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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女知青被毒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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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割了几天麦子,其实同志们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经过一上午的炎炎烈日,女同志们娇嫩的脸颊,别说褪色了,都晒到褪皮了,男同志们后背,更是直接褪皮变了色,掉落一些黑色的死痂。

    双手尽管戴上了手套,可磨出来的血泡,还是疼痛难忍,反复摩擦,基本半天下来,包扎的手心又要染红血迹。

    上午从八点钟,一直割麦子到下午一点钟,才坐下休息,拿出干粮和水充饥。

    女同志们累得躺在地上,也没什么顾及了,身心都疲倦不堪,可这还不能结束,每天都会从日出割到日暮,而北大荒的白日是最长的,夜里九点钟才天黑,早上六点钟,天色早已明亮如白昼。

    女同志们坐在草地上,互相看着对方脸上晒得东一块,西一块,褪去的死皮,阳光的温度都能带来刺痛,有些心里脆弱的,忍不住崩溃。

    “呜呜呜,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太煎熬了,割了一上午,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的手全是血泡,抓一下麦子疼得要死,镰刀都握不住。”

    林清悠听着大家小声埋怨,委屈的啜泣声,崩溃的哭泣声,再看自己脸颊也晒得通红,一摸撕了一层皮下来,双手脱下手套,也全是血泡。

    从前一个血泡,都能痛得要命。

    如今全是血泡,握一下镰刀,就像是一千根针,尽数扎在手板心,疼得人直击天灵盖。

    不过这点痛苦,和前辈先烈们比,算得了什么。

    北大荒数百万知青,都在吃这个苦,也不是她一个人。

    林清悠叹口气,又揉了揉肩膀,却不敢用掌心,只敢用没磨破的手指。

    中午吃完干粮,没休息半刻钟,

    连长蹙眉走过来,“开工了,开工了。”

    不少同志站都站不起来,腿都要废了,又祈求道:“连长,能不能再休息会儿,我们实在熬不住了。”

    连长叹了口气,又语气严肃道:“别以为我平时好说话,耽误了生产,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休息够了,都给我起来。”

    “你们这个阶段,谁都经历过,老知青当初比你们更艰苦,从早上五六点就要起来抢收成,这几天我还是让你们早上八点才出工,以后你们就和老知青一起出工。”

    知青们面如土色,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强撑着起来,也相信经过锻炼,内心便变得更加坚毅。

    这些苦难都是暂时的。

    林清悠也站了起来,又去拉陆柔嘉,忽然听见她一声惊呼。

    “怎么了?”

    陆柔嘉脸色苍白,却不好意思开口。

    林清悠看着她的手,又拉了过来,见她手套被染红,又赶紧拆开她的手套。

    这才看见她左手食指,被割破了,深可见骨。

    林清悠蹙眉:“你怎么不说,这要回去连部包扎,我给连长说一声。”

    陆柔嘉倔强道:“别说,我这没什么的,一点都不疼,真的,你别告诉连长,我不想让大家都知道。”

    林清悠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她受伤引起关注,让大家嘲笑她的软弱。

    自从那件事过后,她的自尊心变得很强,也很脆弱。

    林清悠看着她嘴上说不疼,结果手心都在颤抖,又心疼道:“谁都会受伤,这没什么,受伤了包扎就好了,不然感染了怎么办。”

    林清悠又带着陆柔嘉去找连长:“连长,柔嘉她手指割破了,我送她回去连部包扎。”

    连长看了眼陆柔嘉,正烦心生产任务,此刻耐心也没了,便随口说:“这点小伤就哭哭唧唧,女同志真是麻烦。”

    又不耐烦地说:“哎,去吧去吧。”

    陆柔嘉脸色一下子变得更苍白了,眼眶里的眼泪委屈得要掉下来,却又倔强地逼了回去。

    林清悠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陪着她往连部走。

    “连长有时候是毒舌,但他是个好人,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林清悠担心陆柔嘉内心敏感起来,会被连长这话伤到,不过她作为旁观者,也知道连长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体会不到女同志内心的脆弱,尤其是她们这些小姑娘。

    陆柔嘉唇角轻轻笑了笑:“我知道的,清悠,你别担心我,我自己可以消化这些情绪。怪我内心太脆弱了,如果我内心强大,何必在意这些话呢。”

    林清悠朝她温暖一笑:“你才不脆弱,要是我割伤了手指,我肯定也要哭鼻子的。”

    两人往连部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引擎声,一辆大解放开了过来,或许是路过,亦或许是去连部。

    她们走到了路边,给大解放让路,又好奇地往车里打量,却不经意看见坐在副驾驶的熟悉身影。

    林清悠心底有些不可置信的雀跃,又激动地跳起脚喊了声。

    “周叔叔。”

    车内周郁川朝她看来,薄唇勾起浅浅的笑,又吩咐司机同志停车。

    大解放停下车,周郁川拉开车门走下来,目光落在林清悠身上,神色故意装作认不出来,有些惊讶地说:“这个小黑猫是谁?”

    林清悠着急地凑过去,扬起晒成煤球的小脸蛋子:“是我呀,周叔叔,我是林清悠,你不认识了吗?”

    周郁川冷峻的脸庞,眼角浮起一抹浅笑,忽然瞧见她脸颊晒黑褪的黑皮,蹙眉探指抬起她的下巴端量。

    刹那间,林清悠瞪大了眼,心跳加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耳边也迅速通红,有些僵硬地怔愣在原地。

    周郁川很自然地松开了手,蹙眉道:“都晒成这样了,脸疼不疼?”

    林清悠嘿嘿一笑,露出那和脸色判若两人的白皙贝齿:“不疼,就是痒。”

    炎炎烈日,就算戴着草帽,也会被无孔不入的烈日晒黑。

    林清悠疑惑道:“周叔叔,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一趟六连。”周郁川又介绍身旁那个司机同志:“这是小王,下次我让他给你带点东西过来。”

    林清悠还记得正事,又赶紧道:“那周叔叔再见,我送柔嘉回连部包扎。”

    周郁川还想问她手心伤得怎么样,就见小姑娘跑老远了,又无奈一笑坐上车,随即安排道:“小王,回团部你去帮我买些治晒伤的药膏,送到五连。”

    “是,团长。”

    林清悠陪着陆柔嘉回到连部,找卫生院的护士包扎。

    连部卫生院只有一个刘护士,一个张医生,两位女同志,包管全科疑难杂症。

    刘护士给柔嘉包扎伤口,林清悠脑子里又想起方才那一幕。

    克己复礼的周叔叔,怎么会捏她的下巴,好羞耻啊。

    下巴上似乎还留有他手指的余温,他的手指带着粗粝的茧子,触及她下巴时,皮肤上反而有种酥麻的感觉。

    林清悠心跳加速,又舔了舔发干的唇,眼神乌溜溜像只乖巧的小猫。

    刘护士给陆柔嘉包扎完后,林清悠回过神走过去,又关心道:“柔嘉,要不你今天休息。”

    陆柔嘉摇头,温柔又苍白的笑容说:“大家都在干活,我怎么好休息,更何况这只是一点小伤。”

    刘护士叹气:“你们小姑娘也是不容易。”

    林清悠又陪着陆柔嘉回到麦田,继续干活。

    她担心陆柔嘉手心伤口破裂,又悄声告诉程嘉元。

    “柔嘉手指割破了,咱作为班长,帮她多割些。”

    “听你的。”

    程嘉元和林清悠又割自己的股份,同时替陆柔嘉多割些,只给她留了一小股。

    陆柔嘉感觉到了善意,也充满了感激。

    下午割完了麦子,又开始扛麦子。

    平日连部有没有大解放,只能靠马车运输。

    距离连部比较近的麦田,为了给马儿减轻负担,都是人力运输。

    这活都交给男同志,装成背篼或者麻袋,扛回连部去。

    这一麻袋几乎都是一两百斤。

    为了给男同志减轻负担,女同志也会扛少点,往连部运输。

    一直到夜幕降临,知青同志们才披星戴月,背着最后一趟麦子赶回连部。

    天色渐晚,估计九十点钟了,知青们累得连说话都提不起劲儿了。

    每一个身上都背了大背篓或者大麻袋。

    林清悠提醒道:“大家都注意些,别走草丛,走看得见月光的路。”

    北大荒的白天很漂亮,夜晚却充满了危险。

    今天为了抢收这块麦田,直到天黑,连长才说收工。

    大家心焦疲惫地往前走,忽然,前方队伍传来一声撕裂夜空的尖叫,众人急忙抬头望去,紧接着便是传来程素云的惊呼:“班长,不好了,杨树芳被毒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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