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购房合同
肖齐失魂落魄看着别墅大门，进进出出的车辆与人，是陌生人，一个熟悉面孔也没有。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下意识抬脚跟着搬家公司的员工进入屋里，巡视客厅，一点点回忆。又走到后院的秋千旁，轻轻推动，仿佛秋千上有那人。
一个中年男子从肖齐身后走出来，面容慈祥，“小伙子，你是搬家公司的吗？不去帮忙？”
肖齐眼眸开始聚焦，僵硬的抬头望去，不是李叔，满脸失落，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搬家公司的员工，是这别墅前任主人孩子的朋友，刚高考结束想来送送他。对不起，是我失礼。我马上离开。”
中年男子毫不在意的摆手，“没事，我是从你朋友妈妈手上买的，没有经过中介，我们交谈的时候有听她提起她儿子。房子卖得急，在高考最后一天前卖掉，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儿子今年高考，高考一考完就要他儿子离开。房子开始售卖到我付钱不超过一个星期，我全款结清，交易很愉快。”
肖齐向男子鞠了一躬，“谢谢您出手帮助，这么匆忙肯定是遇到困难，谢谢。”
中年男子扶起肖齐，“不用，大家都明白，无论卖什么东西，只要短时间内出手，那么肯定会压价。我也是捡个便宜，我也是很喜欢这别墅，特别是后院这片花。你要不要去你朋友房间看看，好像留下挺多东西。”
肖齐欣喜若狂，再次鞠躬表示感谢后飞奔上楼。推开门，打量着房间，和之前相比没有多大区别，只少了一些东西，大部分还是在的。衣帽间衣服空了一半，鞋子基本都在，首饰柜里的手表盒全是空的，墨镜却一个没少，书桌上书籍全在。看来是走得很着急，只带走值钱和必需的物品。
肖齐寻思着怎么搬回家，不清楚搬家公司价钱是多少，于是下楼想找个员工问问价，但在楼梯上与苏凛张意相遇，都惊奇对方的到来。
张意问，“你没有回去直接过来的？”
肖齐面无表情的点头，“你们说回家是骗我？”
“我都到家吃完半个西瓜，还想煮粽子来着，收到小墨给我发消息。说约好搬家公司，让我来搬东西，喜欢的我拿走，不喜欢有价值的运到你那，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搬家公司已经到了”
苏凛点头认同张意的话，“我也是。”
肖齐抿着嘴，他给林墨打了几十个电话，一个都没有接，却能给苏凛张意发消息。“一间间房间搜查？”
张意往上走去，“那多麻烦，小墨说东西都让李叔他们整理好，统一放在小墨和你之前住的房间里。从你房间搬起，行动吧，小伙子。”
张意进门又出门，像是在确定自己的记忆。可能是李叔他们不忍心破坏林墨房间布置，带不走的东西全堆在这间。各种生活用品，几个半大孩子决定不了。张意家里是不需要这些，他就是来看看林墨的衣服鞋子饰品等东西，有几样他都惦记好久了，不要脸的向林墨要好几回都不给。苏凛则是打电话喊爸妈来。
肖齐向搬家员工要了几个打包袋，张意挑了几件衣服和几双鞋子，墨镜拿走几副，剩余的肖齐都打包好。光衣服就装了好几袋，鞋子装在鞋盒里塞进打包袋。最后是书籍，张意劝肖齐直接卖了，肖齐执意不愿，张意也不多说，隔壁苏爸苏妈来了，就去过去打招呼。
肖齐翻看了面上的几本，有几页字迹凌乱，不用问也知道是上课睡觉，半梦半醒做的笔记，浅浅一笑，全部装进打包袋。忽然记起林墨喜欢往抽屉里放单页的纸张，拉开抽屉一页一页整理，清理掉上面一堆草稿纸，想隐藏的秘密就展示在肖齐眼前。
一张、两张、三张…十张，十张画像，是肖齐，每张画都是肖齐，是笑得很开心的肖齐，画像右下角有字。
第一张间，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小哥哥把我捡回家，还给我做蛋炒饭，好好吃，可是哥哥挨骂了。
第二张：原来他叫肖齐，从现在开始是我同桌了，嘻嘻。
第三张：我们同居了，不对不对，是住在同一套房子里。
第四张：今天是他生日，可是他说不想过，要好好学习，哼。
第五张：我们一起过年了。
第六张：他又给我做蛋炒饭。
第七张：他怕我被玉米叶割伤不让我继续掰，可是他自己被划伤好多口子。
第八张：我们一起过得第二个年。
第九张：肖齐，我妈妈病了。
第十张：我要离开了，不想走，可是妈妈……
一滴泪水落在画纸上，肖齐着急用衣服小心翼翼的将泪水吸干，在打包袋里拿出两本a4大小的书本，把画像夹在两本书中间，再仔细塞回去，继续收拾。
翻出两份购房合同，一份是转卖合同，甲方李柱，乙方肖齐，时间是去年五月二十一日。李柱是李叔的名字，去年五月二十日，肖齐满十八周岁。另一份购房合同，甲方是售楼的销售员，乙方李柱，签约时间前年的十二月一日。
两份合同上打印的房源地址正是肖齐现在所谓的出租房，肖齐细细回想。一天时间不到找到房源，房子不仅离学校近，而且小区环境安保都是最好的。最狗血的是不用房租，什么运气好，一切都是林墨安排好的运气。瞬间，肖齐还想起一件事情，一年多他从来没有缴费，水费电费燃气费，一心扑在学习，从未想起这方面。
肖齐掏出手机拨通房东阿姨的电话，嘟嘟两声就通了，手机对面传来声音，“喂，你好，哪位？”
“阿姨，是我，肖齐，去年元旦当天下午租您房子的，不知道您记得吗？”
“租房子？我没有房子在出租呀，我自己还住在出租房呢，”听筒那方多了一道声音，“是给你一千块，让你帮忙的那个吧，”
经人提醒，房东阿姨才记起，“啊，是啦。呵呵呵，”阿姨尴尬的笑了笑。
“孩子，既然你听到了，想来你也明白，介绍我的是林妈。我们每天会在菜市场遇到，聊过几次就觉得太合拍，经常互相发消息，偶尔有时间约约下午茶。元旦前一天下午，我们一起喝茶，聊着假期怎么过，谁知道林妈忽然说起这事情，问我元旦下午帮忙演一场戏愿不愿意，能给我一千块。当时我家确实出了点事情需要钱，所以我就答应林妈。”
“我听明白了，谢谢，打扰您了。”肖齐挂断通话，加快速度打包好，转身去隔壁帮忙。
苏妈妈也是拿走四床蚕丝被，其他没有要，家里都用不上。肖齐将剩余的所有都运回家，买了几瓶水感谢搬家师傅并礼貌的送他们出门，费用林墨已经结算了。
客厅堆满打包袋，在家里行走是十分困难，肖齐只能想办法解决掉。点开宿舍群聊，让还没离开的来家里选选，又和姑姑说了一声来一趟，并把地址告知。大家都从农村出来的，不会挑剔什么是别人穿过用过的，只要干净都可以用，更何况这里大多数是新的。
李飞五人都来了，他们也是刚等到家人，接到消息就立马过来，每人带走一些，互相拥抱告别。没多久，肖姑姑带着儿女敲门，肖齐请进家里，还好现在空出一些位置能坐。
肖志英今天是请假在家，计划去考场外接肖齐，但是不小心被季敏之说漏嘴，肖齐害怕姑姑中暑，死活不让她去，正在家里生闷气呢，接到肖齐电话立刻赶来。
肖志英接过肖齐递来的水杯，浅酌一口，质问自己的侄子，“房子是怎么回事，踏进门第一步，我就知道你是长期住在这里，前因后果交代明白。”
肖齐一点都惊讶姑姑能猜到，在他告诉他姑姑地址那刻就做好准备说出一切。“这房子的房主是我。”
肖志英一脸震惊的望向肖齐，也不打断，示意肖齐继续坦白。
“前年国庆节，姑姑你们走后的第二天，爷爷让我冒着大雨将田地里的稻草拉回家，雨太大，车翻下水沟，恰巧林墨来找我，并且帮助我回到家。我想带林墨回房换掉湿衣服，在大厅遇到妈妈，她当着林墨的面辱骂我，我没忍住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一次。”
肖志英越听，脸色越难看，“尹玲就不配你叫她妈妈，你问什么不和我说呀，你个傻孩子。继续说，林墨是谁，房子哪来的。”
“她不让我和您说，您若是知道我没朝家里要过钱，肯定一分钱不会给的。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您和姑父，就想着以后一起还您，敬之敏之马上也要中考，不能再让您替我操心。”
肖志英冷哼，“还什么，你是我亲侄子，以后这两个没出息养不起我和你姑父的时候，你搭把手就行。”
“一定会的。林墨是我上高二后的同桌，他那天把我带回他家，是您上次去那个别墅。他送我去看病付过医药费，又收留我几天。后来他担心我没有生活费，提出让我给他当家教，还有另一个同班同学，张意。每个周末两天，一天6个小时，一小时80，持续到高考前夕。我明白他们两人是在帮助我，已经铭记在心了，以后有机会尽全力还恩。”
肖志英被感动得红了眼眶，“这两个孩子是个好的，哪里用得到姑姑，尽管跟姑姑说。房子是？”
肖齐打开一个打包袋，拿出两份合同摆在肖志英面前，静静等她看完，“李柱就是李叔，那个管家。一年多了，我都忘记住在一套房子里是要缴费的。”
肖志英泪流满面，抽泣道，“齐齐，你是遇到大好人，你前十几年的苦就是为了等这孩子给你甜。小墨人呢，我要好好谢谢他，你也要时时刻刻记着。”
“他在考试结束前半个小时，被他妈妈带走了。不清楚去了哪里，不清楚会不会回来。”后半句话也不知道肖齐在说给谁听。
“能联系上吗，多问问。”
“几十个电话，一个都没有打通，一个电话也没有回。别墅卖了，他带不走的我都带回来，有好多新的，您拿走些。实在用不上的我再拿去变卖。”
肖志英怒火中烧，拿东西就开始抽肖齐，“刚刚说完让你感恩感恩，转眼你就把别人东西卖了。我白白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
季敬之季敏之急忙上前阻拦，一个抱住肖志英的腰，一个抢过她手中的工具。肖齐也不躲，坐在原地任姑姑打。
肖志英瞧见自己打人的工具没了也消停，扭头不看肖齐，看着生气。
肖齐移到肖志英身边，揽着她肩膀，解释道，“姑姑，您先别生气。变卖的意思是林墨交代他发小我同学，张意转告我的。林墨原话是，东西谁有需求就走，剩余交给我处理。即将上大学，我绝对不会再要您的钱，他就是太了解我，才这么做。我会办张新卡，卖了的钱都存进去，不用。”
“那你都拿去卖了，姑姑不要。”
“姑姑~您挑一些走吧，我相信林墨也会这么做的。我懂他，我是按照他的意思处理的。”
肖齐拿起几件衣服往季敬之身上比划，是大了一点，还是可以穿的。有两袋是林墨妈妈的衣服，每件都是新的，标签都还在。逼着肖姑姑试了两三件，又挑出适合季敏之能穿的，确定可以穿下，全部让肖志英拿走，包括被子。
不，也不是全部，肖齐留下几件他能穿的羽绒服。原想将林墨的西装也留下，可是考虑一下还是送给季军，季军身量与林墨差不多。留下，肖齐用不上，过几年，款式过时，也不配林墨再穿。
肖齐看着客厅只剩瓷器和一些画，明天送到专门的店铺转卖了，没用过的瓷器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天黑了，该遵从某人教导，吃好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