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账本
齐国公上午说完分家的事，明叔下午就直接拿着个小包袱住进了齐府。
知道明叔要协助齐国公查账，最开心的并不是沈韫，而是明叔的儿子明二。
被沈父沈母委以重任与小姐一起入夫家，他乐意之至，只是骤然离开父亲兄长，他这颗心还是有些没底。
不是他不尊重长辈，可那位齐管家，确实还不如他有本事。
现在好了，他爹能来齐府住些时日，有老爹亲自带着，明二乐颠颠地从他们夫妻二人才住了几日的屋子搬出来，又重新收拾了一番。
收拾完还和他婆娘说，有点遗憾：“娘要是也能来就好了，就和之前一样。”
明二媳妇咬断手中针线，笑着应他，“嗯，我其实也想娘了。”
明叔一安顿下来，就拿着春雨交上来的账册去了齐国公府，和齐国公还没说上几句话，大房的账册也着人送了过来。
明叔看着齐国公自己的账本，由齐管家亲自登记造册的新鲜出炉的账本，自己凌乱，物件没有分类记录，杂乱无章明叔有把齐管家带回沈府，调教两天的冲动，但齐管家这么大岁数了。
算了，反正齐府还有别人可指望。
明叔和齐管家重新要了一本空白账册并几张宣纸，照着原本的账册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写画，一边往空白账册上誊抄。
可是吧，明叔不强求齐管家，齐管家却想上进了。
他围着明叔转，一会儿问这个和那个为什么不能放一起，一会儿问这个和那个怎么可以放一起，要不就突然感叹下，“老哥你这手字写得可真好，不像我，我们将军常说我写的字就像鸡爪子扒出来的。”
说完这句还不够，齐管家声音变得很低，“其实我家将军字写得也不好，不，他原来都不会写字，只是后来需要写折子了，才学的。”
“皇上常说他看不明白我们将军在奏折上写了什么，我知道的，都不止三次了。”
听齐管家说话，明叔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我们将军”是谁。
当年，齐国公先是一品护国大将军，才受封的齐国公。
齐管家曾和齐国公在沙场之上并肩杀敌，虽然他有时候会在意那份“身为国公爷应有的体面”，但终究，他永远都站在“我们将军”这一边。
明叔原本还有些不耐烦，想到这却也疏散了心肠，齐国公也好，齐管家也罢，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真男人，纯爷们，不懂庶务实是理直气壮的。
“国公爷长于战场，战场之外的事，在意的不多。”
齐管家点头附和，有些庆幸地说：“好在皇上没有变过，一直也没有在意过。”
明叔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整理账册。
他在虎啸庭整理，一边理账册，一边查实物，不知不觉，天色就已半黑。
此时齐国公肚皮空空，想再吃一顿昨天中午在齐聿那里吃的羊肉锅。
他摸着肚皮往书房走，数落自己，这在西疆营地时按时按点吃饭是少数，平时好像觉不出来饿，饭食摆在眼前却会突然饿到能吃下一头牛。
现在可好，早饭午饭按时吃，也没少吃，一到晚饭时间，竟然就饿得忍不了了。
齐国公又拍了拍肚皮，几天好日子过得，让你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是不是？
他抬头看向西方的太阳。
京城的太阳西沉，日光昏黄，西疆的太阳西沉时，天光还是大亮。
好日子，齐国公又默念了一下这三个字，只有他们这些将士守好边疆，大邺的百姓才有好日子过啊。
万丈豪情与思念一同升起，明日中秋，此间事了，他便可以回到西疆了。
齐国公步子大，心情一好，步子倒腾的也快，很快就到了书房，他问明叔：“账册可都收齐了？”
明叔放下毛笔赶紧起身，“回国公爷，国公夫人和三公子院里账本还没有送过来。”
齐国公的好心情散了一些，“公中的账册呢？”
“公中庶务繁多，耽搁些也是有的。”
齐国公不听明叔的好话，问：“要是沈家兄弟现在跟你要账册，或者跟亲家母要账册，你们还能交不上来？”
明叔：“”那你不能和我们沈家比啊。
“我那点东西，一整天账册交不出来？”
齐国公又接了一句，“我这国公府又不像沈家家大业大。”
明叔：我怀疑有人在阴阳怪气，我也知道是谁，但是我没有证据，我不敢说。
“我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齐国公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没纠结，反正明天他要好好过个团圆中秋，要是有谁让他过得特别不好，他一定要扒了那个人的皮。
齐国公拉着明叔往饭厅走，“走走走，大黑天的干活儿伤身，老哥你都六十了吧？可要勤于保养啊！”
“你看那个仲英没，就那个仲太傅，老家伙都要七十了，还精神抖擞的！他就是，晚上绝对不干活。”
仲英：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夫就是很厉害，效率奇高，所以用不着挑灯夜战。
明叔哪里敌得过齐国公的虎躯，几乎是被拽着往前走。
“昨儿那羊肉锅真不错，聿儿媳妇看我喜欢，昨儿特意给了份菜单不说，还送来了一只羯羊。”齐国公感叹，“这侄子不贴心，侄儿媳妇贴心也是好的。”
你的侄儿媳妇可是我家小姐。
明叔突然就有了力气，挣脱开了齐国公的手臂，轻轻哼了一声。