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叔
第二天，肖齐在银行坐着等号时，思索良久，还是决定不办卡用存折。存定期，每年还有一些利息。事情办完，踏出银行第一件事是打电话。
“苏凛，你知道李叔现在在哪吗，我要见他。林墨应该和你说过些什么吧，毕竟你比张意靠谱多了。”
电话那头的苏凛，轻笑出声，“你们两个对得起住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是，林墨前天晚上对我说，他不见之后你一定会找李叔，你也绝对要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消失。李叔林妈两人租了一间房子，在林妈常去买菜的菜市场附近，具体在哪，小墨也不清楚。时间紧急，又要高考，又得安排好你，就顾不上他们。”
“好，我去找他们。他…还有留下话给我吗？”
“留了。”
“是什么。”
“你家次卧，书桌上。”
“我回家会去看的，谢谢，再见。”肖齐一边挂断电话一边往菜市场疾步而去，他想理清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是什么。
肖齐先是询问菜市场卖菜的老板们，附近有哪些地方有房屋出租，再是一片一片区域寻找。遇到在家开着门通风的还好说，能确定是不是李叔，还能上前问问最近一个星期内是否有人到这租房。
太阳已经移动到头顶上方，晒得有些头晕，急忙躲在阴凉处凉快一会儿。肖齐看向太阳明白是到中午了，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先吃饭。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说话声，话里提起肖齐的名字，转身看去。
“老李，你说肖少爷能来找我们吗，没找来怎么办，少爷准备好的东西不就浪费。”
“少爷说会来那肯定会来，我能看出肖少爷对少爷是有感情的，会来问清缘由的。”
“说的是，今天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唉~保姆工作都不好找，我还是…肖少爷！您来了。快进屋，这太阳都能煎蛋。”
林妈惊喜肖齐能够寻来，拉着肖齐的手连忙进屋，倒水，十分开心，“肖少爷，瞧您这样子是还没有吃吧，林妈这就做饭。”
肖齐低头才看见自己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李叔，我平时不会……”
李叔哈哈大笑，“没事，明白您是着急寻找我们俩。李叔也知道您来的原因，不急，我们先吃饭，饭后我慢慢与您说明。我去搭把手。”
有李叔的加入，这顿饭没让肖齐等太久。饭菜上桌，林妈热情招呼肖齐吃菜，不断给肖齐夹菜，碗已经冒尖，肖齐不太好意思拒绝，连声应好，然后朝李叔递出求救的眼神。李叔好笑的阻拦林妈继续，“好啦好啦，你瞧瞧肖少爷的碗，你要是撑着他，小心少爷生气不吃你做的饭。”
一句的话使在座的笑容全消失，李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是不知道怎么挽回，一时都没有说话。
还是门外的声音打破屋内的安静，“你确定肖齐发的位置是这里？啧啧啧，他是找多少地方才找到的。”
肖齐起身开门就看见张意正维持敲门的动作，苏凛撑把伞在等张意敲门。肖齐心中‘啧~，男生也是可以撑伞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张意用鼻子在空气里闻了闻，“嘿，好巧，赶上饭点。闪开闪开，李叔林妈，我够准点不。”苏凛跟着进门，收起伞坐下。
林妈高兴得咧开嘴，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几个孩子。“准，太准时，林妈给你们拿碗。”
饭后，林妈端来一盘西瓜放在桌上，众人安静等待李叔解释。张意苏凛会来是想知道林墨对肖齐还留下什么，他们之后该隐瞒肖齐多少。
李叔搬出一个木箱子，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现金，推向肖齐。“肖少爷，钱是少爷让我代为转交。少爷有一个周五晚上回别墅住了两天，您记得吗？”
“记得。”
“那天晚上，少爷回来就去书房见夫人，在书房待了很久，不知谈什么，我们不好打听。第二天，少爷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出门，回来箱子里多了很多现金。一小部分分发给我们，并道歉说要遣散我们，他要搬离泽阳县，别墅得卖。然后晚上，少爷抱着这个木箱子来我房里，交代我，您来找我的时候转交。是为您大学准备的学费以及生活费，多余的东西和话在您家次卧。”
苏凛张意对视叹气，有的事情是要守住，也不知道林墨留下的信有没有说明白。
肖齐拿着木箱和张意苏凛离开李叔家，在菜市场门口分别各自回家。
木箱里现金是二十万，正常的大学四年都是绰绰有余，可是肖齐还是存定期，一分不留。出了银行直奔家里，肖齐对他们反复提及的次卧充满好奇。
次卧，床铺干净整洁，地上摆着几个收纳箱，还是较大的箱子。肖齐没有理会箱子，径直走向书桌，几页纸整整齐齐叠放在桌面，静静等待肖齐。
‘肖齐，我走了，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你情绪太稳定，跟你住这么久还是没能分辨清楚你的情绪。可以安排的事情我也安排好啦，你老老实实接受行不行。
你一直在好奇我对不对。你还记得几年前的一个下雨天吗？你捡回家一个小女孩，你还惊讶她和你同岁为什么会比你高，那个女孩不是我的谁，就是我本人。长头发是因为我外婆喜欢女孩给我戴的假发，连衣裙也是。
那时候我是来外婆家过暑假的，外婆家在隔壁村子。那天和外公赌气离家出走，没成想刚离家没多远就遇到人贩子。刚好人贩子吃饭的饭馆有人送菜，我假装要上厕所爬上送菜的三轮车。下雨天，三轮车车主有块雨布，刚好盖住我。
然后就一路到你家门口才被发现，车主把抱下车就开走了。当时我又冷又饿，只是想在你家院子里躲雨。是你看见捡回家，还拿你表妹的裙子让我换，又做蛋炒饭，可是你被我连累挨骂。
你撑着伞送我到一个老奶奶家借电话，当我挂断电话就找不到你，我都哭了，老奶奶怎么哄都没用。后来我发烧，外公带我去医院，医生说，如果不是及时换掉湿衣服，我会感染肺炎，谢谢你救了我。’
肖齐盯着信回想起那天，猜想很多种可能，连邻居也设想过，就是没猜到是本人。肖齐回神继续看信。
‘原因你知道了，学费你收下。你看到信，那你肯定在次卧，打开衣柜，拆开地上的收纳箱。’
按照林墨的话，肖齐拉开衣柜门，瞪大双眼，几秒后猛然拆开收纳箱，每个箱子全打开，石化在原地。衣柜收纳箱全是衣服，一年四季都有。是那天买的，其中有几件当天肖齐试过。
‘这些你能穿几年呀，给你规划规划，开头两年你随便穿，随便换破了就丢了。两年后收敛点，尽量不弄坏衣服。四年我还没有回到你身边，那我可能不存在。
两年，接近你是心怀感恩，离你越走越近的时候，发现你越来越美好，越来越吸引我。不喜欢其他人靠近你，女生不行，男生也不行。你说能不能把你关起来，你不出门别人接触不到你，就不会发现你的好。
哥哥，四年后，我不在，你结婚后能不能不要把我遗忘掉。哥哥，你介不介意了解男生与男生的爱情。落款人，林墨。’
小小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肖齐从无声流泪，到低声抽泣，最后的嚎啕大哭。在林墨房间地上干坐了一下午，夜幕降临也毫无察觉。肖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可是他心脏在抽疼，仿佛下一秒就骤停，他不想要林墨离开。
窗外的天空，夜色逐渐加深，再渐渐泛白。肖齐一夜没合过眼，不停回忆，试图找出林墨会去的地方，事实证明没有一点痕迹。肖齐现在只恨自己太投入学习，对林墨关注少得可怜。
初升的阳光刺激着肖齐的眼睛，却不能激起他的精神。肖齐爬上床用被子蒙住脑袋，不愿意面对没有林墨的空房。浑浑噩噩度过几天，不吃不喝，不和外界联系。
苏凛暑假依旧去外婆家，张意跟爸妈去看望他姐姐。苏凛忽然接到李叔电话，疑惑的接听，“李叔，有什么事情吗？”
“苏少爷，您知道肖少爷的备用钥匙哪去了吗，我和林妈做了些冰粉送来给他尝尝。可是肖少爷电话不接，敲门也没人开，想直接开门，备用钥匙居然不在原地。张少爷那边也没接电话。”李叔语气听起来有点着急。
苏凛皱眉，“应该是张意不小心带走了，或者是肖齐收回去。肖齐应该不在家，晚点再来吧，要不然把东西挂门上，他回来能看见的。”
李叔觉得只有这一个办法，挂好，转身回家。等候电梯时，对门的女主人也准备出门，看见李叔，微笑的打招呼，“大哥大嫂好，来看孩子呀。之前每天还能遇见两个孩子上学，这两天门都开过，你们有问问看吗？”
林妈回以微笑，“哎，你好。孩子前几天高考完应该是出门旅游，刚刚到这才记起备用钥匙没带身上，这不回去拿。”
出了小区，林妈越是思虑越是不对劲，“老李，肖少爷不是转身不认人的，一个自律的人两天没开门是不可能。肖少爷即使愿意接受少爷给的钱，他也是会出门打工。再联系苏少爷，让他想想办法。”
李叔立马联系苏凛，把事情复述一遍，希望苏凛上上心。苏凛一结束和李叔的电话就给张意打电话，没通。苏凛瞬间想骂人，肖齐张意两人号码轮流打，在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张意终于接了。
“小梳子，你找我救命吗，打几十个，才分开两天，不带这么黏人。乖，我……”
苏凛气愤的怒吼，“为什么不接，人失踪能不能把手机揣上。肖齐那的备用钥匙呢？”
张意莫名其妙被吼得发蒙，“我没注意放口袋，跟我回家了。”
“你在哪？”
“我姐大学。”
“立刻买票回泽阳，我已经买好回去的票。你到泽阳就回家取钥匙，肖齐联系不上。”
“哦，好。”
苏凛张意同时到肖齐家，李叔林妈焦急的在门口跺脚转圈。苏凛抢过钥匙开门，直奔次卧。果然，肖齐脸色苍白，呼吸虚弱躺在床上，嘴唇已经干得起皮。
连喊几声‘肖齐’没有反应，苏凛抱起肖齐朝外飞奔。张意家司机还未走，张意上车对司机说，“快开，医院，最快的速度。”
清晨，肖齐睁眼，洁白的天花顶令肖齐不适应，再次闭上。来回几次，才勉强半睁着眼。突然光线暗了些，朝那边看去，是苏凛将床帘拉起一半。
“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胃难受吗？”苏凛坐下，关切的问。
“还好，没有不舒服。”肖齐声音十分沙哑。
“能说个理由吗？三天，不吃不喝，闹绝食？是不是觉得你绝食小墨会出现。小墨想方设法给你最好的生活，他只不过是陪伴他妈妈在治病，你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苏凛，你能帮我解答一个疑惑吗？”
“你说。”
“一个男生习惯另一个男生二十四小时在身边，那个男生在，这男生每天都是开心的。有一天那个男生不见了，这个男生心里就不舒服，好像心脏缺失一块，这男生似乎也找不到未来的方向。你知道这个男生是生病了吗？”
苏凛惊愕肖齐的话，思考再三开口，“这个男生不是生病，是离不开那个男生，这辈子只要那个男生相伴，换谁都替代不了，只认定他。”
“男生和男生的爱情正常吗？”
“正常。从古至今，对爱情的定义是两个人相相遇相知相恋，从未说过这两个人一定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张意提着保温桶走来，“醒啦。我嘱咐家里阿姨熬得鸡肉粥，喝点。”
苏凛摇高床头，方便肖齐喝粥。张意倒出粥，一小口一小口喂肖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