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灾之厄
“人之初,不是该性本善吗?”葛蔚然暂时压制住内心的震动,想着:‘人性本恶’这四个字能是佛家之人说出来的?
还有就是,我刚出村我穿越者的身份就爆了?这不对吧?还是说这和尚口中的“那个世界”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念空大师亦是不改那份笑容说:“小友言‘人性本善’,那是因为小友善啊;”
听不懂,葛蔚然立马打断并转移话题道:“那大师为何要渡我?”
念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抬手间,右手上竟出现一酒壶,二人面前便出现两个碗,念空将酒倒入碗中,一饮而尽着说:“世间之人,如酒,入口烈,回味甜。世人虽苦,却是先苦后甜,算不算可悲。”
可此刻葛蔚然的注意点却浑然不在念空的话中,问道:“和尚能喝酒的吗?”
葛蔚然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这和尚了。
念空耐心地解释道“佛门禁酒乃是因为饮酒易犯性戒,贫僧自信不会犯戒,故于贫僧而言,酒与水皆为解渴之物而已。”
葛蔚然敷衍地其行了一礼,说:“大师高明。”
可心中却是觉得他在胡扯,这老和尚也太能胡说八道了,分明就是想喝酒了嘛,还不敢直说。
此刻的葛蔚然却完全不知道其实念空大师早已看出他的内心所想。用着那副慈善的笑容看着他。
只见念空又变出一茶壶,倒入另一个碗中,抿了一口,又说:“阿弥陀佛,可小友的人生,却将如同这茶一般,初时淡,回口甘,终于涩。
所受之苦,便如溪流成河,诸河汇江,百江入海,终生苦楚。
因此贫僧特此前欲来渡小友过这苦海。”
“为何我与世人不同?”葛蔚然虽是这么问,但心中好像也有了答案,毕竟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小友乃是受天道垂青之人,可也是天灾之厄;或是至善亦是至恶。
小友命中多灾,凭小友的气运自是能护自身周全,可却永远护不了身边之人。
最终如同落叶浮江河,一生随波逐流,无人可伴,无木可依,终生孤寂,终生悲苦,后悔此生。”说到最后念空也是叹了口气。
永远护不了身边之人?葛蔚然思索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诸多记忆,那个为了救他,散尽毕生修为的便宜师傅,那个给他庆生却最终死亡的母亲……
那一个个与他亲近之人,竟真没有一个是活得平平安安的,好些的多病多灾,差的
念空大师将一个碗递给了葛蔚然,说:“小友要不先喝口茶,静静心?”
葛蔚然双手接过了碗,刚想喝时,内心却一震动。
“蔚然,答应娘亲,不要沾酒,不许沾酒。”一青衣女子顿时浮现在葛蔚然眼前。
那人是葛蔚然的母亲,余诗雨,她在将死之前迫切地告诫了葛蔚然不能喝酒。
这个要求很奇怪,却也很正常。
葛蔚然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大师,这不是茶,是酒!”
念空大师摇了摇头“非也,小友那碗确实是茶,小友尚可饮之。”
“这是酒。”葛蔚然确切的说,然后将碗放下后:“很抱歉,我答应了家母,不能饮酒的。”
念空大师仍是摇头,然后说:“小友说他是酒,是因为小友心中有酒,小友只闻其味,观其貌,看到的终将是表相;
小友生于红尘中,亦沉浸于此,红尘亦是苦海,于小友而言,众生亦是苦海。小友是人间之相,是众生之相,是悲苦之相,可亦是本相。”
即使听到念空大师这么说,葛蔚然仍是不打算喝下那杯“茶”。说句实话,葛蔚然真不咋听得懂这和尚说的话。
他如今只听懂了一件事,眼前这位和尚,并不想他入仕,亦或是不想他前往帝都。
葛蔚然其实是个很听长辈劝诫的人,可于此事,并无他犹豫的余地。
他需要去帝都,他必须去。他不喜这世界那表面的血红,那里侧的黑。
他喜欢的是那东方的火红,是那里侧的灿烂。
他想试试,毕竟他本就命不久矣了。
他想试试,只为顺从本心。
可突然,念空大师起了身,双手合十,笑着说:“阿弥陀佛,小友还是着相了啊。
贫僧此举只是想为小友提供一个新的选择罢了,小友的选择我已知晓。
贫僧只愿今日我于此为小友种下的因,他日能令小友结得善果。”
说完,只见念空大师便顿然消失不见了。
同时也唤来了一场狂风。
狂风呼啸,向四人席卷而来。葛蔚然后来才知,此风名为“忘忧”,是念空大师赠予他最大的因果。
“你们怎么说的这么快啊,才几息时间就结束了。”孔青鹧疑惑的问道。
此刻那三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衣裳已被念空大师之前的雨淋湿。
因为他们忘了。
葛蔚然此刻的内心有些复杂,毕竟那念空大师也说了,他是天灾之祸,会害到身边之人。
葛成风从葛蔚然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对,立马想办法转移话题。
他抓住了葛蔚然的衣袖,喃喃地说:“哥~我背不动了。”
葛蔚然见葛成风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才反应过来。是啊,他咋把成风忘了。
他愿意把葛成风抛弃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可能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就将葛成风抛弃,这才是对葛成风的不负责。
哪有什么没有我,你会更好的道理,有的只是无法敢于面对事实的怯懦。
想明白了这里,葛蔚然也就不再惦记念空大师的话了。
葛蔚然笑着捏了捏葛成风的脸蛋,说:“想偷懒?不可能。”
与此同时,念空大师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坐在距离葛蔚然四人不远的山丘上,看着他们。
他的身旁还有着着一堆被困住的入流高手,入道境的都有三名,引气境的更有二十余人,从云境近五十人。
想来这些人应当是奉命来刺杀孔青鹧的吧。
念空大师微笑着看着众人,说道:“我佛慈悲,尔等可愿随贫僧遁入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