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送去团部卫生院
林清悠迅速跑过去，只见月光下，杨树芳脚踝隐约可见毒蛇的齿印。
没有电筒，也没有马灯，伤口看不真切。
林清悠又赶紧道：“大家快让开，小心点，别再有人被蛇咬了。”
场面一时变得人心惶惶，都注意着脚下，更有知青吓得不敢走动，生怕草丛里飞出来一条蛇。
林清悠又说：“哪个男同志，把小芳背到连部，必须马上注射抗毒血清。”
程嘉元扔下麦子麻袋，连忙跑过来：“我来。”
程嘉元背起杨树芳，急匆匆往连部赶，林清悠又问程素云：“你们可看清楚是什么毒蛇了？”
程素云摇头，声音还带着颤抖：“真没看见，天色也比较黑，我们只看见一道黑影飞过，就听见杨树芳尖叫了，说她感觉是被蛇咬了。”
“我们听老一辈讲过，有毒的蛇，会留下毒牙，没毒的蛇，咬的痕迹只有小排齿痕，没有毒牙，所以，我才猜测是被毒蛇咬了。”
苟彩珍吓得发抖：“班长，咱连部这荒郊野岭的，被毒蛇咬了，不会死吧？”
林清悠蹙眉道：“别瞎说，卫生所肯定有办法。”
林清悠又提醒大家注意脚下，别走草丛，又朝着程嘉元背影追上去，跟着他一块送杨树芳进连部。
回到连部，正巧碰见连长。
连长一脸笑容，正要夸赞几句知青们今日辛苦了，便看见趴在程嘉元背上的杨树芳，随即笑容褪去，蹙眉道：“这怎么回事？”
林清悠赶紧说：“小芳被毒蛇咬了，我们现在送她去卫生院打抗毒血清。”
连长一听，顿时急得抓了把头发，火急火燎道：“怎么就被毒蛇咬了，这么不小心！快送去卫生院检查一下有没有毒。”
一行人立刻将杨树芳送到卫生院，刘护士先看了眼伤口，顿时一声低呼：“怎么长了这么多血泡，这伤口看着的确是毒蛇咬的，必须打抗蛇毒血清。我这里没有抗蛇毒血清，要团里卫生院才有。”
“我只能给她做些基本伤口处理，剩下的你们赶紧送她去团里卫生院。”
刘护士给杨树芳处理伤口，不论男女知青，都着急地围在卫生院外面，闻言后，顿时人心惶惶，窃窃私语。
连长心下一沉，又冷静道：“其余人先回去。林清悠，程嘉元，你们两人在这看好她，我去找机务排长开船。”
“是，连长。”
连长又匆忙找来机务排长，将正在食堂吃饭的机务排长叫来，一行人到渡口上了船，开船朝着团部驶去。
杨树芳躺在林清悠怀里，虚弱地抬起头。
“林班长，程班长，连长。”
林清悠关怀道：“你怎么样了？”
杨树芳声音虚弱：“我头好晕，伤口有些疼。”
忽然，她害怕地说：“班长，我不会死吧。”
林清悠温声安抚：“不会，团里有抗毒血清，给你打两针就好了。”
杨树芳眼神带着几分希冀：“真的吗？”
“我在老家，以前听说有一个人被毒蛇咬了，第二天就死了。”
林清悠不忍看她眼里的恐惧，就连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这个年代医疗有限，又微笑鼓励：“真的，不信你问连长，只要打了针，就能好起来。”
连长一路拧着眉，又低声安慰道：“小杨同志，你不要担心了，好好休息。”
林清悠又和程嘉元互相看了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担心，沉默不语。
此事一出，知青们炸开锅了。
女知青们回到宿舍，都心有余悸。
尤其是程素云和苟彩珍，可是亲眼看见那毒蛇从腿边飞过，要不是毒蛇只有一双毒牙，不然连她们也要遭殃。
苟彩珍吓得魂飞魄散，魔怔似的不停地摇头：“我不待在这了，太可怕了，我不要被毒蛇咬死。”
王淑清往后躺在炕上，心力交瘁地说：“每天这么干活，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太累了，我也要疯了。”
又撑起身子心有余悸道：“你们说杨树芳她能挺过……”
程素云大声阻拦她将要出口的话：“好了，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小芳肯定能治好，大家快去食堂吃饭，吃了饭洗洗睡吧。”
而这边林清悠几人，终于将杨树芳送到了团卫生院。
这会医生都下班了，只剩下几个值夜班的医生，连长连忙带人冲进值班室，“医生，快给这小娃娃检查一下，她中了蛇毒。”
林清悠也解释道：“我们连部卫生所说团部才有抗蛇毒血清，让我们立刻送到团部来。”
值班医生身穿着绿军装白大褂，又急忙起身查看伤口，神情严肃道：“她的伤口提前做了处理，出血倒是止住了，不过抗蛇毒血清，不能随便注射，要注射对应的蛇毒血清，我们国家目前只研究出了抗蝮蛇蛇毒血清和抗五步蛇蛇毒血清，兵团所有卫生院也只有这两种血清在临床使用了，就是不知她中了哪种蛇毒。”
医生又问：“小同志，可记得是哪种毒蛇？”
杨树芳声音虚弱地说：“我记得颜色很黑。”
医生又问：“背上有什么花纹没有？”
杨树芳点头：“好像有三角形。”
医生沉声说：“是成年五步蛇。”
五步蛇！
屋内几人也是脸色骤变，这可是剧毒！
不过方才听医生说，团里有抗五步蛇蛇毒血清。
几人也都面露喜色，终于松了口气。
林清悠也安慰地拍了拍杨树芳的肩膀，“我就说放心吧，团里能治好你。”
杨树芳也露出个笑容来。
医生让她们在值班室等候，又立刻去拿药回来，给杨树芳先做了皮试，又注射了抗五步蛇蛇毒血清。
北大荒毒蛇较多，抗蛇毒血清团里也备有，不过只有团里才有，连部和公社基本都没有这种蛇毒血清。
医生为杨树芳注射了抗蛇毒血清，为她重新处理了腿部的伤口，又做了全身检查，才安排护士送她到病房休息。
忙完这一切，夜色也深了。
“医生，她怎么样了？”连长着急道。
毕竟作为连长，同志们出了事，他是要负责的。
若是杨树芳出了事，要他怎么和她父母交代。
医生语气缓和了些：“注射了血清和处理了伤口，先留院观察，看明日恢复的如何。”
“你们留一个人在这照顾病人就行。”
程嘉元松了口气说：“医生，这是不是就没什么问题了。”
医生实话实说：“还不能保证，要看明日的恢复情况，我们为她检查过后发现，她体内已经有些少量毒液扩散了，这就会减弱血清的作用。”
程嘉元又疑惑问道：“毒性扩散会怎么样？”
“这种蛇毒性太强，又是成年毒蛇，情况严重，可能会截肢。”
医生离开后，几人还没回过神，都不可置信怔在原地。
林清悠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连轴转了一天，双腿也抖的厉害，站都站不稳了，一坐下双腿像是扎了根。
“连长，你们去休息吧，我是女同志，也好留在这照顾小芳。”
连长神色颓然，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小林同志，我们先去招待所住一晚，明日再过来。”
连长离开后，程嘉元走过来，温声安慰道：“晚上你没吃饭，我先去给你弄些吃的。”
林清悠这才感觉饥肠辘辘，一路着急都差点忘了，又点了点头。
“嗯，谢谢。”
程嘉元离开后，林清悠轻手轻脚走进病房，见小芳睡着了，叹了口气。
她不敢相信，今日还活泼乱跳的姑娘，有可能会截肢。
任何一个花季少女，都接受不了这个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