百人，大多数都是从云，引气境的高手。可最令人绝望的这人群中竟还有一位老者，面容苍老，气息内敛，大概便是那所谓的入道境宗主了。
此时唯一的战力，半步入道的李洵不在；能让葛蔚然临时拥有修为，破去阵法的葛成风也远在至少三十里外，无法传输。这是真到绝境了。
也是这时，葛蔚然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给他准备的杀局啊。
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眼不著砂。知晓他与葛成风传输修为的最大距离。了解他身边之人的战力。
天杀的，他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葛蔚然还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可还来不及思考。眼前的那血炼宗宗主便突然出手。
一剑袭来，凌厉无比。葛蔚然全力运转自在步 ，可因为那马贼一事，自在步又跌成了小成 。以至于葛蔚然勉强才躲开。
可这次能躲，不代表下次也行，更何况这周围的血炼宗弟子又不是摆设。
真得如此了吗？
“让我来吧。”在葛蔚然忧郁之际，孔青鹧突然从葛蔚然怀中下来，因为面纱的缘故看不出其表情，可葛蔚然却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信与无奈。
“十五息，记住，十五息后，无论如何，打晕我。”孔青鹧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开始面向血炼宗众人。
血炼宗弟子见自家宗主出手，也毫不犹豫，一拥而上。刀，剑，箭等全部袭来。
只见孔青鹧一改之前的和善，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平淡地说：“君子有言：‘止战，止杀。’”
话声刚至，眼前众人的兵器皆像失了魂似的，从众人手中掉落。
葛蔚然一眼看出孔青鹧使用的这是儒道的传统手段——言出法随。
儒修和天下其他修行者有着截然不同的一点，那边是天地灵气的运用。儒道施展的术法并不像其它以体内的灵气为来源，而是直接沟通天地间的灵气来施展。
宛如上天的宠儿。唯一的问题是此等逆天手段的反噬也很大，也正因如此，儒修才会修养浩然正气来减小反噬。
为何葛蔚然会知道这些，别问，问就是那位杏花村三大不可惹之一的病厄多灾荀先生教的。
“词圣言：‘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孔青鹧再次说道。
只见她指尖上以浩然正气凝聚了一个小球，瞬间爆裂开来，宛如一阵风暴袭来。除去血炼宗宗主，其余人竟皆扛不住一刹，便被风绞的粉碎尸体不全。此处林间的树叶也皆是随风而动，只留下无叶的树枝。
葛蔚然暗数着，只剩下七息了。
“入，入道巅峰！”血炼宗宗主察觉到孔青鹧的气息波动时更是一颤，脸上充满着畏惧。
可他知道他不能退，只好视死如归，迎着眼前这狂风攻去，作最后一搏。
孔青鹧丝毫不在意眼前之人的反扑，平静地说道：“诛！”
之间那散发的浩然正气又聚成了一柄长剑，朝其眉心处刺去。
只见鲜血四溅，血炼宗全体阵亡。十五息至。
葛蔚然来不及惊叹，毫不犹豫地动用自在步到达孔青鹧身后，一记手刃，便将其击晕过去。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这场灾难竟如此就解决了？
不，没有，葛蔚然心想，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场呢。葛蔚然在耐心的等着。
夜深，鸟鸣，月幕低垂。葛蔚然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看着眼前抱着葛成风急忙跑来的李洵，不由得想笑。
只见李洵带着葛成风在风垣阵前止步，说道：“葛兄，你和孔小姐没事吧，我和成风已经尽最快速度赶来了。”
“李兄为何不再往前走几步。”语调轻佻，似是在打趣嘲讽；说完葛蔚然眼神便冷冽起来。
没等李洵回答，葛蔚然心中传念给葛成风道：“这次要用全部修为。”
葛成风毫不犹豫，将体内修为传输过去；只见葛蔚然修为逐步提升，开脉初期，开脉中期……从云巅峰，一直到半步引气才停止。
葛蔚然将背上的傲云枪一挑，四面威势袭来，狂风四起。葛蔚然聚势于一起，一枪刺去。
风垣阵，破。
李洵很是震惊，但也好像心头上有什么落了地，笑道：“葛兄，是何时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