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私刑

    “你可知，你口中那位要给你几分面子的侯爷，是我嫡亲的兄长？你可知他当初在京中是何等风光？

    我凌景湛官居丞相，若是当真要替我大哥讨回这公道，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可我还是想亲自过来，好好将这笔烂账算个明白！”凌景湛揪着县官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随即又极为狠绝地将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还未等县官反应过来，凌景湛又是极重的一拳砸在对方腹部。

    秦时看着凌景湛这打法，生怕真将人打死了，回去也不好交代，便象征性地劝了一句：“差不多得了，打死了陛下那边不好交差。”

    凌景湛回头看了一眼秦时，拎着县官便出了府衙，凌景湛一把将人甩在大街上。

    那县官指着凌景湛，手指微微颤抖着：“你……你怎可动用私刑……”

    凌景湛上去就是一脚，又将人揪了起来，许是先前断魂散丢下的病症，凌景湛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总使不上什么力气：“动用私刑怎么了？你一个县官都能骑到堂堂定远侯头上，我动用私刑又怎么了？这事儿就算是传到了京中我也没在怕的！

    我就告诉你，在我凌景湛眼中，王法条律它算个屁！动了我家里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拿我没撤！天老大，我老二！我要想杀你，谁敢拦我？又有谁拦得住我！谁都知道我疯，谁都想要我死！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们同归于尽！”

    秦时听着凌景湛的这番话，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虽说凌景湛在京城也挺疯，可终究也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怎么一出了京城，便连“天老大，我老二”这种混账话也说得出口？

    这要是在以前，自己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早就被凌修明军法处置了，五十军棍让人长足了记性。

    秦时自然也晓得凌景湛这话未免太过于放肆，出声提醒道：“你是丞相，不可……”

    结果却不想凌景湛怒火更甚，说出来的话也是愈发不着调：“不可个屁！你不就是怕回去之后那些大臣参我一本么？大不了我回京之后便辞官！有什么大不了的！爷不干了！”

    秦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头一次觉得，凌景湛这人疯起来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秦时倒是觉得现在的凌景湛才活出了他原本的模样。他那样的家世身份，他有肆意张扬的资本。

    凌景湛若是当真辞了官，日子过得倒也闲散舒适。他那样的家世背景，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倒还真不缺那点俸禄。他身上随随便便佩的一块玉都价值不菲，更别说吃穿用度了，只怕是同皇子们相差无几。

    情急之下，秦时不得不搬出凌修明。他记得凌景湛还是多少有些怕凌修明的。

    “你好歹注意些，京城离这儿远，可军营不远，要是传去了军营，你说的这些话只怕会一字不差地传到大哥耳朵里。”秦时此言一出，凌景湛立马就松了手，随手找了根麻绳给那县官捆了几道。

    “回京！”

    秦时不由得轻笑出声，心说刚才还说天王老子都不怕呢。这会儿子怕得跟个孙子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两人带着个拖油瓶，根本走不快。凌景湛有些烦躁，他真的很想快些回去沐浴更衣：“你说我能不能拖着他走。”

    秦时虽然也嫌慢，但想着两个人里面总得有一个正常的，于是秦时昧着良心说了一句：“不能。”

    但是不能归不能，凌景湛做归做。

    凌景湛当天下午便在驿站买了匹马，将县官绑在马背上，然后自己牵着缰绳，一路飞奔回京中。

    秦时心说，倒也不必这么急着回去讨骂。

    只是苦了那县官，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买了马之后的第二天，凌景湛和秦时便回了京。

    凌景湛一回京就先把人丢去了大理寺，还叮嘱了大理寺卿——上官清一句：“把人看住了，别叫他死了。谁都不许动他，明日我亲自来审！”

    上官清同凌景湛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凌景湛这人爱干净，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模样便知他急着回家沐浴更衣，便打趣道：“丞相不打算今日就审？”

    凌景湛连一个眼神都没舍得给上官清，立即翻身上马：“我刚回京，一连几日都没洗澡，我现在都能闻着我身上那一股子馊味儿！”

    “喂，大街上不可纵马。”上官清出言提醒道。

    只听凌景湛用那满不在意的语气回了上官清一句：“少管我！我现在身上难受得紧，再不沐浴更衣我能被我自己熏死！”

    说着凌景湛便纵马回了府。一进府门那是连凌修明和萧清都没去看一眼便直奔自己院中的浴房。

    嚷嚷着叫人准备熏香和花瓣什么的，凌景湛实在是忍不了自己身上的这股子馊味了，他真怕自己再晚那么几个时辰洗那就腌入味儿了。

    秦时倒是回府第一时间便去了凌修明和萧清那里。

    凌家的规矩，凌景湛和秦时都清楚——凡凌家子弟，出必告，归必面。

    凌景湛不是不知道这规矩，这规矩他从小就守着，这么多年也未曾出过纰漏，只是这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连多日未曾沐浴，再加上在边关又与那贪官有了肢体上的碰触，凌景湛真的觉得自己脏得不行，一定要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个干净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