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阿狸,只要你愿意
还有证据?
沈玉容不禁皱了皱眉头。
来这之前,沈玉容找人问了情况,据说萧法师名声大噪之后,给李相国的公子李廉出了不少主意。
阿狸从来不是无准备之人,相信在给李廉出谋划策的同时,拿到了李廉的把柄,李相国这是要置人于死地。
阿狸,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与谁为敌?
李相国拿出的证据,直接呈给了皇上,沈玉容哪怕一个字都没看,也知道里面的内容是触怒龙颜的。
“要朕供奉他们的女神仙?”
“单独给萧法师修法堂?”
“只因为官府拿了人回去审了,就要皇家道歉?”
皇帝也是怒了,将那些证据扔到一边,质问台下的人,“审错了,放了就行了。朕没听说他们抓人的时候有对女法师动手,也没听说有刑训逼供。难道有嫌疑的人,还不能抓起来问问了?”
李相国添油加醋,“皇上,皇家没错,错的是妖女蛊惑人心啊!”
沈玉容继续采用公事公办的态度,“皇上,官府抓人,是因为写诉状的那方画了押,既然问题出在他们身上,能否让写诉状的员外郎出一些补偿给萧法师,道歉,也该由他来道歉。”
原本事情是可以这样解决的,但皇上看了百姓的请愿,便觉得不行了。
“沈卿,你没看见百姓的请愿书。他们现在觉得错的是朕!”
“是朕没有保护好守护一方百姓的女神仙!”
“是朕让她蒙冤的!”
沈玉容据理力争,“皇上,即便如此,萧法师从头至尾也没有什么错处。”
“沈学士!”李相国点了他的名字,把矛头对准了他,“听说沈学士也是萧法师的客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沈玉容的身上。
李相国继续道:“听闻沈学士为亡妻在释玄斋超度,而负责超度的,正是这位萧法师。敢问沈学士此刻为萧法师求情,可否有私心?”
沈玉容义正词严,“请皇上明鉴,臣所言句句以当朝律法为先,绝无半点私心。倘若萧法师真给员外郎的小儿治坏了,或者耽误了员外郎小儿的治疗时间,微臣以为当斩;
若无此情况发生,微臣以为,当将萧法师无罪释放!”
李相国的人适时又补充了一句,“问题是,现在群情激奋,不允许我们把萧法师无罪释放。依沈学士之见,我们顺应百姓的意思,还得让圣上尊她,供奉她?”
沈玉容,“……”
他什么时候说让皇上供奉萧法师了?
姜元柏站在队伍的一旁,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要知道,那位萧法师可是姜梨在青呈山的老师,他不说话都担心受到连累,所以更加不可能为那女法师多说一句话。
皇上听烦了,让下面人都闭嘴,别再吵了。
“此事明日再议!”
散朝。
李相国叫住沈玉容,敲打他,“沈学士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还真当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官人?
要没有长公主,在前朝我早就弄死你了!
还能容你留到现在?”
裙下臣,最令人不齿的下等臣子!
沈玉容吞下不快,身板挺直,“李相国,我沈玉容在朝为官,靠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对百姓的一腔赤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李相国不会不懂。”
李相国冷哼,用最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薛芳菲让文纪把萧蘅带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拿走。
坐牢就要有个坐牢的样子,否则传出去像什么话?
一旦惹人怀疑,所有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萧蘅不发话,文纪哪敢行动?
“总之是送给我的东西,提前送到国公府,有问题么?”
文纪想想,没问题,便把所有吃的用的,全都带走了。
牢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阴冷,薛芳菲心态十分乐观,挺凉爽的,比外面夏日炎炎舒服些。
门口守卫的士兵动了动。
薛芳菲往门口瞧了一眼,有人来了。
“沈学士,里面关押着要犯,禁止看望。”
“我并非探监,而是问几个与案子有关的几个问题。”
守卫依然没有让路。
此案交与的,并非沈学士,沈学士有什么可问的?
沈玉容亮出一块令牌,守卫士兵立刻让路,“还请沈学士尽快,不要让我们为难。”
从前的沈玉容一定客客气气,允诺会尽快出来。
如今的他,再不会跟没必要的人多说一句话。
某些下等人,不配他细解释,唯有权势才能压得住他们。
“萧法师,我们又见面了。”
沈玉容居高临下站在牢房外,俯视着靠着墙根坐着的薛芳菲。
薛芳菲一言不发,闭目养神,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一个。
“阿狸……”沈玉容动情道:“你为何要如此倔强?好不容易活下来,在外面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回来?在这里,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薛芳菲纹丝不动,就像什么都没听到。
沈玉容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总归是他对不住阿狸。
“阿狸,只要你愿意离开京城,从此走得远远的,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呵呵。
薛芳菲哂笑。
“沈学士,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人是谁,但若是对我说的,我劝您还是算了。”
“阿狸!”
薛芳菲看向黑暗角落中吱吱叫的老鼠,“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心虚,我等待一个公正的判决,所以,我不会离开。更不会接受任何无理的条件!”
沈玉容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你惹到了李相国?
从你有胆子从李相国的儿子入手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明白你会有今日的下场。
公正?
你以为我不想公正?
你知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证据,他们想做多少就能做出来多少。
你以为的公正,就真实存在么?
薛县令穷其一生,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你们桐乡在他庇护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谁不好好活着?
谁为他申冤了?”
“闭嘴!”
薛芳菲勒令。
小人不配提她父亲!
不过小人得志,哪能理解她父亲做父母官的心理?
纵使那些乡亲们不敢站出来作证,她父亲也绝对不会怪罪他们,父亲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什么苦楚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父亲唯有一点后悔,那就是他被人诬陷之后,金矿被歹人所控制。
薛芳菲冷着脸,“沈学士,请回吧!我如今不仅是释玄斋的女法师,还是姜相国之女姜梨的先生,总归轮不到沈学士操心。”
沈玉容苦笑,笑出声音来。
“你可知姜相国今日在朝上,为你说了什么?”
薛芳菲不言语。
沈玉容,“就像你现在这样,一言未发。朝堂之事,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你出了事,姜相国恨不能整个姜家都跟你划清界限。”
薛芳菲透着栏杆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沈学士,请吧。”
沈玉容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阿狸,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再好好想想。朝堂上,我会为争取一天时间。等明日这时,我再来问你。”
“别来!”
薛芳菲是真不想看见他。
一看见他,就在提醒她当年是如何瞎的眼。
沈玉容没再说什么,静静看了她几眼,在守卫几次提醒后才离开。
姜梨去求姜老太太。
大是大非上,老太太最能看清楚。
倘若直接找父亲说,一准被堵回来。
姜梨没想到,有人比她速度还快,已经先到祖母那去了。
老太太都要休息了,硬被季淑然的到访阻止了。
“家中的事,你做主就好,不必问我老太太。”
季淑然看似低眉顺眼,“老太太,有件事涉及梨儿,事关姜家大事,只怕不请教您,是不行的。梨儿最听您的话,相信唯有您的教导,才能让梨儿迷途知返。”
“又怎么了?”
姜老太很不耐烦。
刚刚批评过梨儿,说梨儿冲动和李相国之子打赌。
不过最终,她没批评梨儿,儿子也能理解梨儿。
那赌约,就是冲着他们姜家来的,李相国的儿子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姜家难道要低头么?
朝堂上的纷争,打到了后宅,姜老太第一个不怂。
一件事未平,一件事又起这是。
“母亲,梨儿跟祸国殃民的妖女勾结在了一起,这事在朝堂一定会给老爷惹出麻烦的。”
姜老太太大为震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