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一山二虎

    总说人是高等动物，其实高等在哪？不就是心眼子多点，有道德的人心眼子多点不坑人不闹人，缺德的人心眼子多就不好了，坑人闹人的拆腾，终究是舍不得放不下死了都要盖进棺材板里的那个死面子。我不知道其它的动物好不好面子，但人这玩意儿，总是为了挣个面子与人置气，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面子，居然斗完智勇占下风的要动刀枪了……。

    在月亮溪四里八村的父老乡亲面前，在戏台岗骑龙宗庙前，夏畴刚一个小计谋，让我爷爷先下手为强，一枪结果了丢人丢到家的冷粥狗的爷爷，鲍兴旺不干了，他还没玩够，没玩过瘾呢，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夏畴刚安排的，在他老鲍家，如今他也是“爷”，他压着冷粥狗的爷爷，家丁抬着这簸箕大的铜锣，&34;当当当，当当当″的，在四里八乡敲了这么多天，又请戏班子，又接亲家、老丈人的，不就为了今打打老夏家脸，灭他人的威风，好长些气势把自个儿&34;爷″的位子夯实些吗？人呀，总是爱为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搞得你死我活的，有啥意思！

    枪毙冷粥狗的爷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出鲍兴旺的意料之外，他还缓不过那劲来，以为只要有鲍近仙这手硬牌，他鲍兴旺哪用得着压得住火气做人，他手提九节钢鞭，光着半个膀子&34;蹭、蹭、蹭！″往戏台子上赶，他是要跟夏畴刚动手了，乡亲们还没反应过来是哪么个事情，夏畴成扛了把青龙偃月刀，从后台救驾出来了，夏畴刚天生柔弱些，以前跟我外公一样，教私塾当先生的，夏畴成不同，天生好力气，爱舞棍弄棒的，倒也好，两兄弟一文一武。这青龙偃月刀说起来故事就长了，这可是清朝早年我们夏家先祖武举人夏厚琦的兵器，铸造的时候取99斤，以合天长地久之意，仿关公的青龙偃月刀而造，后来夏厚琦驾鹤西去，这刀就放在这骑龙宗庙里供奉着，中间几辈子，也没出个耍得起这力的人，这辈又出了个奇材，夏畴成能耍得几下的。(我会在下部作品中详细解密青龙偃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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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子上，鲍教头手持九节钢鞭气势汹汹，夏畴成立大刀于胸前，双手抱拳索性用上我们本地的黄梅戏开腔了:&34;鲍--教--头--，稍安勿躁啊！”戏班子的响器手们以为是两家的爷要演个开场小戏呢，顺着夏畴成的唱腔“咚咚咚咚锵，咚咚咚咚锵”地敲了锣鼓凑起了乐。待响器音一静，鲍兴旺也按着来上一腔:“真真是气煞我也--，看那鞭！”一边唱一边挥鞭急进，攻打夏畴成，只见夏畴成双手往上一举，青龙偃月刀离地而起，他再左手一压右一抬两手一字平开，青龙偃月刀横空而出，教头鲍兴旺鞭鞭紧逼，夏畴成左杀右档，响器手更是群情激昂，以将出会敌激战之势&34;咚锵咚锵咚锵……”伴凑到天衣无缝，台下四里八乡赶来看戏的乡亲一片喝彩，临时搭建的戏台，有些摇摇晃晃……！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夏畴成99斤的大刀东杀西挡，已有力不从心之象，鲍兴旺的九节钢鞭轻快灵活，越战越勇，步步紧逼，毫无半点善罢甘休之意，夏畴成心里清楚，再这样拖下去，他必定会耗尽力气，必输无疑，在老夏家的宗庙前，他可不敢给老祖宗丢脸，他索性挺而走险，横刀向前，迎着鲍兴旺的呼呼作响的九节钢鞭急进几步，不好，夏畴成只觉左臂一麻……！幸而，青龙偃月刀缠住了九节钢鞭，夏畴成一用力，鲍兴旺稳不住往前一窜，青龙偃月力往下一滑，不偏不倚不刚好压住窜过来的教头鲍兴旺，夏畴成上前一脚踏住青龙偃月刀，血顺着夏畴成的袖子流淌在戏台子上……！

    台上打响器的伴奏的骤停，台下四里八的乡亲吓得大惊，两家的爷，这是假戏真演上了！夏畴成顾不得疼，弯腰移开压住教头鲍兴旺的刀，一把拉起鲍兴旺说:&34;教头承让，教头承让了，险些要了我畴成的命！″说完不容鲍兴旺推辞，强拉着鲍兴旺从后台而下，鲍兴旺气得连躺椅都不坐，一个人偷偷的溜回了鲍家大湾，走的时候跟畴成说:你等着……。

    夏畴刚叫家丁把青龙偃月刀抬回祖庙，把鲍教头鲍兴旺的九节钢鞭交还与鲍家，然后告诉父老乡亲，大戏正式开演，夏家送本，连演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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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的事畴刚畴成兄弟办得是要里子有里子，要面子有面子的，可事情离了结还差得远哩！冷粥狗的爷爷那尸体还放在骑龙祖庙背后蔽阳些的水沟边上放着的，像他这种死人，祖坟林地他没资格埋进去，宗族有规定，枪毙的，犯法的，客死的，总而言之，没满60岁的，不是寿终正寝的，进不了祖坟林地，冷粥狗的爷爷，只能睡个荒山野岭，夏畴刚叫家丁在茅草坪靠河边挖了个坑，准备把他埋那儿，说夏家自先祖二世公、三世公来月亮亮溪至今，没出一个伍逆之人，冷粥狗的爷爷辱没了先祖，尸骨都不要他玷污月亮溪这纯净的山与水，说等些年总会有大洪水，洪水要不两年就会冲垮茅草坪的，那时让洪水带走他的尸骨，也带走他那不肮脏的灵魂……。

    按照旧社会的旧制，冷粥狗的爷爷是要活埋的，而且要三公六证签字画押，缺一不可的，其他的都不难，但鲍家管事的老爷说自己年事已高，早就心有余力不足，早想把家族的担子交给鲍兴旺，好图个清静，好好活几年。鲍家管事老爷是作不了鲍兴旺的主了，鲍兴旺不同意，他不敢来了，连夏畴刚让人带的见面礼物都退回了。

    这事有些棘手了，三公六证倒是好请，这种事就是做个证，证明双方同意处理方法，日后有扯皮，大家出来做个见证，以示公平，而且主家请的都是头头脸脸的人，主家还要好酒好肉的招待着。这系家班正在戏台岗上演着呢，没准主人舍点钱，会给安排两个角给爷们捏个背，烧个烟泡糕之类的……，有的人当了一辈的爷，也没赶上一回。那年头，谁他妈的不来啊！谁也不傻，只要请贴到的，坐轿子的，坐躺椅的，见面打着哈哈往夏畴成的迎客楼赶。三公六证都到了，就缺另个主家，鲍家。鲍兴旺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在家甩九节钢鞭，打鲍家拳，明显的，他正在气头上，他没打算这事轻易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