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姜家风骨
姜若瑶可谓恨姜梨，赶紧在祖母面前告恶状。
“祖母，现在外面都在传释玄斋的女法师治死了员外郎的小儿子。
就这样的人，曾经出现在姜家女子的笄礼上，说出去，姜家成什么了？
官府的人什么时候去了释玄斋不是客客气气的？
那女法师要不是干了大逆不道的事，何至于被官府的人抓走？
父亲在朝堂上多不容易，步履薄冰，二姐的确刚回来不懂朝堂上的事，但也不能接二连三惹出事，成为父亲在朝堂上的绊脚石。”
姜老太眨了下眼。
姜三丫头这是在提醒她，姜梨刚刚跟李相国儿子打赌一事。
姜玉娥也站出来添油加醋，“是啊，明义堂和国子监联袂角逐，二姐不知道深浅也就罢了，怎么连装神弄鬼的歹人也结交？”
季淑然装得像刚知道此事似的，“若瑶，玉娥，你们确定消息准确？真不是外面误传了？老太太面前，千万别冤枉了你们二姐。梨儿这孩子，也是不容易。”
姜若瑶和姜玉娥一口咬定。
她们整天盯着姜梨出错，消息怎么可能有假？
姜老太叹气，“找人把姜梨叫来！”
姜梨进门看看座位上的几个人，大概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姜若瑶一刻都坐不住，起身斥责姜梨不为姜家考虑。
姜玉娥补刀，“二姐，就算你在贞女堂，名声一般，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总要在乎姜家的名声吧？出了这样的事，你要负责！”
“出什么事了？”
姜梨看了看众人，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自然也没有做错事表现出来的手足无措，姜老太太顿时放心不少。
姜若瑶和姜玉娥把刚才告状的内容又重新在她面前翻了一遍，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干巴的话，姜老太太对此事也有了新的判断。
季淑然嫌两个女孩子笨，亲自开口，“梨儿，如今事情肯定是出了，不然这样，你立刻和那位萧法师断绝关系，断绝一切往来，这样外界就……能少挑我们一些错处。”
姜梨彬彬有礼，“抱歉母亲，我做不到。”
“你……”
季淑然原本计划的是姜梨答应和那位法师断绝关系，然后顺势把识人不清的罪责甩到她身上。
既然姜梨在贞女堂和不清不楚，身上有污点的人勾结在一起，这以后想把她赶回去还不简单吗？
没想到姜梨这个蠢货竟然不愿意和那位法师划清界限。
她可真要想一想，那位法师是不是真有点什么本事，能让姜梨对她死心塌地的。
“梨儿，快在祖母面前承认错误，否则一会儿就没有机会了。”
姜梨看着季淑然，只觉得这个人还和从前那般好笑。
做戏给谁看？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所以再也不会被她迷惑。
姜梨义正言辞，“祖母，梨儿从小到大一贯如此，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不认。”
姜梨一语双关，惹得在场的人脸色全都变了变。
姜老太太把话题岔开，“也不能光听外面一面之词，梨儿，你说说，你和那个法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法师真如外界所说，治坏了员外郎的小儿子，吃上人命官司吗？”
瞧瞧~
不过是传了两道，事情的本质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传言可畏。
姜梨率先肯定了和萧法师的关系，“梨儿在青呈山，如果没有萧法师的照料和教导，只怕现在就和山里的野孩子是一样的。”
卖惨，博得同情，屡试不爽。
当然，能够真正打动姜老太太的，还是姜梨确实很惨。
姜梨条理清晰，先解释了外界传言，员外郎家的小儿子的确是找萧法师治的，不过并没有治坏。
“梨儿刚才回来还听说了，员外郎家的小儿子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已经去官府准备撤案了。”
季淑然一愣。
准备撤案了？
这么快？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如果员外郎家的小儿子没有被治坏，员外郎是不可能写下诉状去官府报官的。
既然是写了状纸，而且画了押，就说明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已经让人家做父母的心生恨意，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撤案？
季淑然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着，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姜梨紧接着解释第二点，“现在有很多被先生救治过，或者无意中帮助过的人，已经联合在一起，在官府请愿。”
姜老太太大眼睛放着光彩，“真的？”
能引发群众请愿的，大多有很大的冤情，否则众人也不敢聚集在一起。
姜梨把众人请愿的细节具体说了一下，而后又说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梨儿自知是父亲的软肋，就因为梨儿去过贞女堂，朝堂上的人总会揪着父亲这一点事情，说父亲对梨儿苛责。
正因为如此，梨儿总想证明自己，让所有人都知道梨儿即便在贞女堂，在青呈山十年，也没有放弃过学习，父亲也没有放弃过对女儿的教养，梨儿没有丢父亲的脸。
或许是我太想证明自己，于是被李廉点名道姓，让我跟他打赌。
梨儿原本也想着这是自己的错，可是，这件事，他们真的不是冲着梨儿的父亲来的吗？”
姜老太太微微点头。
是这个道理。
朝堂上的平衡已经有差不多十多年的时间了，有些人坐不住了，总是想要改变。
梨儿就是他们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姜梨继续道：“这次的事情也是这样。我听说李廉前段时间去释玄斋，单点萧法师，求了几个问题。”
姜老太太顿时明白了。
所以，这次还是李相国冲着她儿子来的。
姜梨又道：“祖母，我正有一事要与您商议。希望您能劝劝父亲，在朝堂上替萧先生美言几句。父亲若继续冷眼旁观，长此以往，必定会授人以柄，让人觉得我们姜家忘恩负义。”
姜老太太觉得姜梨说的很有道理。
这就是对方的计谋。
姜若瑶听得，气得嘴都歪了，“祖母，万万不可！咱们姜家已经被姜梨连累了，这时候还要替一个有嫌疑的人说话，这不是让父亲难做！”
姜玉娥帮腔，“就是，祖母，您可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二姐的。”
事到如今，这两个丫头还是那么不分轻重，姜老太太脸色沉了沉，质问她们俩，“既然你们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你们二姐的，你们在外面就没说替你们二姐说几句话？”
两人立刻像霜打的茄子。
“我也是后来听说的。”
“对呀，他们没有在我面前说，不然我一定会替二姐说话的。”
姜老太太懒得听她们解释，“只要有心，不管在不在你们面前说，你们都有办法替你们二姐正名。”
姜老太太已经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这时问季淑然，“你觉得这事如何？”
季淑然抬眸，看着姜梨，那叫一个关切，“梨儿说的很有道理，事关老爷的官声，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此事还需要跟老爷商议。
我去外面看看老爷有没有回来，老爷回来第一时间，就让老爷来跟母亲商量。”
姜老太太很满意季淑然的安排，“去吧。”
姜若瑶愤愤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该死！
又被狡猾的姜梨逃脱了！
偏偏母亲也向着她说话！
姜玉娥气愤，“为什么祖母总是听姜梨解释？”
她不说话还好，她说话就给了姜若瑶出气的机会，“还不是因为你没用！”
姜玉娥，“……”
待所有人离开，姜梨跪在了老太太面前，“梨儿求祖母原谅。”
姜老太太吓了一跳，赶紧让侍女把姜梨扶起来。
“你这丫头，你又没做错什么事，这又是怎么了？”
姜梨怎么都不起来，“祖母，梨儿的确有错。因为纵使没有李相国和父亲在朝堂形成对立之势，梨儿也会请求祖母帮忙说服父亲，让父亲为萧先生说话。”
姜老太太愕然，“这又是为何？”
姜梨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因为萧先生救过梨儿的命，梨儿深知萧先生的为人，如果眼看自己的恩人受冤，都不能替她说话，梨儿有愧活在世上。”
姜老太太频频点头，从心里赞许这个孩子的人品。
“这才是姜家风骨！”
姜元柏从朝中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官服，便被季淑然告知，先去老太太院里。
姜老太太的质问儿子，就跟训孙子似的，“我问你，你今日有没有帮梨儿的先生，也就是那位萧法师说话？”
姜元柏，“没有。”
“我打你个不孝子！”
姜老太太对着姜元柏就拍了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