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鱼死网破
秦时从凌景湛手中拿过账本，道：“数额巨大，大人定然是吐不出来了。既然如此，那便去领略一下京城的风采吧。”
县官似乎是笃定了他们手上没有别的物证，仍然同他们叫嚣着：“你们算什么东西？没有物证便随便抓人！就是侯爷来了我这儿都得给我点面子，何况你们？侯爷是什么身份，你们能比么！”
凌景湛的脸更黑了，原本他倒是不打算同这位县官多费口舌，罪名定下了，把人带回去就是了，如今对方一牵扯出凌修明，凌景湛倒是不太急着将人带回去，总要等着胡越将物证带来，再好好将自家大哥吃的亏全都一点一滴地讨回来。
凌景湛气得双拳紧握，却依旧保持理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算账的时候。倒也难为凌景湛不但自己要憋着火，还要拦着秦时不让他动手。
秦时看着凌景湛一点点冷下来的表情，心知这位丞相只怕又要疯起来了。
“阿湛。”秦时只是轻轻地喊了凌景湛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凌景湛自然明白秦时的意思，同时也为秦时的冷静而惊讶。
好歹是在大哥身边待了近十年，倒也不算是一点脑子都没，凌景湛心道。
“我有分寸，你放心。”凌景湛冲秦时笑了笑，右手的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袖口。
凌景湛冷笑出声：“既然大人不服，行啊——我们再等等……”
“阿时，当初你跟着侯爷一同来的时候，这位大人可曾给过你脸色瞧？左右今日是过来查账的，那便顺手将那些陈年旧账算干净再走人。我若是连那点账都算不干净，我爹怕是能给我气活过来。”凌景湛拉着秦时坐到自己身旁，显而易见，他这是在告诉所有人，秦时这次不再是跟班，秦时同他凌景湛是平等的地位。
没有人能委屈了他秦时，也没有人再能给他脸色瞧。
“当初侯爷不愿惊动京城那边，低声下气求了他数次，不知道赔了多少笑脸，可最终也……不见成效，这才自掏腰包。我倒是还好，可侯爷却……”秦时话还未说完，只听“啪”地一声，凌景湛手边的茶杯活生生被捏碎了。
凌景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若不是今日秦时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他倒还真以为这些年他大哥在边关叱咤风云，好不威风。
凌景湛七岁前，几乎日日跟在凌修明身边，凌修明骨子里有多傲，没有人会比凌景湛更清楚。
就是这样傲气的人，在边关活生生被人磨去一身傲骨，赔尽了这辈子的笑脸。凌景湛怎么能不气！他如今恨不得立即就将那挨千刀的东西活生生地剥皮削骨！
“他这侯爷——呵，当得还真是窝囊！”凌景湛气红了眼，“狗屁的定远侯！还定他娘1的什么远！在这边关宁可赔笑脸，低声下气求人都不肯往京城透半点消息！堂堂定远侯，京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侯爷’？放着京城的舒服日子不过，非要上赶着跑来边关让一个小小县官踩在头顶上，他凌修明没他娘1的死在这儿就是他命大！”
秦时也是头一次见凌景湛发这么大的火，心说实在不行就直接把那狗屁县官就地拉倒，省得那么多破事儿。
只听外面一阵哄闹，凌景湛给秦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看看。秦时有些不放心留凌景湛一人，有些犹豫。
凌景湛看着秦时这副纠结的模样不由得笑了，道：“我又不是残废，这帮子废物伤不了我。”
秦时闻言，这才出去看了眼情况，只是没一会儿地功夫便回来了：“胡大哥来了。”
凌景湛的眼中顿时带了几分杀意，但依旧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他幼时凌修明便教给他的道理。
“阿时，把人绑了，我们回京，剩下的交给胡将军，那些银钱也拿回军营去。”凌景湛“腾”地一下站起来，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盼到了所谓的物证。
那县官见凌景湛连人都没见过便知是银钱，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圈套了，可此时后悔却为时晚矣。
那县官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命众人将秦时和凌景湛团团围住。那县官至今还未看出凌景湛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武的人。若是秦时一人，他倒还需掂量着来，可如今加了个“不会武”的，秦时必然分心，这才让县官动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凌景湛看着那一圈人，不禁有些厌烦。
他就是想早点回京，有那么难么？
饶是凌景湛的脾气本就同那火药一般，一点就炸。如今那县官倒也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武，所以想以我威胁秦时？”凌景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还未等秦时反应过来，凌景湛便已经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秦时见凌景湛动了手，也没太大的顾虑，立即便抽出腰间的短刀，干净利落地抹了那些人的脖子……
大厅中顿时血流成河，只剩下县官独自一人。
凌景湛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自顾自地说道：“我并非不会，只是不想。”
秦时原本想上前将那县官一并了结，却被凌景湛拦了下来。
凌景湛笑了，笑里藏刀，仿佛这一笑是要夺人性命一般。
“县官大人，你可知我是谁？我同那位要给你几分面子的侯爷又是什么关系？你可知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查账，二是为了算账？”凌景湛捏着那人的下巴，对方被迫对上凌景湛那狠厉的目光，被吓得魂不附体。
“大……大人饶命……小的又眼不识泰山……大人饶了我吧……”那县官连连求饶，秦时站在一旁不为所动。
他知道凌景湛下手有分寸，也不愿再去拦着凌景湛发泄情绪。毕竟早在好几年前秦时就先想这么干了，结果每次一说这个想法便招来凌修明的一顿臭骂。
久而久之，秦时便不再提及此事，可这口气他却一直没有咽下去。如今看着凌景湛替凌修明讨回公道，秦时自然不会拦着，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