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变化
话说从齐国公回京，到离京，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给京中的大人夫人们提供了多少热闹看，花样翻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齐国公府是演不出来的。
所以齐国公府离京的第一日，他们还没什么感觉，离开第三日，便忍不住咂吧咂吧嘴儿，等到了第五日，他们的一颗心已经开始觉得空落落的。
但他们的日子总是还能照常过，齐国公府里可就不是了。
中秋一过，京城早晚陡然就凉了下来，早上让人想要赖被窝，晚上也想要早早地就进被窝躺着。白日里还好，秋老虎威力仍是不小，在没有阴凉的地方待着，倒也是暖洋洋的。
书房里沈韫正看着夏叶和冬雪争辩府里丫鬟小厮们秋装的花样。
夏叶：“双尾云更好！夫人和二爷刚刚成婚，成双成对，寓意好！”
冬雪反驳：“明明如意云更好，我就希望夫人以后能事事如意。”
二人争了半天也没个定论，最后还是沈韫开口让秋云做了决定。
秋云最后选了双如意对朵云的样式。
夏叶和冬雪：你倒是会端水。
于是二人手挽手站在一处，对着秋云瞪眼。秋云默不做声，退到沈韫身后给她揉肩膀。
“夫人，国公府的大少夫人过来了。”有丫鬟来报，刘氏过来了。
沈韫不知道她过来干什么，只是沈韫不想和她深交，便道：“我去花厅见她。”
花厅里，刘氏握着茶盏浅笑着。
出了寒松院正房，她总是这副模样的。
只是平日里是为了体面，为了给旁人看，笑意是不达眼底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公爹已回边关，婆母被禁足一年，对夫君有威胁的小叔子也遭到公爹厌弃，就连那个地位超然的小姑子，这回也是狼狈不堪地回了白马寺。
不，何止是狼狈不堪，简直就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一样。
刘氏想到此处，简直要笑出声来。
出尘纯净的小观音，下凡回家一趟，短短三日，竟然就灰头土脸起来。
世子之位虽还没定，但已握在掌心；无论是对牌账册，还是库房钥匙，如今也都在她手里。下人一贯的拜高踩低，见人下菜碟，如今对她，比起从前不知道上心尊敬了多少倍。
刘氏觉得，活了这么多年，到这会儿了，她才觉出了些活着的好滋味。
“大嫂。”沈韫来到花厅，叫了刘氏一声。
“弟妹。”刘氏年长，但见到沈韫还是站了起来。
她的这位弟妹，简直就是他们大房的福星，毕竟从她进了齐家开始，三房就一直倒霉。
争权夺利，讲究的就是个此消彼长。
“大嫂怎么过来了。”
刘氏让身边的丫鬟把托盘放在桌上，然后掀开上头罩着的帕子。
是一排金锭，金锭下头还有些纸，瞧着是房契地契一类。
“弟妹是贵人多忘事，不把这些小东西放在心上。”刘氏笑着说，说的话却不那么好听，带着刺似的。
“也怪婆母和小姑子回来的晚，正赶在公爹离京的前一个晚上才回来，家财没理清，也是不好分配。”
沈韫不说话，刘氏只能继续说：“公爹离京的日子定下来不好更改，如此一来，这分家的事也就只能拖到以后了。但公爹说了，这钱财铺子查点清楚，也就能先分出来了。”
不管在哪个朝代，分家都是大事，需要请族长，开祠堂，立字据，齐俊武的名字仍和齐国公放在一起，齐俊文是要另立名册。齐聿早就承了齐小虎的嗣，倒是不必这样麻烦。
这一切都做好了，还要到官府报备，如此才算是真的分了家。去官府报备主要就是为了将来谁家人犯事找谁家，满门抄斩什么的再牵涉到无辜之人。
“这钱财册子都经过沈府管家的手，想来弟妹是比我更早知道国公府家底如何的。”刘氏把托盘往沈韫方向推了下，“弟妹可别嫌少。”
沈韫：“明叔受大伯所托，便会忠人之事，国公府家财几何，他老人家是半点没和我透露过的。”
“别说我，就是我爹娘，明叔也绝不会透露半分的。”沈韫语气稍冷，眼睛都没瞥向托盘一眼，看着刘氏说道。
沈韫不会允许刘氏乱嚼舌根，再败坏了明叔名声，弄得沈家也要背上个“窥探他人府上财物”的小人之名。
“您别看明叔现在只管着沈家在京城里的那点铺面田地，年轻时可是跟着我祖父走南闯北的。”沈韫说这话时便带了笑。
刘氏却有些挂不住脸色，这小丫头是告诉她，齐国公府这点东西，根本入不得明叔的眼，他根本没有往外说的必要。
她可不信。
那老家伙可能不会乱说，但怎么可能不和沈家人说？
也不怕分钱分少了？
虽然是小钱，但沈韫不愧是商人之女，是个雁过拔毛的，没看她婆母给出的嫁妆就没要回来吗？没要回来就算了，还倒赔了万两白银，就赚回来了一张床。
钱财到手里再分出去，对谁都是艰难，偏偏刘氏不敢动手脚。
刘氏讪讪一笑，想了件旁的事，用来跟沈韫套近乎。
“前日京兆府的少尹大人来府上，弟妹可知晓所为何事？”
仲舒霁并非大张旗鼓上门，又是傍晚时分，沈韫只知道他上门了，却是不知所为何事。
她来了兴趣，道：“这弟妹倒是不知。”
“中秋那日，京郊断崖崖底发现了一人一骡的尸首，还有马车碎片，少尹大人觉着此人坠崖不是意外，可好好盘查了几天。”
刘氏突然压低声音，“小妹那日回家，可就是乘了那人的骡车的。”
见沈韫眼里露出了明显的惊诧，刘氏莫名有些得意，“没错儿，就是这么回事。虽然那日天才亮就到了，街上人烟稀少，但总有看见的。”
“她又招摇，谁见过她还能认错不成？”刘氏语气有些轻蔑，招摇二字可是没有冤枉她，小观音名号多响亮，全京城可都知道。
那几名妇人来闹的时候，刘氏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当时情景，但管家后，那日守门的两个小厮自来和她学了。
沈韫也不喜欢齐俊竹。
刘氏意识到这点，心中窃喜，因为沈韫不喜欢，那么齐聿也不会喜欢，齐聿不喜欢，又发生了那些事儿，齐国公也不会再把齐俊竹当成心肝了吧。
公爹的两个心肝，二房占一个，三房占一个，就他们大房，什么都不占。刘氏一直觉得齐俊竹很可能会是三房谋取世子之位的一个助力，会是他们大房能否以嫡长子袭爵的一个变数。
现在好了，她不用担心齐俊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